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汇文学 > 其他小说 > 顾先生的明月光 > NO.6 我想追你
在飞机上的时候,南锦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她看着馨月阿姨像只陀螺一样在厨房,餐厅,卧室之间来回旋转。利索的把碗筷摆好,招呼着顾望北和爸爸起床。用毛巾擦好手以后就极其自然的把她拉过去夹在两腿之间,给她扎了看起来工序复杂但是十分美丽的小辫,松散的头发就这样一缕缕的在馨月阿姨的手里开出了花。皮筋很紧,她感觉头皮都被揪的发麻,连动一下眉毛都有些艰难。但她不会理所当然的说你把我弄疼了,她只是木然的站在那,等着馨月阿姨那一声心满意足的好了,看看多美啊。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然后乖乖的去餐桌上坐好。

爸爸吃早饭的时候显得兴致很好,看向馨月阿姨的时候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他是感激的,感激她如此善待自己的女儿。

她在低头喝粥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妈妈如果还活着,和爸爸也是这样吗?她笑起来也会像馨月阿姨这样好看吗?她忽然有点难过。

上学的时候顾望北走在前面,书包斜跨在肩上,双手塞在裤兜里,用脚踢着路边的石子。她就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后脑勺一撮翘起来的头发。随着动作一摇一摇的,像一只随时欲要展翅飞翔的鸟。

下一秒整个人就和顾望北撞了个满怀。没想到他会忽然转身。

“小呆瓜,走路不看路想什么呢?”

“那你走路不看路看我干什么?”

“我呀就是想告诉你,在新的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了千万别忍着,要告诉我,我罩着你。”

她看着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顾望北,逆着阳光面朝她的顾望北有了金色的轮廓。

“你比我多三个年级,迟早是要先离开的。也不能一直罩着我。我奶奶说过,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承诺。而我,终究也会离开这里的。”她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朝前走去,留下一脸震惊的顾望北。

夜里下起了雨,疾风暴雨。树叶和雨点一起扫着窗子,噼里啪啦。闪电扯过天空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她害怕的直发抖,恐惧在一又一个巨大的惊雷嘶吼时达到顶峰。蓬松着头发,来不及穿鞋就跑到顾望北的房间。

顾望北听见门响,猛地一转头看到小脸寡白的南锦还以为看到了鬼。

顾望北跳下床,一把拉过她。“这么冷,你怎么不穿鞋就过来了?”

雷声震的窗子哗啦啦的响,她瑟缩着往顾望北怀里钻。

“你怕打雷?”

她仰起头,“我怕。”

顾望北把她抱上床盖好被子,穿着衣服躺在她身边。“你怎么这么瘦啊?”

“以前,每逢这样的天气,奶奶就把我抱在怀里。我也就忘记害怕了。后来,也还有小姨。今天晚上,我只想到你了。”

“别怕,我在。”

“你会一直在吗?”

“会。”

“我们拉钩。”

顾望北看她郑重其事的伸出手指,眼光灼灼的等着他。不禁笑出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被何子臻摇醒的时候,南锦的脸上还挂着泪。

“做噩梦了?别怕别怕,我在。”何子臻递给南锦一瓶水。

“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扰我?”如果不是何子臻摇醒她,她就能在梦里遇见那个熟悉的顾望北,那个顾望北永远眼角含笑的说他会一直在。不会让她永远离开他。

“我看你哭的厉害,所以我”

“我结过婚。”

“嗯。”

“我们并不熟悉不是吗?”

“那是你不熟悉我。”

“我有喜欢的人。”

“嗯。”

“所以你到底是想怎样?”

“我想追你。”

南锦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捧着脸的何子臻,记忆里在火车上遇到之前他们从没有见过,一见钟情的说法太老套南锦也不会傻到去相信。可是他就像块牛皮糖一样走哪跟哪,甩都甩不掉。干脆看书,不去理他。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因为失重而有些眩晕。顾望北,我走了,你应该很高兴的吧。

“你笑起来特别美,可是你的眼睛里总是有层雾。心事很多的样子。”

“你知道绝望的感觉吗?”南锦看着窗外浮动的云朵,答非多问。

“抱歉,没有。”

“小的时候我放学的时候总要经过一个菜市场,有时候就看到买肉的人一指,被命运选中的笼子里的鸡就被粗鲁的拽出来割开喉咙,扔在地上等着血流尽。”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事实上我对你很感兴趣。”

“人总是对自己难以掌握又觉得新鲜的事情充满兴趣。”这句话南锦曾经跟一个读者说过。一个喜欢她写的小说很多年的女生私信她,抱怨追了自己一年多的男孩子在他们相处了两个月以后热情大减,她不明白为什么。本性所在,或者说他喜欢的更是他脑海里的你。

“南锦,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早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你。可是我太懦弱。”

“什么?”

“没什么,好在,现在开始也不晚。我是说,我正式的开始追求你。”想了无数遍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压抑太久的感情就像喷发的岩浆,打开一个缺口,形成的必然是燎原的趋势。

南锦不可思议的看着何子臻,他是发烧了在说胡话吗?这太突然和荒谬了。

前排的一个小孩子一直在偷偷的看着他们,现在干脆伸着胖乎乎的小手递过一朵塑料花。“哥哥,我爸爸说追女孩子没有花花的话成功率很低的哦。给你。”说完还朝他们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她妈妈微笑的朝他们点了点头把他抱了下去。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个可能不合适,我也知道你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等了那么久也不在这一时半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

南锦习惯了嘻嘻哈哈的何子臻,猛然间听到他这么说一时间回不过神,他眼睛里如烈火般的深情更是灼烧的她坐立难安。

“我现在大脑很混乱,而且确实没精力想这么多,但是有一点我得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可能。我跟你不一样,你一看就知道是从小衣食无忧的富人子弟,你想玩,自然有大把的人愿意陪你玩。”

“你除了是一名作家,还是记者。记者不是应该靠客观事实说话吗?连孔子他老人家都说过,有时候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你都没有好好了解过我,就判了我死刑。”

南锦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事实上是她找不出语言来反驳。她确实像这样说似有不妥,听到何子臻告白的时候下意识的首先想到的就是拒绝。

南锦,你是怕了吗?

眼睛盯着书可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好在何子臻说完了这句话就没再说什么。南锦只想航程赶快抵达,她很想念安然。如果是安,她一定能在嬉笑怒骂中轻松处理好这些事。

那年想去西藏,在网上发布消息征集同伴。没多久安就打电话过来,她们约在酒吧见面。南锦第一次见到安然。

南锦先到了,在吧台那里喝桃子味的伏特加,目光一转看到安然穿一件抹胸的酒红色雪纺衫,裙摆不时扫过脚踝,十足的性感。长长的卷发随意的披散着,眉毛向上扬起搭配常人难以掌控的复古色口红,不容忽视的气场使得她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成为全场的焦点。酒池里的轻佻男人吹起口哨,安然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安然。”

南锦不知道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那么笃定。南锦也怀疑娇弱矜贵的安能否承受去西藏的艰苦。可是那天晚上她们聊得很愉快。都只听王菲的歌,电影国内的只看王家卫。

旅途中的安然更是让南锦感到惊艳,背起30斤重的背包在空气稀薄的高原上依然可以谈笑风生、用熟练的藏语跟当地人交流、拿着相机在硕大的秃鹫之间拍天葬的场景、没有热水就着冷水嚼硬邦邦的面饼。南锦很快的跟她成为很好的朋友,尽管她徘徊于众多个男人之间。

下了飞机跟着人流出去的时候,南锦看到了顾终南。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扣上,显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一如既往的峻拔,侧着脸正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一个路过顾终南身边的女孩子假意扭到脚,响动让顾终南转过脸,女孩子楚楚可怜满脸期待的看着顾终南,接着顾终南看到南锦,大踏步的朝她走来,蹲在地上的女孩一脸尴尬。

顾终南看了一眼何子臻,极其自然的接过南锦手里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挽着南锦的腰。南锦的脊背一僵,双脚不听话机械的跟着顾终南的脚步向外走。

“飞了那么久很累了吧,先回家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

闻着顾终南身上散发出来的柠檬清香,南锦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先前他们不曾签过离婚协议,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怎么来了?”

“安然告诉我的。”

“我,对不起。”

“南,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更何况,我能处理好一切。放心。走吧,这段时间我跟吴妈学做了你喜欢吃的几道菜,正好你尝尝给我点建议。”

“你不问我为什么?”

“我相信你,结婚前就说过给你足够的自由,我不是说说而已。重要的是我相信我自己可以等到你。”

何子臻看着顾终南拥着南锦离开,她身边的人从来就不是他。

“南锦,你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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