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汇文学 > 其他小说 > 尸碑 > 第038章 亲情
一掉入那漆黑之中,我立马想起了上次顾一鸣弄瞎眼睛的事情,连忙第一时间闭上了眼,跟着不管那些虫子怎么贴紧我,伸手掏出顾一鸣给的另一张符纸,一把撕碎。

耀眼的闪电瞬间穿透了黑暗,我只感觉全身痛得无以复加,跟着就瞬间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我似乎看到顾一鸣又站到了我面前。

醒来的时候,就见曹颢站在床头,皱着小脸,小嘴抿得紧紧的看着我,见我醒了,立马晃着身子端了水递给我。

我眼睛还是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那水竟然是红色的。

想到刘家灵堂那满屋的腥红,我就感觉一阵恶心,但曹颢喂到了我的嘴边,我还是朝他笑了笑,想伸手摸摸他的小脸,却发现手一点都不能动,全身没有一处不痛的。

曹颢立马抿了抿嘴,黑亮的眼睛里有着水光闪过,却还是死死的抿着嘴,然后将碗朝我嘴边递了递。

他才多大了,就这么懂事,知道喂我喝水。

我笑了笑,口确实渴得不行,就着他刚好和床头齐平的手喝完了水。

那水入口还滑稠,就真的好像是血一般。

我有点奇怪的抿了抿嘴,猛的发现踮脚给我喂水的曹颢手腕上似乎缠着什么。

再也顾不上任由痛意了,我猛的一咬牙,胳膊上传来撕心般的痛楚,似乎有什么被撕裂了。

可当我拉住曹颢的手腕,看着上面绑得紧紧的纱布渗出的血迹,我双眼不自主的发酸。

他还一个劲的将手往回缩,对着我的胳膊不停的吹气,奶声奶气的道:“不痛,不哭,乖。”

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我看着曹颢,想伸手抱抱他,却发现手再也伸不动了,只得摸了摸他的小脸。

他却依旧以为我是痛,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将那已经空了的碗朝旁边一放,麻利的爬上床,对着我的胳膊不停的吹,还学着我拍他睡的样子拍着我。

转来转去,就会说我平时哄他的那几个字:“乖,不哭,不痛,乖,听话”

他还只有一岁半,放在别人家里可能还是一个没断奶的孩子,可他呢?

除了出生时奇怪一点,他真的乖得几乎不用我去心,无论何时看到我,都咧着一口奶牙笑得开心。

每次我有什么事情,都是放他的血来喂我。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爷爷似乎对曹颢有着隔阂,他只承认我跟他有血缘关系,是曹家唯一的血脉。

这样的话,为什么他要让我娘生下曹颢,难道就是为了给我供血养伤吗?

他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对他多不公平,我们明明是姐弟!

永远分不开的姐弟!

终于我再也忍不住了,倒回在床上任由眼泪流出。

曹颢一直急急的叫着:“姐姐,别哭,乖,不痛。”

我边哭边笑的看着他,他也许还不知道任何事情,连爷爷划开他的手腕放血,他可能只认为是玩。

他这么小的身子放了那么大一腕血,伤口得有多深,他得有多痛,却反过来让我别哭,不痛

为什么我跟他都这么惨,就因为我们是曹家的孩子吗?

伸着能动的手,我死死的将曹颢拉住抱在怀里。

就算爷爷不认他又如何,就算他是我爹死后跟我娘一块嘿嘿生下来的又如何,就算他生下来就满嘴牙还吸我娘的血又如何

不管如何,他都是我曹影唯一的弟弟,曹颢。

过了许久,曹颢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才轻轻的将他放回的床上,慢慢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很多地方都烧黑了,灼热加痛,还有一些黄黄的血清从黑色的皮肤上渗出来。

想到那张符纸的威力,也不知道那团发丝虫合成的人形有没有被烧成焦碳。

“一天一次桐油加百草灰,晚上我给你泡了药水洗掉再重新凃,七八天就好了。”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提着两桶热水站在了我房门口,看了一眼已经躺在我床上的曹颢,却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我静静的看着他,想问他,却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任由我打量着,双手提着手桶就走到房中间,提起水桶时,身子似乎颤抖了几下,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的身体似乎一直很棒的,半个人高的大石碑,他一个人就能抱着走,两桶水就这么吃力吗?

脑中又闪过他这一年来,时冷时热的手掌,莫名的怀念他才回来的那晚,手掌抚过我头顶的温暖。

爷爷将水倒进浴盆里就走了,我想起来,却发现怎么也起不来,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却见我娘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双眼空洞,但看着浑身是伤的我时,双眼似乎闪动了一下。

我想细看,却似乎是一片空洞。

她轻松的将我从床上抱起,放进浴盘里帮我将上面的桐油合草灰给擦掉,动作细致而温柔。

虽然那药水擦过身体里带着痛意,我却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娘。

她从来没有给我洗过澡,一次都没有,三岁之前我都不知道要洗澡,还是跟同村的小孩子玩时,他们指着我骂,不跟我玩,说我不洗澡是臭的,我才知道人是要洗澡的。

但她依旧没有给我洗过澡,我都是自己提水自己洗。

可现在她却温柔的帮我擦着身子,在她似乎已经失魂之后。

到底以前她对我这个女儿是怎么想的?她这一年多来都是跟爷爷睡一块,她还会跟那天突然发狂一样,叫爷爷再跟她生一下吗?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瞄了瞄床上的曹颢。

洗完之后,她又拿毛巾给我擦干,将桐油草灰和在身上,跟着就走了,水也没倒。

她一出去,爷爷立马就进来了,端着一碗药递给我,然后看着我道:“这次没什么要问的吗?”

我摇了摇头,问了又怎么样,他又不一定说,低头一点点的喝着药。

等我喝完,爷爷接过碗,才朝我道:“昨晚你在屋后时,善德来了,所以我出不去。”

善德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连忙抬头看着爷爷。

“我五十多年前就认识他了,那时他也是这个样子。”爷爷拖了条凳子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我道:“刘老大家里就是开发那块埋了碣石地的老板,那块地也是他们家买的。”

这个我都知道了,只是这是刘老大家的事情,为什么又扯上了刘老大那可怜的未过门的儿媳妇和那黑色的发丝虫。

见我好奇,爷爷这才慢慢的跟我说着。

那块碣石能影响人的心志,虽然爷爷教我刻了碑扔进去抑制那块碣石,但却不能影响它本身的势。

所以做为那块地的主人,刘家人还是会受影响,刘家老二才变得凶狠残暴。

刘老大那未过门的儿媳妇完全是被他们无辜害死的,可就是因为她死得惨,怨气极重,加之死的地方就是在那块地基不远处,受碣石影响,尸体里面生出了那种黑色的发丝虫。

一说到黑色发丝虫,爷爷立马抿了抿嘴。

反正就是那女的鬼魂受发丝虫影响,与尸体脱离开来,却因怨气较重,可能死的时候有老鼠经过,所以她能以怨气操控老鼠。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她会让老鼠将她的尸体拉入刘家那根大的房梁木中,再操控那些老鼠将刘家老二活活咬死。

至于刘家老大是怎么回来的,爷爷也不大清楚,但也猜测跟善德脱不开干系。

想到善德,我就想到昨天在刘家灵堂,他就这样默然的看着刘老大先是杀子杀妻,再生吞人肉咬尸嚼骨,绞自己的肉吞下再自杀。

前后他看得明白,却从来没有想过阻止。

而刚才爷爷却得到,五十多年前他跟认识善德了,那时他就是这个样子,那他活了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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