许若瞳有些不知所措地再次扭脸看了他一眼：“啊？什么问题？”
“两个问题的答案，我都想知道。”
两个问题？两个什么问题？
许若瞳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为了掩饰慌乱和对凌默宸的逃避，大脑已经不能保证正常的基本运转了。
Shit！这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她尽量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足量的氧气和深呼吸带来的时间缓冲，让她的脑子瞬间清明了许多。
“没想什么。刚刚我只是觉得意外，你怎么突然会问我想什么，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默宸目视前方，下巴微微地抬了一下，像是对她撒谎的不满。
稍顿，他仿佛是自言自语地低喃：“觉得意外？”然后，他的脸转过来，盯着许若瞳，问道：“为什么会觉得意外？”
因为，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以这样一种非质问的语气来问她“在想什么”。
因为，下意识里她在逃避他问句之下，可能隐含着的关心与探究。
因为，不想又一次陷入到自己的想入非非中，认为他关心她，甚至是爱上了她。
许若瞳心中有些自嘲，只对凌默宸坦白了第一个原因。
凌默宸没立即回答，足足一分钟之后，他才目视着前方，依旧是用那种仿佛低喃一般的语气，说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许若瞳的心慌了一下，又强自镇定下来，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发傻地多想。
以不变应万变，是她与凌默宸相处多年后总结出来的应付他最好、也最不费脑的办法。
于是，她对自己说：我什么都没听见，一个字都没听见。
凌默宸仿佛知道她心事一般，仁慈地没再为难她，默许了她的装聋作哑。
所以，在此后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中，两人都是一言不发。
起初，许若瞳还被这种有凌默宸在的沉默，弄得压力山大。但又十几分钟过后，她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当她完全放松下来，将绝大多数的注意力都投向了窗外的风景后，她居然开始享受起这种与凌默宸在一起时的无声时光。
她又一次发现，就算与凌默宸在一起她会不自在，可是，她还是那么想有他在她的身旁。哪怕只是一言不发，只要有他在，她的心就会是满足的。
她为自己越来越低的姿态而自责、而难过。
城郊的高速公路笔直向前，在这里的公路上，车速以每小时150公里前进，是一件很令人感到惬意的事。
这里，不像市区有那么多的摩天大楼，静好的乡村气息一点点地扑面而来。
两个多小时的高速行驶后，世爵停在了一处蓝色的独栋别墅前。
这里是典型的美国城乡结合部区，以低矮的独栋别墅建筑为主，每栋建筑之间的距离不等，拥有各自用小矮篱笆圈起来的绿色草坪和独立院子。
许若瞳跟着凌默宸下了车，又跟着他沿着院子那条笔直的小径，走到了别墅大门前。
凌默宸弯下腰，在挨着地的门缝里，用食指轻轻地扫了一下，扫出了一把大门的钥匙，然后，将门打开。
客厅家具上蒙着的白色防尘布，显示别墅的主人很少来这里。
凌默宸将防尘布一一地揭开，将布扔在了客厅的一个角落里。
别墅客厅的布置并不十分奢华，却很具凌默宸特色。
家具以黑胡桃木为主，外观线条简单，局部装饰却精致而繁复。浅驼色的长绒地毯和窗帘，还有艺术感十足的壁画与奢华的水晶大吊灯。
许若瞳在心里想着，这里会是哪里呢？凌默宸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呢？
凌默宸走到了客厅面对前院的窗前，那窗子面积很大，但并不是落地窗。
凌默宸的背影看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让许若瞳想起许多经典电影里的片断，一时之间，居然有种一步迈入了电影中的迷蒙感。
她慢慢地走至了他的身后，等着他回答她心中的疑问。
虽然他们在一起时，时常都是沉默，但她并不怀疑，凌默宸对她的许多心事都是一一了然的。
果然，她在凌默宸的身后站了不久，凌默宸就回答了她未曾说出口的疑问。
“这是我来纽约一年后买的第一栋屋子，我在这里住了三年。”
许若瞳立即在心里开始默默地计算起来。
凌默宸16岁考入普林斯顿，20岁大学毕业，与Charles一起来纽约创立了撒凯，也就是说，他是21岁时买下了这里。
土豪！大土豪！许若瞳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
“不过，那时我很少能住在这里，大部分时间我和Charles都是在办公室或别的地方度过的。”
别的地方？什么别的地方？为什么明明有家却不回？
“那时候，我们每天都在忙碌和很大的压力下度过。每天、每个小时甚至或是下一秒，都可能会倾家荡产。”
哦，原来是这样。
许若瞳安静地听着，心思却因为凌默宸的每句话而活跃着。
凌默宸依旧身形笔直地立于窗外，望着窗外。他的双眼微咪着，典型陷入回忆中的模样。
许若瞳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
与这个男人在一起生活的几年时光，让她坚定地认为这个男人是个从不向后看，只会一往无前向前冲的人。他的目光，只会放在别人都看不到的前方的前方。
“我和Charles都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放荡生活。”
许若瞳的目光刚转向窗外，一听这话，猛地又扭脸看向了凌默宸，同时，嘴成了“O”型
在国内，尤其是在云海的上层人士圈子里，很多人都因为凌默宸远离平常世家公子的那种荒淫生活，而认为他可能生理不太正常，或者是认为他对女人干脆就没兴趣。
原来……
心里涌起一阵剧烈的痛楚，明明只是多年前的往事，而且，这恐怕是几乎每个男孩走向男人路途中都难以避免的历程，但许若瞳发现自己依旧介意，而且，是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