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讨价还价
听老黄的意思，似乎祖传的“金手指”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接下来，两人的谈话地方转移到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大概是黄正廓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安全屋”。
将所有服侍的佣人打发离开后，连电灯都关掉了，黄正廓用自己的“天命烛台”，点亮后照明，对坐的两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昏黄的光晕中。
“我们先祖花了好多年，才将家势提升到目前这个地步，差不多到头了，时运如此，再无法成为隋唐时期‘五姓七望’那样的门阀，两宋时期雄霸一方的‘江卿世家’也不可取，盛极而衰，实属寻常，保住子孙后代的平安，开枝散叶，静待下一个大时代浪潮的到来就够了。”
年过九旬，黄正廓的眼界还算可以，并不是特别迂腐，没有被旧时代的陈朽道德观束缚，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指望一两个家族的势力，在波诡云谲的未来世界屹立不倒，一直保持着超然的影响力是不可能的。
科技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国际层面的全球化分工已经开启了，旧时代的世家想要维持大而全的宗族地位，是很困难的。
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老黄将平时无人能够聊得上的话题倾诉了个遍，才止不住叹息道：
“你的爷爷……很优秀，并不是后来人们谣传的那样霸道，傲慢，不尊重人，在家里很有威望，虽然也有年轻人刚愎自用，经验不足的缺点，总体而言，算是中上之资，人才凋零的半个世纪前，更是族内难得一见的顶梁柱。正因为如此，生意失败了三次，我依然很看好他，却没想到，过高的期待，成为重压下的最后一根稻草。”
“主要……还是因为没有继承家传的‘金手指’吧？”
黄正廓无言地看了金尚一眼，平静地答道：
“逆天而行，成功的希望太小了。我都办不到的事，指望孩子们去冲锋陷阵，确实有点勉为其难。待修旻的精神状态出现问题，我才追悔莫及。我以为自己有‘天命加持’，必定能护得住家族长盛不衰，甚至更上一层楼，但是，我错了，忽视了先祖留下的箴言，太高看这种神秘的力量了。”
都已经二十世纪了，还抱着老旧的观念行事，自然会有些问题，黄修旻的失败，有他自己的问题，时运不济的遗憾，更是老黄的教育和家族发展方针出了错。
“可能吧！这二三十年来，我也聘请了不少专业的生物医药团队研究，可惜，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任何收获。”
“现在才说这个？”
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会是金尚这么个破门而出的后代展现出了过人一等的才能。
“稍安勿躁，时间还很多。家里……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的，你有兴趣可以慢慢了解。关于‘天命’的事，先祖花了几百年时间摸索，同时也打探过世间还有没有其他世家拥有类似的力量，结果嘛，一无所获，基本可以认为属于我们家专有，且只在男丁中传承。”
“谁身上没有秘密？你不也是神神秘秘，还有，咱们在这种鬼地方谈话，就很可疑。”
沐浴在浅黄色烛光中的黄正廓，深深叹了一口气道，
“不管是我的烛台，还是你的金扫帚挂饰，只是载体，力量来源于你我，但需要‘食粮’成长，至于如何表现，就看自己的想法了。我就想当个守护者，家族人丁兴旺，平安幸福就够了，这玩意能护我多久的平安长寿，和族人也是息息相关的。同样，你的‘金扫帚’能量的成长，也和延伸载体不无关系，你……最能直接控制的，还是分配和表现形式。”
“所以，我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你……为什么会继承这股力量？”
“我观察了你很久，时常思考你的某些举动的深意，有些……大概是你的‘金扫帚’给你的提示，有的……就说不好了。”
“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乐观！具体我也不太懂，大概的意思是，对比了我们家先祖的基因后，发现Y染色体的进化速度，明显比其他人要快，一种被命名为‘回文结构’的区间，表现形式略有点不一样，研究人员怀疑这是咱们家过去几百年出人才的概率和出疯子的概率明显偏多的缘故。”
“出了我这个异数？”
话说得很模糊，人倒是不糊涂的黄正廓依然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东扯西拉聊了很多，还没进入正题，金尚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忍不住询问着，老黄依然云淡风轻地述说道：
所以，后来黄正廓就比较佛系了，除了在大事上为子孙后代兜底，小事压根就不管，也管不过来，一门心思修心养性，靠“天命烛台”的力量“苟”起来，最大限度拖延衰败到来的时间，也在等着下一个可以托付后事的人才冒头。
“几乎？那就是勉强有点发现咯，还不错……”
“回文……结构？”
“分配我知道，表现……是什么意思？”
“具体说说‘天命’的问题。”
“这个人是你，有点失望，过后也感到有些庆幸。家族飘在天上这么多年，能有一个平安落地的机会就不错了，指望再一次风驰电掣地起航，有点得陇望蜀了。”
“Y染色体加密？”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年轻的时候，大概会纠结一点，现在嘛，你身上的秘密，我也懒得问了，既然你已经到了开始探究‘天命’的时候，大概也是命运的指引吧。”
“不要多问，我也不懂。细枝末节的就不多说了，结论就是，到了我这一代，家族Y染色体已经差不多到了理论上的演化终端，是不是真的不清楚，我本人是倾向于相信的，甚至一度觉得，‘天命’的眷顾，到我为止了。结果……”
闻言的黄正廓一笑，挥了挥手，金尚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原本的烛火迅速扩散，分出了好多，犹如漫天星辰。
正在金尚模糊的时候，陡然听到黄正廓威严的低喝。
“仔细看。”
“呃……”
压下心底的疑惑和不快，金尚瞪大了双眼，就看到那些哪里是星辰，而是一个个闪耀跳动的烛火，光亮有明有暗，有的似乎就要熄灭，有的燃烧正旺。
“这是？”
“你的那些猪脑子亲戚，你曾经也是其中之一，但……”
不待黄正廓解释，金尚顿时灵机一动，低头望向了自己，只见胸腹之间，一根明亮的烛火正在摇曳生辉，一缕缕淡紫色烟雾散逸，到了体外汇聚成一丝，连接到黄正廓身上，而他的体内，静静燃烧的烛火虽然温暖，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暮气。
“看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人力有时尽，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家的这股力量，大概是基于所谓的Y染色体的超生命形态的显化。一个个的人终有死亡的时候，但生命的传递是生生不息的，基因是自私的，为了自己传递下去，会想尽各种方法……”
“等等，这不对……”
听着老黄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金尚陡然间发现了异常，
“您和先祖们的‘天命’，并不能用于外人？”
<div class="contentadv"> “你发现了？”
黄正廓赞许地点点头，
“不是不行，而是不能直接用于外人。我先前就说了，按理说，咱们家的这种力量，已经走到了尽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黄家享受了这么多代，该知足了。但是，你的出现，看似和我，和先祖们差不多，力量本质却有点不一样，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意识到不对。如果说，原来的‘天命’只是基于血缘的‘家人’，你的‘天命’，集中在‘家国天下’，目前还停留在‘家’的层面吧？”
家人和亲人，并不一定有血缘关系，这是肯定的，金尚的‘金扫帚’，将老黄家祖传‘金手指’力量的适用范围扩大了。
老黄家的“天命”大概是真的尽了，但是在金尚这里，意外地“别开生面”了。
“就影响力和非凡程度，并无太大突破，但更加好用了。所以，我觉得，你身上，大概有什么和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一样，是因为破家自立，改名换姓？”
“生而知之，觉醒前世宿慧，或者是大能转世？”
金尚半开玩笑的话，让黄正廓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忍不住鄙夷地撇了撇嘴。
“要相信科学，不要整这些封建迷信。咱们家的这种力量，只是因为不了解，并不代表它是什么神仙妖怪。不理解，不影响我们摸索它的规律，更好地使用。”
“您老继续说，我不打岔了。”
“在不违背根本的情况下，这股‘天命’，如何表现，大致还是受持有人控制的，比如，我就能很清楚地看到近亲的生命状态，略微调整吉凶祸福，为他们消除祸端的同时，增强力量，让自己福禄绵延，寿命悠长。当然，这也是有限制的，在理想的范围内做到优化，人到底是有寿命极限的，后天损伤也极难弥补。这两年，我的身体越发不好了，需要更多时间静养，才能保持健康。”
“也就是说，这股力量，是基于我的认知在发挥？”
比如，金尚的常识里，觉得锦鲤是福运安康的象征，所以老家的活化瑞兽是锦鲤，数量多寡意味着增长；可如果自己潜意识觉得老鼠蟑螂是福运的象征，说不得虚空显化的就是下水道爬虫窝了。
“也就是说，它……是在和我交流互动？”
“对！你可以将它视作智商尚可，反应比较慢，感知滞后，还不会说话，但是一直试着和你协调沟通的调皮孩子，如何让它‘养育’成自己理想的模样，还是要看自己的选择。另外，别对它寄予太高希望，哪怕完全理解，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不如说，无能为力的时候更多。”
“足够了，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所谓的风云人物，绝大部分只是运气好，和个人能力没多大关系，只要‘金扫帚’能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就能带来极大的优势，拉开我和绝大部分竞争者的差距。”
“你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了。”
狼比羊跑得快那么一丢丢，就是生与死的分别，大型企业工作效率平均提升一个百分点，就决定了谁进餐盘，谁拿刀叉。
在草台班子时期，感觉还不是特别明显，现在开始成为一方大豪商，金尚越发意识到，员工们的工作积极性上升一点点，哪怕每天下班稍微晚半个小时，带来的优势都大得没边了。
“影响范围越大，表现越明显，你大概也意识到了。到了这一步，差不多也是难以逾越的瓶颈了，你想更加自如地使用这股力量，也是理所当然。我其实没有太多的好办法，只能根据许多前辈的摸索，给你一点提示……”
话音未落，黄正廓递过来一个十分古朴的小册子，在金尚接过的时候告诫道，
“多主动使用，让‘天命’知道你缺什么，你不说，它怎么知道？虽说不一定给得了想要的，至少有希望不是么？”
说了这么多，黄正廓的话，就这一句最有用。想要使用方便，就要多磨合。
至于黄正廓给的小测试，都是历代先祖的介绍和使用心得，种类繁多，有强有弱，但就如黄正廓所说，和金尚的‘金手指’略有点区别。
十几分钟后，将小册子看完，就将其还了回去，金尚感觉收获颇丰地说道：
“果然有意思，有沙场征战，有好勇斗狠，有教书育人，有生儿育女，有读书明理，有看相算命，甚至连明察秋毫，阴谋诡计的老狐狸……”
“留点口德，好歹是你的直系先祖。”
最让金尚感到有趣的，就是有个老前辈，屹立朝堂辅佐五位君主，历次站队几无失败，太神奇了。
“你的‘金扫帚’，对自身增幅似乎并不是特别大，加持效果也不是特别强，算是泛用型的，很实用，但是对自身掌控势力的效用，拥有压倒性的优势。搁在古代乱世，说不得能一统天下，成为命世之主。现在嘛，当个大企业家，大财团的阀主，可能更好，你选对了路。”
黄正廓颇为赞赏地说道，
“这也是我决定加大投资的缘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你起势了，那些蠢材好歹也是你的血缘亲戚，别人多多少少会顾忌一点，说不得能享受一些好处。”
老黄的意思很明白了，将诸多资产交给金尚打理，要求他立下承诺，是因为看好这个人，而不是什么商业成就。
绑定个人，而不是投资公司，也就理所当然了。
“承你的情，我应下了，不过，那么多东西，我一时半会拿不下，你要我以个人债务，分期偿还的方式购买，也不是不行，但前期的个人财务压力太大了，你帮我联系银行贷款，怎么做我不管，程序你搞定，利息要低，还款周期要长，担保人什么的，你看着办，另外……”
这个时候，不提一些要求，简直浪费，金尚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
“帮我把二级通讯运营商，第三方支付经营资质，非银金融部分牌照，信息网络视听节目许可证弄到手……”
“就这些？”
“目前我用得上，但是不好着手，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就不需要您了。”
“成交！”
短时间内，用得着的资质弄全，免得推进过程中再来折腾。
至于以后，估计就用不着老黄了，就好比十年后要布局电动汽车什么的，这玩意资质也不好拿，可到了那个时候，估计金尚的实力已经很强了，这种东西，不需要借助外力走后门，自己就能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