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亏欠
罗艺目光微动，方才姜松从乱军中杀出，所施展的枪法，虽然变幻莫测，却给罗艺一种熟悉的感觉。
罗艺的情况，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不过在众人之前，罗艺并未贸然询问，而是将疑惑藏在心中。他打算先找樊虎了解一下，姜松的具体情况。
相较于罗成，樊虎明显了解得更多。
夜色渐深。
樊虎正打算休息，外面却有人禀报：
“启禀首领，北平王求见。”
“罗艺来了？”
樊虎有些诧异，随即想到了些什么，不管是什么缘由，既然罗艺找上门来，樊虎并未将之拒之门外，而是说道：
“那就请王爷进来吧！”
过不多时，罗艺的身影出现在樊虎面前，看他的表情，似乎在思索什么。
“王爷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见罗艺不开口，樊虎干脆直接询问，大晚上找上门来，总不可能是没事找事。
当罗艺闻言，可算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沉默之后，连忙说道：
“老夫此番求见，确有一事想要问一问首领。今日战场之上，老夫见那位姜永年姜首领枪法高超，当真不俗。
如此枪法，便是老夫也是生平仅见，敢问樊首领可知其详细情况？”
听到这番话，樊虎顿时明白了，肯定是罗艺察觉到其中端倪。这倒也正常，罗艺老谋深算，也算得上一位老狐狸了。
要是罗艺跟罗成一样，什么都没看出来，那才令人奇怪。
对此，樊虎笑了笑，意味深长道：
“既然王爷对永年兄好奇，不妨直接找他，何必来找我？”
这本就是人家父子间的事情，如果罗艺直接一点，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罗艺显然早有考虑，当下微笑解释道：
“樊首领所言极是，老夫正有此意，不过在此之前，先找樊首领了解一番，到时候也好去打交道，樊首领说是也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樊虎颔首道：
“原来如此，王爷说的没错，不过对永年的情况，我了解的也不多。
当初在小叶林中，我和叔宝设计想要杀了杨林报仇，不曾想被杨林杀出林外，便是遇见了途经此处的姜永年。
那时候他和我等并不相熟，只知道杨林靠山王之名，便是出手相助，将我拦下了，使得杨林逃离。
再后面，他知道了原委，便是与我和叔宝一并杀了杨林。再接下来，便是义军兴起的故事了，王爷应该也知道。”
等樊虎说完，罗艺一边点头，一边有些诧异，不解问道：
“以老夫今日之见，姜首领的枪法确实厉害，但和樊首领你比起来，仍旧有不小的差距，如何能够挡住？”
樊虎摊了摊手，故作无奈道：
“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樊某开了窍，实力提升得快些，亦是情理之中。”
罗艺闻言，顿时嘴角一抽，无语至极，樊虎说的未免太离谱了些。从义军兴起才过去多久，樊虎的实力又有突飞猛进。
而且按照秦琼等人的说法，樊虎的提升当真有如神助，实力提升太快了，令人匪夷所思，或许替天行道四字并非虚言。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罗艺并没有考虑太多，樊虎的实力进步，和他并无关系，纠结于此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乎，罗艺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那樊首领可知姜首领从何而来，家中有什么人，又为何至此吗？”
看到罗艺查户口般的模样，樊虎哭笑不得。对这件事，他也很无奈，谁叫罗艺做了负心汉，是始作俑者。
姜松显然知道事情缘由，可姜松依旧不为所动，心里绷着，心结没有解开。
在这件事上，樊虎不会干涉姜松的选择，不管姜松想怎么做，他都支持。
倒是罗艺这边，樊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就算罗艺和姜松没有相认，甚至是彻底撕破脸，也无关紧要。
毕竟认亲是认亲，而罗艺的选择，更关系到北平府的利益。
两件事，不可能牵扯到一起。
想明白了这些，樊虎也没有藏着掖着，他坦然说道：
“永年乃是南阳人氏，听说家里本有个老母，但前些年因病去世了。等孝期过后，永年才出发北上，欲要寻亲。
但具体什么情况，樊某就不得而知了，他留在义军有些日子，也不曾去寻什么亲人，想来是不怎么着急的。”
“……”
樊虎一句句说着，神色淡定自若，而旁边的罗艺，却陷入呆滞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整个人都懵住了。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见罗艺发呆，樊虎是明知故问。
罗艺马上回过神来，他连忙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无事，老夫只是想到了些往事，今日多谢樊首领解惑了。”
樊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反正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他不会去劝说姜松，接下来就看他们父子二人自行解决。
此刻的罗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略显恍惚的告辞而去。
先前罗艺虽有猜测，却不曾确定下来，知道真相之后，心中情绪之复杂，已经难以言喻，他必须回去好好冷静一下。
看着罗艺离去的背影，樊虎不禁有些感慨。不管罗艺是不是负心人，但他的基因确实杠杠的。
不管姜松还是罗成，二人皆是天赋过人，非同小可。
——
罗艺回到居所之中。
往日诸般场景，已然浮现在他眼前。
从他入赘姜家开始，习得姜家枪法，到他游历参军，从此再无消息。想不到今日已经是天人两隔了。
或许罗艺的行为算不上好人，但此刻，他真是想要知道，姜松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们母子是否安稳。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有个儿子。
可罗艺不敢，他能够看出姜松对自己的疏远，那是戒备和冷淡的情绪。
显然姜松早就知道此事，他没有与自己相认，是心存芥蒂。而这么多年的心结，哪有这么容易能够化解。
自己虽然贵为北平王，但是对姜家，以及姜桂芝母子，亏欠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