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汇文学 > 其他小说 > 狐仙九尾玉良壶白蛇 > 第47章 奈何桥端(一)
火色延伸出去的是朱色云雀的身姿,她在流火里坠落,闭目、安然……直到一束白光伴随着腊梅花的香味,如果记忆还存在嗅觉的感知,花香或许会让浮躁的城阙安静下来,只是此刻,云雀叠化回的城阙已经顾不得哪里有花香,哪里又有灼痛,肉体的那份短暂却深刻的疼痛定格在死亡的瞬间,使得这份痛苦在灵体之上延续,颤畏着身体,魂魄仿佛就要消散,失去肉体厚重的轻浮感,城阙感觉自己好像悬浮在深水之中,任由波浪卷带推进,想要抓住什么,但困乏的身体使不出任何力气,然后感到从未有过的身心安然,跟随暖流的日光上升,身心跟随某种大洪流放逐,在城阙还能把握住自己的时候,双手本能地使劲一握,抓住了什么,也握紧了白蛇伸过来的手臂,城阙在白蛇怀中醒来,站起。

城阙这才从生命河道的大洪流中脱出,自己存在的意识加强,看向了周围。火海原野,火圈中央,置放一黄花梨木色的长条案几,案几前,自己一身完好干净衣着,没有血迹,身上亦勿窟窿。案几上,圆口白瓷小杯,绿色清茶溢满。周身,赤色的火舌向上吞噬、消失又复燃,在延伸、消失地重复着……

案几对面,一身白衣的白蛇肃立而视,人马鬼道上,两边的业火焚烧,灼伤的深度比普通的火焰更加痛身,只要挪动一步便是焚化成灰,白蛇周遭一股寒流护体,温柔的她只能静静地站在案几对面,注视着已是魂体的城阙,没有做任何语言。

城阙的业火虽不伤城阙本身魂体,但也困得她离开不了。城阙的魂魄停在案几前,抚摸着案几,随着指甲碰触案几边缘的真实触感,让城阙越加肯定起自己是真实存在的,那个放在原本壁炉房间茶几上的花瓶现在已经在案几上,只是此刻,一株腊梅断枝顺插其中,整个空间洋溢着腊梅的芬香。城阙不做多余心思,感受着白蛇熟悉的味道视线向着白蛇真实存在的影像走去。

城阙一脸安然神色瞩目白蛇。

城阙:白大人见我从人世来,如今,您又送我离开人世,人世不世,固中滋味,我想只有白大人您自己了然了……

白蛇:说过好要带你去鬼城好好看一看……

城阙:哈……看来我们都记得我小时候的这个玩笑话呢……

城阙低头抚摸腊梅枝桠。

城阙:我总是能闻到泥土的味道,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泥土的味道……所以我一定是个诗人,从脚触碰泥土产生无与伦比愉悦感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一定是个诗人不会是个科学家,女孩子太聪明不是好事,老师总是这样说,女孩子太聪明最容易出事了……不顺从父母的意愿,违背老师的训导,不按规则游戏……尽我所能取我所想,做我所愿,行我所思,开心顺心、称心偏心……大家说我叛逆、说我自私……怎么就生出了我这样的人……我想果然还是因为爸爸妈妈没给个好名字啊……下辈子叫小芳、小花、小月……好了……做个温文尔雅的女孩、不要有太多想法的女孩……

白蛇:你对人世既有挂念——

城阙:如果我说我还不想死,白大人你愿意救我吗?嘻……

白蛇:如果你愿意,轮回路上未必有你的身影,但是我知道你不会要求我这么做……

城阙:白大人您也是受制于天罡部下的妖,也不能超越生死法则的吧,即便白大人能强行改变我的生死,那种代价也是巨大的,对吗?

白蛇:事在人为……

城阙:哈哈哈……可是没有‘事在妖为’的说法啊……

城阙忽然开朗,伸开双臂,神情自若,一身豁然。

城阙:白大人,你知道吗……起初,我们的世界是丰富多彩且美好的,逐渐,变成了弱肉强食的画面,然后,自我良知的醒悟或者为了更好的生存,开始做到尊重生命,尊重自己,后来,逐渐明白天地不二以万物为刍狗,最后,世界是我,我是世界的精神大统一,直至因为我相信它是存在,所以它才是存在的……这就是一个人成长过程的醒悟,但是我的能为也只有到此了,只能到‘我相信它是存在的所以才是存在的’……如何证明我就是我自己,证实自我的存在,如何才能见到‘无我’,‘我要去一个没有我存在的世界’这样悖论,也许并不需要成仙得道,也不是借助科学设备和物理条件,在人的范畴中去觉悟这一切而并非成神……我想,也许,这就是我以人而活的一种尊严吧,我总是习惯用最笨拙的方法,所以,我想我还是愿意复走人道,哪怕从头开始去思考这个世界觉悟着自己……

白蛇:这里是中轴世界,是天道锯齿约束而成的空间结印,这个轮轴内人魂终究有容器和命轨限制,从古及今,完全没有借助外力和自身魂元优势突破生命意志界限,只有寥寥数人在人的范畴做到了……

城阙:其中亦有佛祖……对吗?

白蛇:释迦牟尼佛是人类的一个奇迹,不可超越的奇迹……想要在人的范畴突破肉体容器限制反制命轨,除非灵魂意识能觉悟出超越行星运行法则的生命意志力量,但是,每个既定存在的生命体,生命意志的力量是多大,便会出现多大的肉体容器来承载它,两种条件的均衡平衡存在,星星的力量下,我们终究只是天道锯齿中的存在物……

城阙:白大人,那到底是星星影响了这个世界还是我们影响了星星呢……

白蛇:看来要超越天命得大彻悟,你的人生还真是一场悲壮史诗般的盛宴了……

城阙:哈哈哈……那还真是一场华语巨片……

城阙爽朗笑容。

城阙:我杜城阙是一个填词人,随便一个字就能读出一个旋律,成就一个故事,把文字任意编排、组合,放在曲目的盒子里,给它们打造了完美的偶像崇拜,人们乐于传唱它们,讨论它们。大脑仿佛就是个文字音律制造器,故事和节奏产生手到擒来,我对它们越来越不认真、越来越不负责任地摆弄着它们,我想它们一定是知道了我的娇持,所以文字才生我的气,越来越远离我,而我也变得渐渐地不能再读懂它们。生物回廊的人们给我挂上了‘词阙自动生产器’的称呼,伟大的城阙先生不仅词赋唯美,而且最能创造悲壮不朽的故事和辞藻韵律,我也渐渐地越来越喜欢悲壮的曲调风格,到最后不能自拔只能活在戏剧中……到底悲情爱上了我,还是我爱上了悲情,我竟不知了……

人马鬼道的空气已经开始压抑低沉,火焰的势头逐渐减弱。

白蛇:我在祝融镇的时候,遇到一个喜欢《道德经》和《诗经》的孩子,他对先哲人充满着崇敬……他信任着那些先哲人……

听到此话的城阙,本来一脸忧伤的表情,眉间露出了一种轻松淡然喜悦。

城阙:原来现在还有喜欢他们的孩子……

突然城阙狠力吐出一口气,满脸笑容。

城阙:先人们早已说出‘贤不贤,才也;遇不遇,时也’,一切皆是‘时也命也’,但是即便先人们早已明然入心,但我还是想最后问一句,白大人,你说为什么那些矜矜业业的实事派当下总是不得志,但那些擅于言辞和谎言的人总是春风得意一生快活呢……你说所谓天道,为何总是负效应工作呢?

白蛇:你认为他们快乐吗?你也不会认同……此人世孰能全尽人意潇洒?你身在名声高处,选择一生豁达顺从己心,却也满怀遗憾,有些东西的发展到最后不也是违背自己原先的意思,最后却又在人声的大洪流中选择了顺从了观众的心声,附和众人。此生,并非得与不得,是心是否安心……

城阙:安心?怎能安心?看着那些满怀才智的人总是不善表达自己、经营自己,总是被小人篡夺成果,真是替他们不平和着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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