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哥将最后一杯酒喝完，冰冷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猎人，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钩，直到最后一刻才显露出真实意图。
“照片不是免费的，你们得拿出东西来换！”
叶凡当然知道这些照片的重要性，从时间上来推测，驾驶红色别克车的主人极有可能同连环凶杀案有着直接关系。
况且，枫哥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伪造假照片，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警方对于连环凶杀案有多么重视。
换句话来说，枫哥能如此云淡风轻的坐在这里喝酒，也是仰仗着手里的这些照片。毕竟，无论是他还是身边的黑衣人，都不喜欢和警察打交道，尤其是路远这样的硬茬子。
“你想要什么？”
没等叶凡做出表示，路远倒是率先放下酒杯。
距离老孔给出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路远不甘心专案组就此解散，更不甘心那个该死的凶手逍遥法外。
枫哥略带玩味的看了路远一眼，随后径直略过他，看向叶凡，笑意不变。
“五十万，我开出的价码很公道，毕竟你也知道这些照片的价值。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找上门。你很聪明，也足够敏锐，但有时候，太过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别说五十万，叶凡心里清楚，孔方平恐怕连五百块都批不下来。
叶凡知道枫哥在刻意刁难自己，自然听明白了对方话里的警告，从回国那一刻起，他就被这帮人盯上了。
万事皆有因果，叶凡想不明白黑衣人为什么一直监视自己，但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对于他的恶意。
一扫脸上的慵懒，叶凡的目光坚定，“先说结论，今天我会带走那些照片，并且不会留下一分钱。”
缓了口气，他直截了当道：“至于你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调查我，说白了，我没兴趣知道。你不是第一个这样威胁我的人，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话音刚落，迷笛酒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嘈杂的音箱被人关掉，而原本盘踞在四周的黑衣人突然围聚过来，将中心吧台围聚的水泄不通。
叶凡没有搭理身边的黑衣人，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毕竟，路远还坐在身边，就算挨揍也轮不到他。
“所以，你准备就这么从我这里拿走照片，什么也不留下？”即便牢牢占据着局面的主动，枫哥依旧表现的温文尔雅。
“协助警方破案，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你已经浪费了我二十分钟的时间了。”
叶凡微笑的看着枫哥，愈发觉得面前这个人长的面熟，可就是死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要么你现在把照片给我，要么咱们去警局彻夜长谈，你自己选吧。”
半晌，枫哥突然笑了，招招手让周围的黑衣人退下。他松开了放在照片上的手，径直走向边上的酒柜。
“好，后生可畏，这些照片，权当我给你的礼物了。”
“谢谢。”叶凡爽利的把照片收好，随即将杯里的酒水喝完：“对了，这种廉价酒还是别放在酒柜上，它的价值甚至比不上这只杯子。”
……
“枫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寸头男一脸不甘的看着叶凡与路远，奈何枫哥没有行动，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那能怎么办，难道公然和警方作对？”枫哥认真又认真从酒柜上挑了一瓶酒，打开，倒进杯子里，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毫无关心。
“可大老板那边？”
“大老板那边我自会解释，你们记得各自的任务就行。”看着杯中荡漾的酒水，枫哥的脸上突然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次，似乎挑到了不错的数据样本，老板……想必一定很满意。”
……
巷子里。
“臭小子，刚才你吓死我了。”路远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迷笛酒吧的招牌，在H市干了这多年，他自然清楚这个地方有多危险。
叶凡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斜靠在副驾驶位上，认真打量着他从枫哥手里“敲诈”来的照片。
“路警官，你可太令我失望了，怎么连一群街头混混都搞不定？”
“街头混混？迷笛酒吧里的黑衣人可不只是普通的街头混混，他们全部受雇于一家跨国大公司，是有正经职业履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们起了冲突，就连老孔也不能保证我们全身而退！”
“你觉得他们还会继续“阻挠”我们破案么？”
“不知道，兴许被你这么一挑衅，那帮人会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
路远一脸不忿的看着叶凡，愈发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家伙。
从初见时的冷漠，散漫，到案发现场时的严谨，专注，再到刚才像是无赖一般的插科打诨。这小子过去的经历，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叶凡思索了一阵，将手里的照片收好，对接下来的计划也有了一个大致构想。不管慕容雪在北部园区的调查行动能否有收获，这些照片，都将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
“对了，你和我说说枫哥呗？”
“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叶凡将自己缩成一团，斜靠在座位上，不时打量着街边来往的行人，半晌，囔囔道：“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
“那当然。”
“你认识他？”
路远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抗拒提起枫哥。
叶凡失笑，“感觉你和他的关系，就像是老师和调皮捣蛋的学生。谈不上多熟悉，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可就是不想见到彼此，平日里也是尽量躲着走。”
突然被自己稀奇古怪的想法给逗笑了，他忍不住说了出来：“你和枫哥，该不会曾经有过什么吧……啊~”
路远没理会叶凡的戏谑，只是从衣兜里掏出根香烟，安静的抽着。
飘散的烟雾似乎勾起了某段回忆，很久之后，路远才将手里的香烟掐灭，淡淡说道：“他是一个故人的孩子，小时候认识，有过交集。对了，忘记告诉你，枫哥的真名，其实叫作慕容枫。”
慕容这个姓并不常见，而路远在此时提及，也是刻有所指。
叶凡自然听明白了路远话中的意思，但他也无意深究慕容枫和慕容雪之间的关系。
“先回市局吧，这些照片，多少能缓解专案组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