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微笑着,就见顾司迦走到她病床前,递给她一份资料,温润的唇边,噙着一抹笑,“夜小姐,我把你的手术时间,安排在一个星期后,你如果没有意见的话,请在上面签个字。”

还能有什么手术呢?

不就是她的流产手术。

“麻烦顾医生了!”

夜羽凡心里充满苦涩,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收敛,从顾司迦手里接过资料和黑笔,翻到最后一页,颤抖着右手,一笔一画,签写她的名字。

每一笔,每一画,都提醒了她那个糜乱的夜晚,她被宸梓枫骗到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一夜沉沦后,在她的肚子里,遗留了一个最不堪的耻辱。

想要与过去一刀两断,这个孩子,她绝对不能留下来。

顾司迦站在一旁,不忍看她难过的模样,默不作声地把视线移开。

良久,夜羽凡终于签完了自己的名字,把文件重新递给顾司迦,强颜欢笑道,“我签完了。”

“放心吧,我会给你安排院里最好的妇科医生。”顾司迦接在手里,看着她娟秀的签名,喉结悄然滚动了一下后,转身离开,最终都没有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走到这一步,无论是他,还是羁景安,都无法掉头往回走。

夜羽凡只是一场小小的发高烧,却在羁景安的强势安排下,在医院一连住了六天。

住院期间太无聊了,她想过去vip病房里探望自己的父亲,甚至在他的病房门口徘徊了很久。

可想到父亲对她的狠心和无情,进去了估计也是要被骂个狗血淋头,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于是,夜羽凡每次去了,都是无功而返。

第七天,刚好是周末,手术时间安排在上午九点半。

羁景安一大早就赶了过来,亲自带着营养餐到病房送给夜羽凡吃。

夜羽凡不乐意看见他,却喜欢他带来的美食,小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抵挡不住食物散发的腾腾香味的诱惑,把营养餐吃得干干净净。

吃人家的嘴短,夜羽凡半推半就,也就留了羁景安在病房办公。

羁景安看了片刻的文件,扫了眼手上的腕表,沉声说道,“时间到了,我送你去手术室。”

“嗯。”

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夜羽凡心里突然慌得厉害,见他脸色是一贯的镇定如深渊,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一点点。

只要有他在,她肯定会没事的!

莫名其妙地,夜羽凡对他就是这般笃定。

护士推来了推车,夜羽凡走进里间换了套干净的病号服,走到推车边,正要趴上去。

她站立的位置,是背对着羁景安。

这一弯下腰的姿势,恰好把她浑圆的臀部,显露在男人的视线里。

这幅自然而然的美景,把羁景安刺激得身体紧紧绷紧。

夜羽凡浑然不知,还在努力往上爬,倏然,一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从背后搂紧她的腰,捞豆干一样把她抱起轻轻放在推车上面,随之而来的,是耳蜗里他暗哑的声音,“别怕,我一直都在。”

他说。

别怕,他一直都在!

原来,羁景安察觉到了她的惊慌情绪,才说出这句话宽慰她。

这个男人,对她的坏,坏的坦然,对她的好,也好得坦诚。

时好时坏,她是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

夜羽凡呆呆看向他,长长如蝶翼的眼睫毛剧烈地颤了颤,“羁景安,谢谢你!”

听说第一次流产会很疼,甚至有些运气差的女人,还会死在手术台上,永远闭上了美丽的眼睛。

男欢女爱的事情,男人比女人更舒服,也获得了更多的快乐,可承受最后的结果和痛苦,永远都是女人。

夜羽凡心道,有了羁景安的这句话,她会努力挣扎着活下来。

很快,夜羽凡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房门随即被紧紧关上。

下一秒,红色的指示灯开始闪亮。

羁景安盯着紧闭的两扇大门,狭长的眉头蹙了蹙,眉眼深幽而复杂。

宸梓枫陪着佘楠楠在病房附近散步,无意中抬了下眼,远远看见夜羽凡躺在推车里,羁景安陪在一侧握着她的手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夜羽凡仿佛心里放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笑得很灿烂。

那温馨的画面,狠狠地刺痛了他的五脏六腑。

夜羽凡爱了他三年,却从来没有对他笑得像现在这般开心,从来没有。

嫉恨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再次盘踞上了他的心头。

佘楠楠挽着宸梓枫的手臂,说了一大堆关于婚礼的事,见他的视线聚焦在某一处,根本没有回应她,忍不住大声娇嗔,“梓枫,我在问你话呢?你说结婚那一天我是穿白色婚纱还是穿旗袍啊?”

“穿什么都好!”宸梓枫随口敷衍,一直等到夜羽凡被推进了手术室,才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

“梓枫,你这是什么态度嘛?我还不是希望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可以在那天做你最美的新娘。”佘楠楠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摸进宸梓枫的胸口,柔柔抚摸,感觉到他的身子紧绷如铁,得意的咯咯娇笑。

只要她愿意放下身段去挑逗,没有男人能逃过她的手掌心,包括宸梓枫。

宸梓枫强忍着体内的那团火焰,推开缠在身上的佘楠楠,一把拉住刚从身边经过的护士,指着紧闭的手术室问道,“请问那里是什么科室?”

护士礼貌回道,“妇产科,女人生孩子或者流产,都在里面。”

佘楠楠的手术是在急诊室里做的,所以宸梓枫对妇产科没有多少印象。

此刻,护士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沉沉地敲击在宸梓枫的心上。

夜羽凡要流产,是羁景安陪在她身边,那就可以肯定,孩子不是羁景安的,而是那天晚上那个牛郎的种。

宸梓枫认识夜羽凡三年,十分清楚她是个内心保守传统的女人。

两人相恋后,她足足酝酿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同意了与他第一次接吻。

以她倔强的性格,很有可能,羁景安根本就没有碰过她的身子。

只是,牛郎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白华恒查了快半个月,眼下不仅联系不上,甚至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宸梓枫脑海里骤然有个模糊的念头,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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