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祈骏仿佛完全听不懂古凰儿在说什么，反而好奇的问：“凰儿，你怎知这池塘里有雄蛇？”
“当然有了。”古凰儿回答，“迄今为止，我还没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蛇是雌雄一体，雌蛇要单一条蛇，根本不可能生出小蛇。”
李祈骏点头，朝地上软趴趴的青蟒看一眼，再看看池塘里的蛇尸：“今日全靠凰儿，若没有凰儿，孤做梦也不会想到，孤最爱的莲塘竟生着这样的蟒蛇，还生了这么多小蛇。”
他说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来人，把池塘里的蛇尸全部清理了。为了以防万一，把池塘里的莲花和淤泥也清理干净，一条蛇一颗蛋也不能放过！”
“另外，给我查，这条蛇究竟从哪里来的？！”李祈骏厉声。
“是。”管家领命。
“至于这条蛇……”李祈骏低头朝地上看去，“找个笼子，先把它关起来，看看能不能引出雄蛇。”
管家再道了一声“是”。
“殿下。”古凰儿开口，“蛇不同于人，蛇是畜生。畜牲与人最大的差别是，人有感情，而畜生没有。”
“您看这满池的小蛇，那条雄蛇但凡有点感情，早就出来了！还有这条大青蟒，都已经奄奄一息了，雄蛇一点出来的迹象都没有。”
“它今日没出来，您还指望他事后会来救这条大青蟒吗？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池蛇，大难临头各自游，就是这个道理。”
“依我看，这条大青蟒已经没有用了，不如给它个痛快。”古凰儿建议。
“凰儿打算怎么做？”李祈骏温柔的问。
“所谓物尽其用，咱这里离皇宫近，不如请御医过来一趟，先把蛇毒取了，再把蛇胆取了，然后请厨子做几道好吃的菜，给皇上皇后送过去。”古凰儿说，“一来没有浪费食物，二来彰显了殿下的孝心，殿下觉得如何？”
李祈骏能觉得如何？他尚未开口，就见下人上前一步，斗胆开口：
“古小姐，您不是说给它个痛快吗？”
“难道这还不是给它痛快？”古凰儿比问话的人还疑惑，“取蛇毒取蛇胆再杀掉，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忍一下就若了，而慢慢死的方法有很多。”
“比如丢到太阳下暴晒，不给吃，不给喝，就这条蛇的体量，至少能活七八天。”
“再比如千刀万剐，每天割它一块肉吃。”
“又或者像我刚才说的，把它关到笼子里，只负责交配和下蛋，然后看着蛋做成蒸蛋，小蛇变成蛇羹。”
“我想它更情愿取蛇毒取蛇胆再死掉。”古凰儿说着朝地上看去，“这就叫慈悲。”
那条蛇从被古凰儿甩上岸，似乎就已认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朝李祈骏看一眼。
古凰儿不知道这条蛇是不是上辈子那位青衫女子，不知道把她打入水中，命子孙拖她到水底的是不是它。
只不过，在这个全员灭蛇虫的时候，她杀它，是再正确不过的正义。
“来人，请御医。”李祈骏吩咐，毫无感情。
古凰儿垂眸，微微笑。
“凰儿待会儿可要观看？”李祈骏笑着问。
“我对那些残酷的事情没啥兴趣。”古凰儿摇头，仿佛她是小白花的存在，“不过蛇胆是个好东西，待会儿剖出来后，殿下可趁热吃了。”
“凰儿想得周到。”李祈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赞她，“不过，孤对那些没啥兴趣，蛇胆啊，蛇肉啊，孤都不沾。”
“此乃殿下佛心。”古凰儿笑，“百姓有此殿下，朱傲国有此储君，是百姓之福，江山之福。”
“凰儿过誉！”李祈骏拱手，竟把“有佛心”这句赞誉收下了，然后吩咐下人，“待会儿把蛇胆剖出来后，拿过来给凰儿看看。”
“是。”下人答。
“听说好的蛇胆又大又绿，像碧玉一样。”古凰儿起了几分兴致，“不知这条蛇的蛇胆比起云泾山那些蛇如何？我猜肯定更好，长这么大，像成精了似的。”
“待会儿剖出来就知道了。”李祈骏笑，“你要真想看成精了的蛇胆，那日在叠香楼就该剖开来看看。”
“哎，是啊，那日就觉得恶心，竟没想到这事儿。”古凰儿遗憾道。
李祈骏笑笑，朝古凰儿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行继续往前。
古凰儿一洗之前的悲痛，短暂报仇后，开启叨叨模式：“殿下，我有点不成熟的看法。”
“凰儿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李祈骏很自然接口。
“全城都在灭蛇虫，走在外面到处都是雄黄和驱虫药的味道，您不觉得您这府邸太干净了吗？一点药味儿都没有。我要是蛇虫，第一避难所就是太子府。”古凰儿很严肃。
“据我所知，将军府也没有撒药粉。”李祈骏沉吟道，“凰儿不觉得那药粉闻多了连食物都是那味儿吗？”
“古家哪能和皇家比？”古凰儿怪嗔的看了李祈骏一眼，“殿下宅心仁厚，古家凶神恶煞。我听人说，煞气太重的人，鬼神都怕，何况虫蛇。它们若到了我们府上，说不定一个晚上都待不下来，当夜就被人抓来泡药酒。”
李祈骏便笑，打趣道：“就凰儿刚才那一招，确实煞气挺重，我要是蛇虫，也不敢离你太近。”
古凰儿笑意更重：
“至于殿下说的连食物都是那味儿，纯粹是因为闻少了。”
“你我府上都没有那味儿，出门才会闻到，自然觉得闻不惯。若府上撒满药粉，吃饭闻，睡觉闻，不出12个时辰就能习惯。”
“不信您去街上随便拉一个人，他们肯定闻惯了，也能闻到食物的香味，。”
“东宫不像将军府，将军府离皇宫远，就算进了蛇虫也没所谓，最多祸害古家人，您这东宫本来就是皇宫的一部分……臣女真的很担心皇上皇后的安危。”
她顿了一下，叹一口气，语气越发情真意切，
“臣女最担心的还是殿下，看到刚才那番情形，真的很怕殿下有什么差池。”
话已说到这份上，李祈骏纵然再不想把杀虫药用到太子府，也找不到理由，只能侧头对管家吩咐：
“没听到古小姐的话吗？还不快去撒药？孤在要半个时辰内看见东宫每一寸土地上都撒满驱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