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汇文学 > 其他小说 > 刘景龙锦楠 > 第147章 血溅东门(二)
赵匡胤把童百名放在地上,迅速地扯开了他的衣衫,在胸口上各处大穴点了数记,顿时止住出不停涌出的鲜血,他出身少林,对医治金创之伤略有认识,眼见童百名的伤口十分之深,只好把随身的金创药拿了出来敷在伤口之上,可是即使已止住了狂涌出来的鲜血,但血水还是不住的缓缓渗出把金创药冲了开去,既不能止血,且所伤的又是致命之处,仓皇之间赵匡胤实不知该如何处理,就在此时,雷安民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黑色的东西,向赵匡胤说道:“这是我教的疗伤圣药“连肌续筋膏”,专疗金创之伤。”也不待他示可,已把那药膏放在掌心之上,以内力把它弄软,便涂了在童百名的伤口之上,只见那药膏在软化后含有极强的黏性,所到之处,出血立止,雷安民点了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瓶子,交了给赵匡胤,说道:“这是“熊胆回天丹”,给他每个时辰吃下一夥,能否好过来,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张景龙虽在潜心运功,但还是分神地去留意着童百名的伤势,眼见在雷安民出手相助后大有起色,一喜之下却心神一分,体内一阵血气翻涌的乱冲乱撞,只把他折腾得金星乱舞,几欲晕倒,吴伯之女吴瑄兰自他出城后一直十分担心,眼见他平安归来后却面现痛苦之色的坐在地上,不知受了什么伤,情急之下不由得向他走了过去,却倏地眼前一花,只见有人挡了在她的身前,吴瑄兰一惊之下,向后退了一步,那人却是一个女子,正是雷墨亭。

雷墨亭向吴瑄兰喝道:“干甚么?”伸手便欲把她推开,吴瑄兰丝毫不会武功,只能楞楞的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赵匡胤伸手便格开了雷墨亭的手,向吴瑄兰说道:“那童百名便拜托你了,请先把他安顿,再定时给他服药,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说着把雷安民的药瓶塞在她的手中,再走到了张景龙的身边,眼中却活像没有雷墨亭这个人存在一般,雷墨亭大怒,正欲发作之际,张景龙却已勉力的站起身来,向雷安民抱了抱拳,劈头便道:“谢过雷前辈相助之恩,在下姓水名天星,古厉生只是我的化名,只要此间之事一了,我便随雷前辈登门谒见贵教教主,如何?”

雷安民等人一听大喜,他们已追在张景龙身后数月,终得到他亲口答允自愿拜见教主,雷安民笑着说道:“如此甚好,我雷某便交了水老弟你这个朋友……”说着却眉头一皱,续道:“但水老弟你身上有伤,只怕不太方便再理这儿的事,若不嫌弃,可看看有什么我们可以为水老弟你效劳?”张景龙点头示谢,向赵匡胤问道:“赵大哥,北门真的有人来犯?”赵匡胤点了点头,张景龙听罢立时向雷安民道:“能否请前辈等人立时前往北门支持?”雷安民一惊,说道:“这边城门之外有数百人正在虎视眈眈,城内却只有那寥寥十数人,如何可守住城门?”

张景龙却淡淡的道:“我从来没有冀望过可以守得住城门,先前出城的目的是想擒下他们的主帅,但现在我所赌的,却是童百名那连性命也可以不要的坚持,还请雷前辈先往北门,天星很快便到。”说话之间却露出了一股胜券在握之意,但雷安民授着青龙会主之命,定要带张景龙回教覆命,眼见他如此坚持,只好说道:“墨亭,你们快到北门那里支持,这里有我照看着水老弟便成。”

雷墨亭即使不愿,也只好先到北门处增援,张景龙带着雷安民与赵匡胤一同赶回城楼之上,石守信见到是他,以手一拍额头,说道:“真给你这小子吓得我命也短上数年!”尚在城楼之上痴痴呆呆的吴伯,甫一见到张景龙立刻冲上前来拉着他的手,叫道:“儿啊!你回来了!”张景龙报以一笑,眺望韩家寨众却还是按兵不动,遂立刻把适才在城外所发生之事告知赵匡胤与石守信,他们越听越奇,既想不到童百名竟会是韩重的徒弟,但却又助莫顺开守城与师父倒戈相向,而从韩重的说话之间,更觉东门县所发生的事情应该并不尽如城内老弱所言般韩家寨尽是穷凶极恶之辈,此时雷安民插口道:“我跟在他们当中打听得知的,却是他们原本全都是东门县城的人,那个韩重更是甚么护城大将,但不知为何被一个叫袁千河的人陷害以置身陷牢狱,家人更全被害死,他的下属发动兵变,把他救了出城,可是那些人在仓促间来不及安排家人逃难,袁千河一怒之下把那些人全数处决,那些人在无处可去兼身负此血海深仇下,唯有据山而立,自称韩家寨。”

张赵石三人听他如此说来,都不由得全望向莫顺开这个当地之人,莫顺开略一沉吟,说道:“当日确有韩重入狱一事,却是为了袁千河找到了他向南唐李璟联络的证据,向城主金环举报,但韩重一向深得金城主信任,即使证据确凿,金城主还是只把他先行收监,可是过了不久后金城主忽然病重,韩重的旧部竟乘此劫狱,把他救走,袁千河一怒之下,遂下令把他们的家人全数斩首,他们在大悲下欲冲回城内报仇,因此曾与城中守将大打一场,相互杀伤了不少的人,吴伯的儿子亦是因为这样在混战中被杀,但袁千河在接任城主后却坚称韩家寨乃是土匪贼寇,随后便带同兵马离城说要找援兵讨贼,我所知的就是如此。”

赵匡胤听罢缓缓的道:“若果事情真如雷前辈打探所得,那么韩家寨的人应该绝不会伤害东门县城中任何一人,且还会出手相助。”雷安民亦说道:“可否与他们谈谈?即使他们不出手相助,也可暂解南门之困,待我们可把全数全力尽注北门。”但石守信为人比较沉稳,则道:“已经过了这么久,我的部下们一个也没有从北门回来报讯,看来那儿的情况一定非常危急,但韩家寨的人复仇之心太重,若数百之众一同反口乱将上来,我们可没有任何办法。”

张景龙却忽地一笑,指向城外之处,笑道:“你们的想法各不相同,但明显地有一人的想法却跟我一样,把自己的性命都赌在那舍命的傻瓜身上。”赵匡胤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都不由得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只见韩家寨的人虽仍旧按兵不动,但却有一人背负双手的把自己困绑着,缓缓的走到了城门之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韩重!

张景龙他们走到城楼下来,示意守兵把城门打开,只见韩重直挺挺的站着,面上毫无惧色,一看到张景龙,昂然说道:“我韩重一介草莽,甘做人质,要剐要杀,悉随专便,只盼阁下可容我寨中兄弟助守北门,以保城中一众老弱!”

张景龙从站在身旁老兵腰间抽出了配刀,向着韩重走了过去,狞笑道:“袁爷算得真准,着童百名用上自己的性命做饵,果真把你给引来了!”但韩重听罢完全的不为所动,照样直挺挺的看着张景龙,张景龙走到了他的身前,喝道:“死吧!”一刀便往韩重砍了过去。

莫顺开见状忙叫道:“不可!”赵匡胤把他拉着,笑道:“莫大爷还不知我这兄弟的脾性吗?”莫顺开一愕之下,张景龙的刀已然劈下,只见韩重便没有鲜血拼溅,但身上那些粗大的麻绳却已被这一刀砍断跌在地上,张景龙望着韩重,说道:“为何不闪不避?我可是袁千河大爷重金礼聘回来的总领!”韩重双臂一振,正色地瞪了瞪他,说道:“我可是把命押了在我那白痴徒弟身上,再者,你认真起来的杀气,绝对不是这样子的。莫明怎么了?”

张景龙笑了笑,正色地道:“死不了!闲话迟些再说,快赶往北门要紧!”随即转身向赵匡胤等人打了个手势便走,连飞花也有灵性地跟了上去,只剩下了莫顺开与韩重呆呆的站在当地。韩重走了过来,向莫顺开说道:“顺开叔,那个是什么人?”莫顺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甚清楚,他们犹如飞将军般降临,却尽心尽力的为保城中老弱,连自身的安危也全然不顾,我活了这把年纪,对这样的人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韩重眼见张景龙对自己全然信任,头也不回的拉着赵匡胤等人便走,留下一个空空的城门给自己,不禁亦摇了摇头,苦笑道:“真是败了给他!”随即转过身来,气运丹田,向着韩家寨的人喝道:“众兄弟!上来吧!”

这鼓足内力的一喝之声,便远远的传至韩家寨众人耳中,都是轰起欢呼起来,韩重把自己的性命押在对童百名的信任之上,把自己困起投身敌阵,直把那些部下全都吓得冷汗直流,眼见他召唤寨中兄弟入城,都不禁大喜过望,欢天喜地的向城门直冲而去,而刚离开的张景龙与赵匡胤,亦听到了韩重的叫喝之声,都不禁一嘻,相视而笑,知道终于从那必败的危局当中,渐渐地看到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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