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巧儿明白她的意思，她不希望她把真相说出来，可是现在的沈言，对她来说就如同死人，她有什么好怕的？她给沈言带来了数年的痛苦，不说出来心里怎么会痛快？
“没看到太子妃在问我话吗？不急在这一刻。”
沈巧儿不悦道，看向沈言，眼里精光熠熠，“不错，是我下的毒，你回朝面圣的时候，我就偷偷把你用的药膏给换了，这种毒一旦种下，就很难根除，而且会逐渐导致你面部的情况恶化，才有了你后来的丑模样，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死也瞑目了吧。”
果然……
沈言眸子一凉，“好巧儿，如果我真的死了，这件事就算了，如果我还活着，这笔账还得好好算一算，你可明白？”
冬梅脸上凝重，侧妃还是太心急了，这种话应该等在太子妃奄奄一息的时候再说，谁知道太子妃会不会有翻盘的机会？
沈巧儿仿佛在听一个笑话，“呵，大姐还是等到自己能够活下来再说吧，既然敢告诉你，就掐准了你一定逃不过这一劫。”
沈言意味深长道，“你这张脸卖相不错，如果毁了，那一定是比死还要让你害怕和难过的事情吧，不过毁了也没关系，五妹长得像你，却比你好看两分，太子看着她，也能从心理上弥补遗憾。”
沈巧儿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心头隐隐发毛，“太子府戒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你敢轻举妄动吗？过后，我会怕你一缕魂魄？笑话！”
“巧儿，看来你以为我是必死无疑了，很好，希望能够如你所愿。”
沈言面带笑意，“回去等着吧。”
“好了，大姐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所剩时间不多，大姐好好地享受这人间最后的美好吧。”
沈巧儿有模有样地起了身，目光扫过小郡主和小世子，不由得一凉。
等沈言死了，这两个孽种，太子是不可能留下的。
“有一件事忘记说了。”沈巧儿顿了顿脚步，“到时候，说不定太子府会送大姐母子三人团聚呢，大姐到了那一头，也不会孤单的。”
沈言的笑不减，可眸子却似乎冰凝雪冻。
碧霞终于忍无可忍，“闭嘴，你太过分了，那一次不是你先招惹太子妃娘娘，明明是你亏欠太子妃，现在太子妃出了事，你还来说风凉话，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哟，一个下贱的蹄子，也敢在我的面前出言不逊了？”沈巧儿看到碧霞气成这个样子，仿佛是沈言气急败坏，只觉得开心，“现在我不急着惩罚你，等到你家主子去阴曹地府报道，我再好好地治治你这张小嘴儿。”
沈言开口，“碧霞，你怎么能和没有教化的畜生计较呢，这样岂不是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碧霞才意识到她急了，“娘娘，我只是看不惯狗吠，所以多说了几句。”
“就算是狗，没有发疯，也不会轻易咬人，你把有些人和正常的狗相提并论，也太辱没狗了。”
沈言手指点着石桌提醒。
碧霞掩口一笑，“看来奴婢还得像狗道歉呢。”
沈巧儿看到主仆俩一唱一和，顿时火冒心起，“你们说谁是狗？”
“没说你，在说连狗都不如的人。”
沈言懒洋洋地应，眉梢都是讽刺。
沈巧儿脸上狰狞，咬牙，“你……好啊沈言，你一个快要死的人嘴巴还这么贱，我倒要看看，等你埋土里了，嘴烂了，还能吐出什么话来。”
想到沈言大限就在今夜之后，她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意。
金环和冬梅都眼神不善地看着碧霞，等没了主子，她们一定让这贱蹄子痛不欲生，跪地求饶，狼狈不堪。
沈巧儿春风得意地来，忿忿离开，倒是出了一个大洋相。
“到时娘娘还好好的，侧妃就等着为方才的言行付出惨重代价，得意什么，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啊，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样刻薄放肆的，也不知道太子究竟看中了她哪一点。”
碧霞和柳嬷嬷啼啼不休地声讨，沈言表情风平浪静，似乎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太子府封得很严，也不知道三皇子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不过如果按照计划，不会有什么问题。
突然，亭子旁传来一阵嘶嘶的窸窣声，柳嬷嬷一看吓了一大跳，“蛇，有蛇，快保护太子妃娘娘。”
梅兰竹菊立刻闪身出来，可是看到小白蛇，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颇有心照不宣的意味。
“别瞎嚷嚷，吓到了小白怎么办？”
沈言看到小白蛇像是叼着一张纸条，差不多明白了过来。
而且，小白蛇长得很无害，浑身纯白，头上一点红，一双眼睛黑澄乌亮，看上去很无辜好吗？
小白……
柳嬷嬷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顿时一个哆嗦。
小白蛇摆着纤细的腰肢，爬到沈言的面前，将纸条吐了出来，然后高高地仰着脖子，似乎在等着奖励。
“柳嬷嬷，去取一些生肉来，要牛肉。”
柳嬷嬷有点懵，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太子妃会对一条蛇好，不过看这条白蛇有传信的本事，也算是犒劳犒劳它好了。
沈言打开纸条，上面是三皇子的字迹：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梅道，“娘娘，信是三殿下写的，可小白蛇却是尊上的，看来三殿下想要告知娘娘，让娘娘安心，可却进不得太子府，尊主就派出了白蛇。”
沈言也是这样猜想的，笑道，“小白，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小白仿佛能听懂她的话，头在半空转了一圈，发出嘶的回应。
“来了来了，牛肉来了，哎哟，奴婢都很少有这样的待遇，一条蛇……娘娘偏心。”
柳嬷嬷唉声叹气。
“就是，奴婢好心酸。”碧霞也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便瞅着小白蛇，像打翻了醋坛子。
才放下牛肉，小白就伏下吃了起来。
“你们一个个，和一条蛇计较什么？”沈言好笑道，“好了，今晚给你们加伙食。”
柳嬷嬷赶紧说，“娘娘，奴婢不过在开玩笑，明天一定是一个好日子，娘娘没有必要这样的。”
沈言有些无语，“你以为我要和你们弄什么生离死别？如果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宁愿让你们尽快拿着财产闪人，也不会便宜了楚翊，以后隔三差五就给你们加伙食。”
“可是娘娘，您一直没有透露……”碧霞还是有些不放心。
“之所以什么也没有说，是想让你们明天看好戏。”
沈言将纸条烧了，不然楚翊看到，又是一桩麻烦。
坤宁宫，气氛比上一次还要僵冷，殿上的人皆噤若寒蝉。
“你终究还是违背了本宫，没有把毒酒给沈言，本宫早该想到，你怎么会愿意亲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你还是在乎她。”
楚翊拱手，“儿臣是给了，太子妃耍泼，将毒酒挥下了石桌，她的身边有四大高手梅兰竹菊守护，取她的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