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继续说："一开始碍于老大的面子，顾问还帮她联系，但是你要知道，这种单方面联系，其实就不叫婚恋事务所了。不过她的顾问初衷是好的，想着把那男的也拉进来建档。还能给公司创收一笔，结果追单了很多次，人家根本就没这个意思，怎么求都不肯来。"
"那男的结婚了么？"我问。
老程摇摇头说："应该也单着，第一任顾问已经辞职了，具体不太清楚。不过咱公司的人是不可能帮客户做破坏人家庭的事儿的。"
"后来呢？"
老程叹口气说："这女人特别痴情，说什么都不肯放弃，劝破了嘴皮子就是不听。反正就认准那一个，换了好几个顾问都没用，前不久把顾问直接给折磨辞职了，小姑娘临走还给我说，觉得在这客户的事情上失了自信，做不了顾问这个工作。"
我沉默了一会儿，捏着那份资料做了决定。我爸说我这个人有个最大的毛病，特别喜欢干别人干不了的事儿，虽然成功率一样不高，最后还给磨的满头是包，但我好像就是喜欢自虐……
老程看着我的眼睛，突然皱着眉头拍了我脑门一下说："你别那么自信，你绝对拿不下来！不要接！"
我阴森森的笑着说："反正我也没打算抱着这饭碗不放手，何不试试？"
"老程，你现在劝她没用。她肯定已经决定要接了。"小张过来给老程送材料，估计听到老程最后那句话了，看着我的表情超级复杂，一筐一筐的同情。
老程捂着额头坐回办公桌，这是对我没脾气了。
我坐回座位，给那个女人打电话，打了三四个她都没接，我也就不强拖着，毕竟难啃的骨头需要慢慢来。
一周下来，我又签到两个新客户，其实说白了都是老程让给我的，他说业绩太难看也不行，我就觉得自己运气特别不错，一进公司就抱了个好大腿。
周五，我将周六见面的地点发给柳程。就是他和那姑娘见面的地点。他打电话给我我不接，接着他来了一条消息：信不信我去调通话记录投诉你？
我本来想理直气壮的回他一句：去吧，现在不是工作时间！随便投诉去！但是想了想，做咱们这份工作的，哪儿还分什么工作时间……
他电话又来，我特别没好气的接了。
"我电话在录音。"他声音现在听起来很欠抽。
我崩溃了，直接朝着他大吼："柳程！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你这种感觉就像以前班里特别讨厌的男生，烦死了！"
他特平静的问我："你不知道男生之所以喜欢欺负女生，是因为他喜欢那个女生？"
我直接咬了自己舌头。我说不过他，我发现我嘴越来越笨了，说不过老程，说不过柳程。他妈的有程的都不是好东西！
吵吵也没用，还是劝他的好："明天的时间不是发给你了！现在是周末时间，柳大M。你让我安静一会儿，OK？"
"重新说个地点，我先去接你，比约定时间早一小时，我要和你对口供。"他说。
我差点就说那句还需要做点案件笔录什么的么？回忆，一下子将我的脑子蒸成了浆糊。回忆果然是抹不掉的。它就在大脑的某个角落里，分分钟鲜活的跳出来。
听我不说话了，他继续道："那就那天去的那家星巴克，早上九点。"
"我起不来。"
"那你告诉我地址，我去你家接你。"
"定了，九点。晚安。"
"想来次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笑了，我知道的很，他依旧在努力勾我的回忆。我把电话拿离耳朵，对着话筒大吼一声："你给姐有多远滚多远。"
然后，关机。
一晚上我都没睡好，柳程的声音疯了一样的出现在我梦里的各个角落，他皮肤的触感，他吻我时微笑起来的样子，我居然就这样被他给弄的有了感觉。
没救，美梦都来了。
我整理好资料，天气最近越来越冷了，我被寒风吹多了容易头疼。包了个帽子，带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去挤公交。
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又很早就醒。我眼袋一定很重。想着到公司附近吃早餐，然后再去星巴克那边找那家伙，结果我刚一下公交车。就看见某个人站在公交站台上等我。
周末的站台几乎没有人，他走到我面前很自豪的对我说："这附近有三个公交站台，这个视野比较好。能看到星巴克，你们公司，我赌了一把选这个，没想到赌赢了。"
他看到我坐的哪辆车，接着就去看站牌，我站在他身后对他说："不用看公交牌子了，我倒车才能到公司，你找不到我家的。"
他回头看着我笑，这是心思被我看穿了。
"车上有早餐，永和豆浆，记得么？"
"不爱喝。"
"那想吃什么，带你去。"
"吃过了。"
我嘴可能是太毒了，他走到我面前，将我一把抱在怀里，这公共场合的，我推他都推不开，气急败坏的看着他，他只是很轻的将我的帽子弄了弄，然后松开了我。
"好像还行，没瘦。"他说着还抖了抖手臂，比划了一下我的腰围，我想踹死他。
"走吧，还是吃点什么，天气冷不吃没能量。"他说着要搂我，我身子一斜瞪着他，他也不在意的笑了笑，自己先走。
我不知道他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在他身后一点的位置，我觉得眼眶有些不舒服，我觉得是天气太冷，冻得。
吃了一碗面，我坚持自己付了钱，在面馆里磨蹭的时间差不多了，我跟着柳程往约定地方去，到底还是要坐他的车，我是那么的不情愿。
我爬进了车后座，贴在柳程正后方缩起来，最好他在后视镜都不要看到我。他开车还是不说话，很稳很安全。
车里是《Himalaya》，我心像是猫挠一样，疼的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