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没有骨骼的软体生物一样，黑脸大汉的尸体突然以一种极其怪异的方式开始蠕动着。
起先只是小规模的蠕动、颤抖。渐渐的，动静越来越大，直到尸体一点一点完全站立起来。
黑暗之中，黑脸大汉穿的那一席红衣，鲜艳的刺眼。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闹鬼了，还是诈尸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
此刻，黑脸大汉的尸体翻着眼白，以诡异的步伐一点一点朝别克车靠近，腐烂的皮肤上几乎能看见有蠕动的蛆虫在肆意狂欢着。
“怎么办？”
“撞过去！”
“这..不太好吧。”
叶凡几乎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已经死了，既然只是一具尸体，我们也就没必要害怕他。”
慕容雪咬咬牙，看着那具腐烂的尸体，随即将油门踩到最大。
所谓的恐惧，即人在面对非常理性事物时由内而外产生的。而眼前的情况已然超出了常理性认知，在这种情况下，单是保持镇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转眼间，别克车的车速迅速提了上去，宛若一只咆哮的怒龙，直接冲向那具腐烂的尸体。
黑脸大汉没有丝毫避退的意思，当然，从常理上来说，他也不可能做出“退让”的反应动作了。
车身结结实实撞在黑脸大汉的尸体上，随着一阵闷响，那具尸体伴随着腐烂的血肉顺势翻滚进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后面的警车都跟上了么？”
“跟上了，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图，县派出所那边的人怎么说？”
“他们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只是说原本锁在车里的尸体消失不见了。其实咱们这一路走的挺远，这尸体正常来说不可能赶得上。”
正常来说，一具已经死透的尸体就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马路上。
慕容雪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也就是说，有人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
经过刚才的变故，慕容雪不敢再作停留，她几乎将油门踩到最底，别克车一路奔驰着下了山。
叶凡将尸体出现的前后情况联想了一遍，也没能想出个什么好歹，索性继续蜷缩在后座位上，闭目养神。
等车队终于驶出了山区，周围视野也就变得开阔了起来，所幸剩下的一路，没有再发生诡异的事情。
等到了国道岔路口，图秀全和后两辆警车上的警员着重交代了几句，两批人马也就正式分开了。
“现在正式进入了N市刑侦支队的警戒范围，对方应该不敢妄动了。”
“不好说。”看着渐渐远去的警车，叶凡缓缓开口道：“之前那些怪事只是开了个头，但没听到什么大声响，倘若对方执意要对严梦下手，那么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
“不管事情结没结束，咱们都管不上了。”图秀全示意慕容雪去副驾休息会儿，换他来开车：“别忘记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诸位请把注意力集中到恨山精神康复中心上面。”
“知道了知道了，老图，你现在怎么变得比老孔还啰嗦。”说罢，慕容雪拧开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
“这不是啰嗦，这叫老同志善意的叮嘱。”
进入夏道镇范围，周围人烟也逐渐多了起来。在山区的招待所里待久了，突然进入现代社会，一时间，叶凡等人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在进入夏道镇的之前，图秀全将车停在了一处休息站边上加油，同时也示意叶凡和慕容雪下车走动走动，吃点东西，好好放松一下。
毕竟在正式进入恨山精神康复中心后，他们很可能就再没有时间休息了。
图秀全请客，点了些家常炒菜，一行三人在休息区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吃东西。
食物到了面前，叶凡不客气地接过大块朵颐着，慕容雪显然没什么食欲，只吃了一点东西，就放下不吃了。
“怎么了，小雪？”
“没什么胃口，你们先吃。”
想起撞飞的那具腐尸，慕容雪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根本不可能再有胃口吃东西了。
“老图，咱们进入恨山精神康复中心后，你有什么行动计划吗？”
谈到正事上了，图秀全也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他刻意压低声音，从衣兜里掏出三份证件，放到慕容雪和叶凡面前。
“这是...记者证？”
“对。”图秀全点点头，有些满意的看着那三张带有三人照片的记者证：“我托关系找人做的，这次调查最重要的是低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我们专案组的身份。”
叶凡接过证件，仔细打量着，看着证件照上明显的p图痕迹，有些无奈的撇撇嘴：“记者调查本身就很引人注意了，咱们能不能再低调点。”
“那你说怎么低调，难道伪装成精神病人进去么？”
“倒也不是不行。”
“进去容易，但再想出来，就难了。”图秀全看着记者证，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到时候，你要怎么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
“是个好问题，就像是严梦，他也没有精神病，但还是被弄进恨山精神康复中心。”
图秀全快速扒了两口面前的米饭，继续说道：“前期我会和那边负责人交涉，相关证明也已经弄好了，如果顺利，咱们就以做一篇采访报道为由头，进去打探情况。记住，重点查恨山精神康复中心同丁艳以及徐茂才的关系。”
听图秀全说完，慕容雪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补充道：“老孔那边的消息，徐茂才已经死了。”
“我知道，所以我们更应该调查清楚。你敢相信，从那鬼地方出来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记忆混乱。我现在越来越好奇，那间精神病院里究竟藏着什么鬼东西。”
“当地警方配合我们行动么？”
“暂时没通知他们。”图秀全说完，顿了一下，开口道：“这也是老孔的意思，动静越小越好。”
“是啊！”叶凡将最后一口饭菜吞进肚里，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子：“但做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没被人给盯上。在招待所那儿，对方就已经盯上我们，现在我们就像是活靶子，藏不住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叶凡，你去哪？”
“上个厕所，顺便放空自己。”
叶凡说罢，头也不回地朝着休息区的卫生间走去，留下慕容雪和图秀全两个人尴尬的坐在位置上。
图秀全看了眼窗口，顺势抽出一根烟，点上：“这小子之前也这么难相处？还是他单纯的和我八字不合，我怎么感觉他一直在怼我。”
慕容雪有些无奈的笑笑，示意图秀全别生气：“叶凡他只是...额，在表达上比较直接。但他没什么恶意，你和他待久了就知道了，不然，老孔也不会特意....”
“行了行了。”图秀全挥挥手：“还是先想想之后的事情吧。低调行事就意味着没有支援，接下来的调查行动，会很困难。”
慕容雪思索片刻后，看着图秀全，缓缓开口道：“老图，你看我们这样做行不行....”
.....
另一边，叶凡好不容易找到了公共厕所的位置，就在他走进隔间，准备释放膀胱里压力的时候。
一种冰凉，冷硬的感觉，顺着后脊背迅速传遍了全身。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叶凡身后，自上而下，冷冷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