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摆手，“不，我不去，丫头，不，沐姑娘，我想回姬馆了，我不会离开京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去找我。”
沐轻蔓眯了眯眼睛，她似乎是怕被人看到似的，逃也似的走了。
沐轻蔓抿了抿唇，没有拦着，暗卫重新离开。
她回过身，知道不能再耽误了，即刻就转身回去。
“果然是你，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昨日你真的跟着国师走了吗？”
雪莲一见到她就问东问西的，沐轻蔓只能一点一点的回答，到了草堂，绿意才迎上去说道：“昨晚碧水姑娘来过，我说姑娘太累就休息了，她也没说什么就走了，不过昨晚二姑娘也没有去守岁。”
沐轻蔓诧异，“她怎么放弃了这个好机会？就不怕祖母生气？”
“生什么气？老太太身体不好，昨日一睡下，就没起来，今天早上还是被人叫醒的，沐王爷顾念着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只是差人让人一早过来，让姑娘一定要早早地过去。”
沐轻蔓点了点头，把苏夫人的红包拿出来递给雪莲，“去放好了，苏夫人给的。”
雪莲点头，拿着红包转身就走了。
绿意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还有这个，沐二少爷走了留下一封信，我早上才看到的。”
沐轻蔓接过来一看，无非是些嘱咐话，对他去哪儿只字不提。
“也好，反正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必担心，沐二哥是个留不住的性子，不过他也孝顺，八成是回二房了。”
绿意没说什么，“我给姑娘准备好了衣服，换上去慧园吧。”
沐轻蔓点头，换好了衣服就带着人去了慧园。
明月和婉月一早就去了那里，替老太太赏下了院子里的下人，才过去陪着说话。
沐轻蔓到的时候，沐轻玥还没来，沐晋严来了，沐轻蔓过去行了礼，沐晋严给了红包，就让她进去跟老太太说话。
沐晋严应该是急着离开，过去跟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的走了。
沐轻蔓心里有些诧异，连公玉瑾归都不着急进宫，沐晋严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明月走过去悄声说道：“昨儿有人过来说，潜龙鼓的案子有个重要的证人死了？”
沐轻蔓心里一沉，“什么？”
明月左右看了看，才低声说道：“不是那个姑娘，是一个老者，听说是从战场上唯一活着的人了，昨儿死了。”
沐轻蔓面色微微一变，明月知道的也不多，她也不能问下去了，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在西街茶肆的那个说书人。
那个慷慨激昂的人，那个满脸醉意的老汉，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句一句的跟这个朝廷做着斗争。
他死了。
沐轻蔓顿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想了很多，却没有任何头绪。
公玉瑾归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一早上也不会那么悠闲了忙不过眼下他那边应该知道了消息。
“你们在说什么呢？蔓儿一早上来了，也不过来给我拜年？”老太太在那边打趣的说道。
明月拽了拽沐轻蔓的衣服，使了个眼色，沐轻蔓连忙换了副神色，笑着走上前，磕头行礼。
“给祖母请安，愿祖母新的一年健康长寿。”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伸手从碧水的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她，“好丫头，新的一年，你也要好好地。”
沐轻蔓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鼻子一酸，但愿这一刻，老太太说的是真心的话。
老太太笑了笑，目光微微一敛，想起了沐轻玥，“二姑娘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个时辰还不过来，还等着我去给她拜年？”
“祖母别生气，二妹妹自小娇惯，难免睡多了一些。”
“你啊，还是你懂事。”
沐轻蔓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时辰也不早了，我让人给你干娘府上准备了礼物，一早就送去了，你现在也去看看吧，不能让人说咱们失礼。”
沐轻蔓心里一松，她早就想过去了，关于潜龙鼓的案子，最能说得上话的便是赵构了，正想着找不到理由过去呢。
“也好，那祖母好好休息，一会儿二妹妹了，也不着急生气。”
老太太点头，挥了挥手，“去吧。”
沐轻蔓行了礼，就跟着走了出去。
明月看着她这么快就出来了，走上前去，“姑娘，老太太怎么了？”
“没什么，看上去有些累而已，沐轻玥怎么还不过来？”
明月蹙眉，“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可是还没有消息，应该一会儿就有了。”
沐轻蔓点头，也不与多待，“我去赵府一趟，你照看着吧。”
明月点头，“好。”
沐轻蔓带着雪莲走出去，方才走到门口，就看着姗姗来迟的沐轻玥。
脸色有些难看，黑色的眼圈显而易见，沐轻蔓微微蹙眉，沐轻玥可不是这么不讲究的人，更何况昨夜没有守岁，应该是早早就休息了，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没有精神？
沐轻蔓走过去，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会儿，笑了笑，“二妹妹可算是来了，祖母可念叨了一早上妹妹的名字了。”
明月目光一凛，看着她恨意不减，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看她的目光尤其的刺目。
身边换了一个丫头，那个庶女被打发了出去，说是卖给了街上卖肉的糙汉，不过被沐轻蔓的人早就赎买了回来，送她远走了，这一点沐轻玥可能不知道。
沐轻玥走上前去看着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裙裾，厚重的貂皮围脖围在身上，打扮富贵，目光倨傲，带着凛冽的寒意，“不是闹掰了吗？你都回来了，竟然还能回去？真是替你躁得慌，一晚上不回来，就不怕别人知道？”
沐轻蔓脸上的笑意微微的敛起，目光深沉的在她身上转了转，幽深的深不见底。
“你怎么会知道？”沐轻蔓语气冷冽，毫不客气。
就算是知道，也不应该知道的这么彻底才是，闹掰了这件事情是怎么知道的？
沐轻玥轻佻的看着她，眉眼轻轻的斜起，勾起一抹邪魅的目光。
“敢做不敢让人说吗？你做的好事我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你看上去心高气傲的，竟也舍下脸皮去求和？”
沐轻蔓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雪莲刚要上前说话，被沐轻蔓拦住，沐轻蔓审视玩味的看着面前的沐轻玥，只觉得面上的娇容越发的刻薄。
真是相由心生啊。
沐轻蔓看着她，坦然，“妹妹知道的这么清楚，莫不是昨日一夜没有回来守岁的原因，就是我离开慧园之后，你一路都跟着我？看到了我离开？看到了他来接我？”
沐轻玥目光微微一沉，猛地看向沐轻蔓，恨不得剜下一块肉来。
沐轻蔓知道了她的心里所想，也不顾忌些什么，当下笑了笑，“二妹妹还有这个癖好？愿意看别人谈情说爱的？”
她太了解女人了，越是说的迷茫不清，她心里就越是难受嫉妒。
沐轻玥是这样的人，谁都是这样的人。
沐轻玥目光微微一跳，连带着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幽深无比，“你还要不要脸？”
沐轻蔓笑了笑，“不要了，要脸做什么？像你这样的人还能活着好好的，我还怕什么？”
她说完，就轻笑了一声，带着雪莲越过她的身边，缓慢的走过去，笑声回响在耳边，沐轻玥攥紧了手心，目光更是冷冽无比。
沐轻蔓走过去就收敛了笑意，眼里寒冰趔趄，雪莲在后面跟着，“姑娘，她是怎么知道您跟国师吵架了的？”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国师府里有她的人？”
沐轻蔓刚刚也是怀疑这个问题的，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摇了摇头，“国师府的人都是他们自己人，不会被轻易收买，当初小玉拍着胸脯说国师府就是铜墙铁壁，不会是吹牛的，应该是另有其人。”
转过长廊，看着小厮们扫着院子里的雪，枯干了的树枝上挂着厚厚的一层雪，快要压断了似的。
沐轻蔓走过去，言叔等在门口，“姑娘，马车准备好了，我让几个小厮跟着您一块去。”
沐轻蔓点头，知道他顾虑的周全，也没有推辞，上了马车，才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是昭莱公主，若是我猜的没有错，她应该是见过昭莱公主了，这些事情应该是昭莱跟她说的。”
雪莲抽了抽嘴角，“狼狈为奸。”
沐轻蔓没有说什么，绿鸽和绿意拿着她的披风走了出来，是要一起去赵府的。
——
渐渐地，天色大亮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小贩不多，多半是走街串巷的人。
街上热热闹闹的，到了那一条长安街，都市达官贵人的住所，就渐渐的安静下来了。
到了赵府，府上的人早就收到了帖子，不过这次张氏没有出门，出来迎接的是萍儿。
沐轻蔓一下车，萍儿就行了礼，“给姐姐请安，姐姐新年大吉。”
沐轻蔓笑了笑，看着她穿着一身红彤彤的红色，娇俏可爱，可比沐轻玥的矫揉造作好看的顺眼多。
绿意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萍儿欢欢喜喜的接过来，“多谢姐姐，我爹娘就在里面等着，姐姐快跟我进去吧。”
沐轻蔓点头，“干爹没去宫里吗？今日不上朝吗？”
萍儿摇头，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磕着，“今日是休沐，不必上朝，不过方才衙门的人来了一趟，我爹要走，不过我娘听说你要来，死活不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