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北航眯起眼睛，充满疑心地看向王琳：“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心软了？你难道忘了你父亲怎么被冷恕害死的？”
一瞬间，王琳有种感觉，如果自己敢帮程若曦说一句话，冷北航也会将她一同杀了。
话到嘴边，生生改了口：“我当然记得，只是杀了程若曦，为了这个女人坐牢，不值当。”
冷北航想了想她的话，沉默了半晌，眼中的凶光收敛起来。
“你说的没错。”
王琳暗自松了口气。
“我不能亲自动手，那么——你来吧。”
冷北航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
王琳惊慌失措，连连摆手：“我从来没杀过人，我不行！”
“你知道我这么多事，我却没点你的把柄，这怎么行？你要是不干的话，我现在马上杀了你，以绝后患！”
冷北航的模样俨然是说到做到。
王琳低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冷北航伸出了手。
“行，我干！”
冷北航咧嘴一笑，去了外面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把陈旧的水果刀，递给王琳。
“你父亲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王琳接过刀，闭上眼，打开关着程若曦的那扇门。
程若曦看到王琳拿着刀进来，顿时心下了然。
“冷北航，你让一个女孩来做这种事，你良心能安吗！”
“少女要手刃杀父仇人，我还能阻拦不成？”
冷北航耸了耸肩，摊开手，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甚至隐隐期待的表情。
一步一步，王琳慢慢逼近程若曦。
程若曦绝望地闭上眼，口中却仍然对王琳轻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是真心把你当我妹妹，我和冷恕从来没有伤害过你父亲。”
听到这话，王琳手中一颤，但身后的冷北航却在此时咳嗽了一声，她狠下心，高高地举起手，用力地往下一刺——
“咔嚓”的一声，预期之中的疼痛并未来到，取而代之的，是手腕一松。
程若曦睁开眼，发现原本绑着她的绳子竟然被王琳给隔断了。
王琳将程若曦一把拉了起来，奋力往门口的方向一推。
“快跑！快！”
推开程若曦之后，王琳双手握着刀，颤抖着将刀尖对准冷北航。
“琳琳，你……”
“你还不快走！我告诉你，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看到无辜的生命白白牺牲！”
程若曦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犹豫了片刻，终于像是下了决心，飞快往外跑。
“想跑？”
冷北航脸色一沉，就要去抓程若曦，却被王琳挥舞的尖刀给暂时拦下了。
“你疯了吗？居然帮着冷恕，你是不是也被他糊弄人的外貌骗得没了理智？你现在马上给我让开，我还能放你一马！”
王琳不说话，只是死死地咬着牙，依旧拿着刀尖对着冷北航。
冷北航见她铁了心要帮程若曦，眯起眼深深喘了口气。
“你想不想知道，你真正的杀父仇人是谁？”
这话一出，王琳愣了一下。
趁着王琳愣神的功夫，冷北航一把夺过了水果刀，反手向王琳刺去。
王琳手里一空，心里一咯噔，看到寒光朝自己逼来，尖叫着躲开，却还是被冷北航用刀狠狠地扎在了背上。
“啊！”背部撕裂般的疼痛，她顿时趴在了地上。
冷北航蹲下来，朝着王琳狠毒的一笑：“我告诉你，你的杀父仇人，其实——是我！”
王琳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本来你要是乖乖听话，我还念着王近给我办这么多事的情分，给他留一条血脉，但很可惜，你和你的父亲……都不识时务！”
话音刚落，冷北航眼中杀意一闪，再次举起刀就往下用力地扎去——
“咣当”一声脆响，冷北航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紧接着刀也掉到了地上。
“冷，冷恕，你怎么会来这里！”
冷北航吓得大惊失色，想要再捡起刀，双手却被冷恕带来的警卫给死死扣住。
“把他带走。”
冷恕一句话都不愿跟冷北航多说，让人把冷北航的嘴封了直接送进警察局。
“多亏你发了那条短信，还救了若曦，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冷恕低头看着王琳。
王琳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但她迷迷糊糊之中却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淡淡薄荷味的冰冷的怀抱之中。
这个味道，让她情不自禁地抓紧了味道的主人，久久舍不得放开。
把王琳送到急救室，冷恕立马拉着程若曦去看脸上的伤。
医生开了些消炎的药，冷恕亲自给程若曦上药。
“你怎么会知道冷北航关我的地方？”
冷恕心疼地看着程若曦脸上的伤，顿时有些后悔直接把冷北航送进警局。
冷恕淡淡地回答：“王琳趁着冷北航去找刀，发了条短信给我。”
好在，他特意去找那些没有在档案里的黑房子，正好查到了这一带，就算王琳没发消息，估计过几个小时他就能找到冷北航的房子。
不过王琳的短信倒是给他争取了救下程若曦的时间。
“我也有个问题不懂。”冷恕略微皱了皱眉，“王琳想害你，为什么最后又选择救你？”
程若曦抿唇一笑，凑到冷恕耳边，讲了一句。
冷恕顿时手上动作一顿，惊讶地看向程若曦，眼中是难以掩盖的惊喜。
冷恕将程若曦一把包进了怀里，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脸上的伤口，但揽着她腰的手臂，却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
冷恕忽然叹了口气，打破了这份安静：
“没想到，到最后居然还是欠了王琳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
程若曦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