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大哥后心中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鲜血顺着他的后背不断溢出，将整座庙宇染得鲜红。
“他...死...死了？”
严梦一个趔趄，瘫倒在地上，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
叶凡，站起身，上前探了探黑脸大哥的鼻吸，缓缓点头。
“死了，子弹打穿后心，没救了。”
在检查尸体的过程中，叶凡注意到，黑脸大哥右手手臂内侧纹着一处古怪的纹身。
这处纹身由两部分组成，纹身外侧是多线条叠加的三角框架，内侧则是一个古怪的眼睛。这处眼睛纹的栩栩如生，盯着看久了，容易引起不适。
印象里，无论是丁艳，还是徐茂才，他们在手臂同样的位置都有着纹身。
只不过丁艳和徐茂才身上的纹着的是数字，而黑脸大哥的纹身，是这个古怪的眼睛图案。
就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这三人似乎都很恨山精神康复中心有关。只是这些纹身究竟代表着什么，叶凡一时之间还不明白。
“你可以先把枪放下了，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叶凡对着严梦开口说道，尝试着让后者放下戒备。
随着黑脸大哥的毙命，现在唯一知道幕后隐情的人，就只剩下严梦了。想要知道更多的线索，叶凡必须和严梦好好聊一聊。
严梦满脸是血，握枪的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之前他被黑脸大哥打的很惨，右侧眼睛严重充血，左半边脸更是遍布着数道血口子。
脱下那副恶鬼面具，此刻呈现在叶凡眼前的严梦，俨然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模样。
之前能对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孩子痛下毒手，足以说明黑脸大哥行事暴戾。这样的人最终被严梦反杀，倒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叶凡缓步走上前去，在不刺.激到严梦的情况下，拿下了那把手.枪，顺势合上保险栓。
全程严梦都没有反抗，看来，他应该是被吓傻了。
“没事吧，还能站起来么？”
面对叶凡的询问，严梦点了点头，抓住叶凡伸过来的右手，努力从地上站起。
“深呼吸，冷静下来。你放心，现在没人能伤害你。”
严梦按照叶凡的说话，深吸了两口气，随后指着黑脸大哥的尸体开口道：“你说，他..他该怎么办？”
“先放在这里，之后会有人来处理。”叶凡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了慕容雪的电话。
就目前来看，解决看黑脸大哥，那么村子里唯一的威胁，就只剩下之前和黑脸大哥在一起的高个黑衣人了。
高个黑衣人尾随着慕容雪和图秀全一起去了村子里的学校，图秀全带着那枚吊坠，所以高个黑衣人有办法追踪他。
但叶凡已经提前和图秀全以及慕容雪暗示过这次行动计划，相信以后者的能力，能够应付得了高个黑衣人。
如果可以，叶凡希望图秀全和慕容雪能够活捉高个黑衣人。
但从这伙人的凶狠程度来看，想要活捉，还是比较困难。
几阵盲音过后，电话顺利接通了。
“叶凡。”话筒另一边，慕容雪的声音依旧熟悉：“你那边怎么样了？”
“说来话长，不过好在是安全了，我找到了严梦。你和图秀全那边呢？”
停顿了片刻，电话那头的慕容雪才缓缓开口道：“让那家伙跑了，老图受了点轻伤。咱们还是尽快汇合，你在哪？”
“招待所西北部有座小庙，我和严梦都在这里。你们俩过来，事情暂时先不要告诉给严涛。”
高个黑衣人逃走了，这让事情再度变得棘手起来。
无论高个黑衣人之后选择怎么做，村子里都已经不再安全了。挂断电话后，叶凡急忙检查了一遍手.枪弹夹。
那把手.枪，是他现在唯一能够用来防身的武器。
弹夹里只剩下两发子弹，倘若高个黑衣人敢直接来这里，叶凡也有与其对抗的资本。
在与慕容雪通话的过程中，严梦始终紧紧跟在叶凡身边，不发一语。
或许是因为自卑，又或许是因为之前在招待所三楼伤害过叶凡的缘故，严梦始终不敢抬头看向叶凡。
“我听说，你有卡普拉格妄想症。”挂断电话后，叶凡尝试和严梦攀谈起来。
路远提供的卷宗里，将严梦描绘成是一个有着严重精神疾病，病发时随时有可能伤害身边人的危险分子。
但就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叶凡却没在严梦身上觉察到太多的暴力因子。
倘若严梦内心深处真的有疯狂暴力的一面，那么他被黑脸大哥痛打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出手反抗。若不是叶凡及时出面，严梦现在已经被杀了。
“卡..拉格..妄想症..这是什么？”
严梦始终环抱双手放在胸前，他似乎有些惧怕叶凡。
“一种精神疾病，也叫作“冒充者综合症”，简单来说，就是会不自觉认为身边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给取代了。你之前有过类似的感觉吗？”
严梦挠了挠头，显得有些迷茫：“冒充者..综合症？那些人，好像说我有这个病...但我，只是单纯认不清人脸...”
“认不清人脸？”叶凡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卡普拉格妄想症和认不清人脸有着本质的区别。
虽然和一名疑似精神病人的家伙，聊他的病症，有些奇怪，但叶凡还是决定将这场谈话进行下去。
“老实说，在这之前，你见过我么？”
“应该...见过吧...”严梦迟疑了片刻，开口道：“你们刚进招待所的之后，我看过。”
“那当时我的脸，和现在是一样的么？”
严梦仔细地看着叶凡的脸，隔了好久，缓缓摇摇头：“我...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叶凡抬手指向黑脸大哥的尸体：“我记得他之前说过，他曾偷偷给我们报信，那是怎么回事？”
严梦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我爹偷偷告诉我...你们是警察...让我千万要躲藏好...我确实...想告诉你们一些事情。但我认不得....你们的长相。”
“所以那时候在三楼，你突然对我出手，是因为认不得我的脸？”叶凡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淤青，当时，严梦是下了死力气的，叶凡因为刚用过神入，身体虚弱，一时之间无法挣脱开。
也幸亏严梦身材瘦弱，如果当时偷袭叶凡的是黑脸大哥，那么他绝活不到现在。
“老实说..我也吓了一跳...平时只有我爸会来三楼...而且，每次他都会先开口喊我的名字...你一声不响的就上来了，我实在吓坏了....”
单从目前交谈来看，叶凡认为严梦是否为卡普拉格妄想症患者尚且存疑，但他一定患有“脸盲症”。
脸盲症又称为“面孔遗忘症”，该症状表现一般分为两种：患者看不清别人的脸；或者患者对别人的脸型失去辨认能力。
严梦无法辨识人脸，所以他只能通过声音区别身份。
严涛的声音能让他感到安全，而黑脸大哥的声音则会让他感到恐惧，这也是严梦当时在三楼做出一系列怪异举动的原因。
叶凡思索片刻，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缓缓点上：“说说当年的案子吧，我觉得你不像是会做出那种残忍行径的变态杀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