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汇文学 > 其他小说 > 青山多妩媚应青山何有 > 第五十九章 胡搅蛮缠
这是最大限度的容忍,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荆州地界他尚且能忍受旁人的探究目光,但京都他的身份摆在了那里,要他当着文武百官与众多下属的面戴着这东西日日走动晃悠,他绝对会被那些更加讥讽的厉光射死在原地,这样让他还如何在众人面前自处立威!

便是一向待他亲厚的皇上,怕是都要对他心生奇思,认为应青山对他牵绊过多。

在皇上看来,何有唯一的弱点顾忌只应该,也只能有皇帝自己,若是心里再多一人牵扯他的情感私心,会容易导致后来祸事横生,到时候应青山就是一个火药,必须铲除拔尽。

对于皇上,他同样了如指掌。

本就只是忧心这一次远行会有红杏闻香而至,镯子就只是一个暂时预防芳心倾许的作用,因而应青山定然不会奢望以后都让何有戴着这个镯子,毕竟他的忧虑她也懂,于是她满足的把剩余的一个镯子收回怀里放好,一面附和的连连点头,像极了小鸡啄米,笑眯眯的道;“那是当然,回了京都肯定要取下,之后我来戴上,表明我已是嫁给了千岁,是千岁的人了!”

“你嫁给我?我记得咱俩可从未有办过婚宴!”何有讥笑一声,却因为她最后一句话听得顺耳没有多少嘲讽的意味,他倚身往后面的扶手靠去,右手上的大拇指无意识的摩擦中指上的银戒,车窗外透进来几缕光芒,照在他的手背上,那颗银戒在闪闪发光,十分刺眼,很是惊艳。

以前何有从不喜欢往手上戴宝戒扳指一类的配饰,他觉得累赘,可出了京城后,他反倒找了个简单小巧的银戒戴上了,因为手上多了个不习惯的小玩意,他时不时就喜欢去摩擦两下。

应青山正痴痴注视着那只保养得体,形状优美的手,耳边就听他懒懒的继续出声;“青山,你同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亏?”连一场明媒正娶的婚宴都不能给她。

“啊,亏什么?”应青山一时没回过神顺口问了一句,眼睛还注视着那只手,心里暗想很早就觉得千岁的这双手是保养的相当完美,清白无暇的就像是白玉精心雕刻而成,因此她最是喜欢把这双手并拢拉高,看这双手在她掌下无助的挣扎,滞血堆积的玉白指尖泛上一层薄红,娇嫩的如花一般绽放,艳丽娇弱的近乎妖艳。

“…….亏身,青山,你流鼻血了。”何有皱了皱眉,他挺直脊背,起腰往前倾身,抬起她久久注视不动的那只手伸到眼皮子下,屈指给她轻轻的抹掉了鼻梁下一抹血,随后他抽出帕子把指上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这才抬眼看向她,眼神微妙,“你刚刚在想什么?”

一把从他手上抓过帕子擦鼻子血迹的应青山使劲摇头,脸红了大片,像是抹了最娇艳的胭脂,却带了早春时节花骨朵羞羞涩涩不肯开放的艳色。

何有定定的望了她半刻,旦见她心虚慌乱的埋头盯地,这幅模样他不知是见过多少次,深熟于胸,于是原本的几丝愧意迅速被冲的干干净净,转而心里涌出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恼怒的复杂情绪,他暂时按下此事不谈,转口回到原事上;“你闹脾气也闹了,镯子我也戴了,你后面不许再给我胡闹非为,乱事生醋,勤勉做事才是主要,知道吗?”

再是这样三天两头给他招火惹事,怕是他还没能找上藩王的证据后回京复命,迟早就要被她这个总能惹出祸端的丫头先行拖累,生出端倪,如果因此反被藩王算计一把,这就是大大的失策败笔!

与威霸一方的明候王斗战,棋差一招都会害的他们尸骨无存!

这个浑事丫头就是他所有计划中最大的变数,所以他必须先把这个变数给安抚好,免得给他无端端的坏事。

为此,何有觉得哪怕是纵容她一些,牺牲一下别的,这个都无可厚非。

“如若你后面能安生待着不给我惹出祸事来,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何有顿了一顿,些许犹疑地瞥了她一眼道,“在无伤大局的情况下,你想做什么我都准许。”

应青山眼光一亮;“真的?那我亲近老爷,要和老爷同睡一起呢?”

“可以,但同睡一起只能偶尔,而且未得我的允许,你不能逾越多做其他。”人在外面,必须小心处处会隔墙有耳。

虽然条件的约束不少,不过这已经是大大的进步利益,因此应青山仍是很高兴,毕竟到时候床上的事情情到深处,由不得何有一人说了算!

她会有办法让何有‘心甘情愿’允许的!

想到这里,大感快意的应青山一个前扑趴到了何有身上,双手抱住了何有的腰身,靠在他肩头嬉笑打闹,而何有考虑到过会就要下马车,不能让外人瞧见异样,便轻轻的偏头躲开了她的太过亲近,应青山也不介意,顺势低头亲在他白洁的脖上,鼻间闻着熟悉的桃花香气,足以令她心满意足。

回抱住了应青山后背的何有斜眼瞟她满是欢喜自满的表情,脑仁便是一抽一抽的犯疼,怕她撒欢的过界,他斜眼虚虚的看向车窗,压声警告道,“不要在我脖子上留下印子,免得过会儿下马车的时候让外人看到了怀疑。”

正值天热盛夏,穿的衣物为了轻爽透气都较为轻薄简单,领口的位置便不容易像是以往那样可以借着层层衣物遮挡了。

抱住他的应青山闻言,细细尖尖的牙齿叼着他的肉扬眉一笑,温婉如细笔勾勒的远山眉黛此时满是张狂与艳丽;“千岁,我尽量!”

“不要再叫我千岁!”脖间微微一痛,何有吃痛之下不禁蹙眉,耐心重复道,“说了多少遍,在这里都要叫我老爷,或者叔父。”千岁两字一出来,傻子都能清楚他身份的特殊。

“喊叔父显得千岁老了。”应青山鼻头不满的抽动,“再说这里没外人。”至于那些藏在角落里的暗卫,她从来不纳入担心的范围里。

“没外人也不行。”

何有见她不满的眨了眨眼,忽是低眼浅笑,纤长浓密的睫毛根垂下,遮住了大半深色水波潋滟的眼瞳,一颤一颤,美的令人心惊。

趁着应青山一个愣神的时候,他猛地反身把应青山压在了车面上,撑肘趴在了她上方,肩上散落的绸缎长发撒了她满胸口,有几缕碎发滑到了她眼前,有些发痒。

应青山愣了一楞,便伸手抓住了那缕散发往嘴里送,一手则是自然攀住他的脖子,纤纤白指穿过他的发,绕着他盘发玉冠上的垂珠把玩,一双美丽的丹凤眼上挑看住他,转眼间皆是无限风情,嘴里含着那缕头发边嚼边笑;“难得千岁主动,我很高兴,千岁要不要考虑一下多做些别的?”

并不把这句调笑话放在心上,何有淡淡瞟了她一眼,看她把自己的头发含在嘴里咀嚼的欢快也不横加阻拦,只是前倾头颅,薄唇贴着她耳畔软笑低诉几句。

“什么?”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应青山手一抖,余光中瞥见有只手迅速扯开了她嘴里含咬的湿哒哒的头发,再移开抓住了她的手,与她松松的十指相扣。

在应青山怔楞的视线中有暗影落下,温柔与她吻合,犹如蜻蜓点水似得落在她唇上。

何有熟稔的调情技巧,令应青山心里有些不得劲,有些不满,她心里早就有猜想她的千岁是个不折不扣的情场老手,而今果然不假。

可在这种时候她明显顾不上同何有算旧账,只心安理得的受着润珠落水溅起朵朵水花。

“答应吗?恩?”一声低哑的轻笑在她耳边响起,犹如黑白无常手里的一把勾魂摄魄的钩子,轻轻巧巧的就能把人的魂给引走,而那魅惑人心的阴软声调仍在耐心的催促,“青山,你究竟答应不答应?”

应青山整张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眼神恍惚;“要我答应什么?”

这会儿别说要她答应什么了,就是要她即刻去死也绝不迟疑!

车马悠闲的一摇一晃中,应青山听见何有清清淡淡的阴软笑声,柔软缥缈的像是山涧流水。

“以后不准再叫我千岁,叫老爷,叔父,或者别的什么,你怎么高兴就怎么喊,不过礼仪规矩就行。”

“好。”应青山一口应下。

“不准给我闹事,不准在外乱说话,不准……欺负我。”一连三个不准,最后三个字语调放慢,语尾勾长,嗓音是故意地放低沙哑,起声承落间皆是让人心神魂荡,不能自持。

即使已然沉沦在何有起起落落的柔情攻势下,应青山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拽回了两分神志,斜眼瞥向了颈边的笑唇,不满的反驳;“千岁,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何有明里暗里都有侍卫暗士守护,她哪里有那个胆子敢去欺负他,怕是动他根手指头都要被砍下来整只手赔罪……只是偶尔在情动一事上,她会暂时控制不好力道给他留下了些红印子,但这个夫妻间的事情,算得上欺负嘛!

当然真要说起伤了他的事不是没有,昨日在树林中不小心的那次意外就算是她的杰作,即便按道理来说是他自己摔倒划伤了,不过推他的是她,这个罪名是跑不掉的。

可是后来她也道歉了,帮他擦药了呀,这应该算是功过相抵了吧?!

“才说过,你又喊错了!”脖颈上立时轻微一疼,因为力道小根本就算不上疼,应青山只哼唧了一声,从善如流的喊了声老爷。

“不管怎样,那你答应不答应?”

一面低语轻笑的蛊惑某个神志都飘飞的人,何有一面凝耳细听车外的动静,没过太久,果然是敏锐的察觉到车马的速度越来越慢。

“答应,我什么都答应老爷你!”应青山都记不住自己答了什么。

话音一落,何有从她脖间抬起头,直起腰来俯视她,偏头轻笑,眼神中满是腻死人的宠溺,以及几丝微不可查的自得与嘲讽;“呵,青山好乖啊!”

凡是他想要做到的事情,从没有达不到目的的。

应青山咄咄望着上方眉目如水的面孔,猩红舌尖舔了舔唇,挑眉诱笑道;“既然我这么乖,那老爷是不是该多奖赏……”

微笑回看她的何有不言不语,状似是在等待她的后话,同时应青山缓缓伸出手,刚欲抱住他的腰。

这时,两人身下的车马一停,应青山随之一楞,何有却是满意的抿唇嗤笑一声,十一给他说的时间果真丝毫不差,于是他直接无视了那双伸过来要抱住他腰间的手,快速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接着单手扶着旁边的车壁半站了起来,掀帘往车外走,看样子是落脚的住宿处到了。

留下应青山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车厢里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的伸手要去抓他的袍角;“等等,老爷……”

她总算明白刚才何有为什么突然就会这么主动了,先是借了怀柔政策任她亲吻提要求,紧接着使用美人计哄骗她转过头来答应所有条件,然后在她飘飘欲仙的时候掐着时间点停手,车马刚好就到了地点,他就能干脆的甩了甩衣袖一走了之!

他倒是满打满算的好算盘半分不吃亏,她自己却傻里傻气的一应答下!

这一笔稳准不赔的买卖,何有打的真精准!

刚好十一打开了车门要迎候何有下车,一开门正好就看到自家主子弯腰站在了门前,十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是习惯成自然地伸前手臂去扶何有,何有便顺势扶着他下了车。

主仆二人动作太顺理成章,默契又配合,于是应青山连个袍角都没摸到,眼睁睁的看着何有消失在了眼前。

“好啊!”应青山一边整理自己衣物,一边龇牙裂目的吐字,“算计我,迟早日后要你加倍还回来!”

下了马车,何有突觉背后一阵发寒,他却只是轻微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面前红砖白瓦的墙阁,朱红门前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写了两个字——凤苑。

这是进城前,他就提前派遣侍卫和丫鬟来挑选的屋子,作为暂时居住的府邸。

此往荆州前,他们先要在凉州逗留一段日子,长时间居住在人流巨大的客栈很有可能会出意外,因此需要一个不大但能五脏俱全的住处,最为重要的是要能把所有事物掌握在手里,能一眼明了全部的布置才是安心。

门口除了迎候何有的明水,琴心,以及两名侍卫外,他们身后各站了一排新买来的丫鬟奴才,皆是躬身屈身的迎候新主人入住新屋子。

“进去吧。”何有率先往前走。

“主子,咱们不等一等公子吗?”十一回头看了看车厢,发现里面的人久久未有出来,他本能察觉不对,而这不对的感觉在他转眼回首,无意瞟见了扶着的那只修长手腕戴了个墨鱼花纹的白玉镯子后,便转化成了无语的凝噎。

他清楚记得自家主子手腕上从未戴有镯子一类的饰品,最起码在刚才上马车前都没有这个镯子的存在,更不用说这个镯子的款式极为眼熟,很像是女方的某种定情信物啊……

“在看什么?”

十一抬头,正好撞进了一双冷目中,满目冰霜,冻得他一个激灵,立马摇头连连赔笑;“没看什么,属下只是在想,如若不等一等公子会不太好!”

“不太好?”何有似笑非笑,忽然甩开了他的扶持,扭身唤了十二跟着自己进门,清清淡淡的留下了句话给十一。

“既然你觉得不好,那你与青桃等她一起再进来吧。”

旁边的小丫头青桃眨巴眨巴眼,完全没听出来老爷话中冷意,只是认为老爷体谅自家小姐,于是俏生生的回答奴婢知道了,便乖巧的走到了车厢等候应青山出来。

小半刻钟后,应青山整理好了衣物,刚一跳下马车就看到自家的贴身小丫鬟青桃就站在了旁边对她眨巴眨巴眼,张口一口小白牙十足活泼的喊她少爷。

伸出手蹂躏了小丫头绵软如雪白团子的脸蛋几下,应青山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一扭头却是惊奇的看见十一就站在了几步外,一脸的垂头丧气。

完了,他无意把小心眼的主子得罪了。

自此之后,人口杂多的凉州城南大街的尾巷里多了户人家,主人姓几名何无人知晓,相邻的百姓们总见朱红大门紧闭,进出人员鲜少,只是偶尔会瞧见有丫鬟奴才为了采办生活用品出入,每次手中端的东西都是极为贵重的,足以证明这户人家非富即贵。

又多了些时日,百姓们偶尔会瞧见有两个俊秀男子前呼后拥的出门,年长的气场威仪,不苟言笑,而年轻的公子则是眉目含春,嘴角勾扬,一笑的时候足以让半个凉州城的姑娘们心口大跳,芳心向春尽。

再过些时候,这年轻的公子每次独自一出门总能得来许多女子的掷果盈车,暗礼相送。

由于凉州城地处南疆边域,民风向来开放,总有女子暗许芳心后会送礼定亲的习俗,因此闹了几次乌龙后年轻公子便不怎么出门,日日待在了屋内闭门不出,倒是让好些翘首以待的女子大叹可惜。

七月初八,多日烈阳烤背的凉州忽然天色大变,这日便下了瓢泼大雨,雨势连绵不断,雨大如豆。

这样大的雨,可凉州最大的勾栏——闲乘月,却依旧是开的红红火火,便是雨水铺天也没能扑灭这楼中一层接一浪的吼叫呐喊。

今日是闲乘月每月一次的花魁夜,每当这晚到来,凉州城里倾倒众生的一柱花魁鱼非鱼就会登台一舞,随后是她以身相陪的春宵一晚。

花魁鱼非鱼的一晚来的不容易,不仅仅是砸下千金万两就能轻易买的下她勾魂一笑,而是先要经过她的一道文试,留下了最后三名的得胜者后再是价高者得。

鱼非鱼原本是官宦之家的闺中小姐,她自幼是琴棋诗画样样高顶,眼高与顶,只是后来受了他人迫害后家道败落,由此她为了生计沦落风尘,可即便如此,待她高坐花魁一位后当初的矜持便重新拿起,要求入帐的郎君必须是外貌俊雅,内里文采,样样缺一不可,否则恕不接待!

官家小姐进风尘,却濯清涟而不妖,不肯轻易委抵他人的狗血桥段委实太多,古往今来但凡是有点名气的风尘佳人都是这幅做派,只是大同小异罢了。

因此对于鱼非鱼的此番做派,当时何有听到后只有一句话——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达标榜样。

今夜的雨太大,席秦月两手空空赶到的时候,楼中的比试大会差不多进行到了最后一刻,守门的两个守门杂役以太迟为理由拒绝席秦月进去。

“两位好汉,晚生家住城东,离此太远,晚生又在卖字画,那时有客人在挑选晚生才不好提前收摊子,望两位好汉通融通融,让晚生进去吧!”

一身粗烂儒衣的席秦月,浑身上下是淌水滴答,帽檐歪歪扭扭的挂在头上,此刻的他像极了只落水鸡一般的狼狈不堪,而今他正是后悔不跌,早知会出现意外导致他进场太迟被拦,他今日都不该去卖字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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