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墨渊取下面具，拉着碧落一过去，说她肯定已经学会，即兴弹给他们听一下。
碧落一想了想，没有弹摄魂魔音，却是弹出与紫妍比试时弹的那首曲目，并且也完完整整唱出。
这架古琴乃难得的绿倚，音质音色都为上乘，比那次又好听不知多少倍。
靳墨渊和风忘尘是听得如痴如醉，看碧落一的眼神变得迷离。
不知不觉，与音同人，一同沉醉。
碧落一说了一句时辰不早，我回去睡觉了喂，拉回二人的神智。
一身蓝衣坠地逶迤，如瀑青丝绑了一半，在后背腰身随她的动作游荡。
见二人原地发愣，她回眸一笑：“你们还要再玩会儿？”
“是该休息了。”两个男人说出同样的一句话。
四年多来，多少个午夜梦回，追寻的那个女孩，再次真真切切出现在他们面前。
恍然如梦。
夜色阑珊，灯火摇曳。
靳墨渊和风忘尘，突然觉得碧落一那么不真实。
回到一尘居，碧落一没开口，沐浴的水已经送到房间。
好吧，洗洗干净，隐形阵摆起再睡。
靳墨渊和风忘尘流连在房间外许久，才各自回房休息，都不希望对方偷偷溜进碧落一的房间。
毕竟，爬墙这种事他们都曾做过。
夜半三更，不知哪几个不要命的毛贼，打扰碧落一的美梦。
用不着她自己动手，两个护花使者已经解决。
翌日。
吃完早饭，太皇太后懿旨宣殷离歌进宫。
碧落一无法逃避，在靳墨渊和风忘尘的陪同下，一起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看到碧落一的脸，无疑是震惊的。
特别是已经成年的靳旷宇，那日召见殷离歌后，还想封她做贵妃，是渊儿硬抢她出宫。
今日，靳墨渊更是当众请旨，要殷离歌做他的摄政王王妃。
这怎么得了，一个北国送来的公主，参加皇上的选妃，最后成了摄政王的王妃，岂不是要沦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儿子和孙儿都被这个女人迷了心窍，太皇太后这个做母后和祖母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错下去。
当众给碧落一难堪，说她藐视太皇太后天威，欲将她打入天牢。
碧落一不就是发愣了一下下，没有及时回答太皇太后的问话，至于这样给她小鞋穿吗？
以前的夜离歌不招太皇太后待见，现在碧落一这个殷离歌的身份，似乎更让太皇太后厌恶。
“母后，您若为难离歌，便是跟儿臣过不去。”靳墨渊站出来，扶碧落一起身，语气强硬又冰冷。
“太皇太后，微臣敢用性命担保，离歌是知书达礼的好女孩，您就不要为难她了好吗？”风忘尘同样站出来为碧落一说话。
碧落一听见‘知书达礼’四个字想笑，场合又不对，差点儿憋出内伤。
“皇祖母，殷离歌虽是孙儿选妃的女子，但并没有封号，既然六叔喜欢，您就成全他们吧。”靳旷宇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欢喜，目前为止让他有兴趣的女孩，只有眼前的殷离歌。
可是，既然六叔喜欢，靳旷宇只能割爱。若前天殷离歌选择留下，靳旷宇也许会和靳墨渊争。
一个两个都为殷离歌说话，太皇太后越发不爽。
“既然如此，哀家有个要求，只要殷离歌与赤炎国的才女们比试琴棋书画胜出，方有资格做摄政王王妃。”太后明着做出让步，实际上是为靳墨渊找小老婆。
靠，又搞比试，有完没完啊！碧落一心中腹诽。
听靳墨渊说她曾和一个叫紫妍的比试过，现在那个紫妍在哪里去了呢！
四年多过去，东都应该又长成不少才女美人吧！
在这个世界，有钱有势的男人，永远不缺年轻貌美的女人。
“太皇太后，我现在认输，是不是就不用比了，能不能放我出宫去？”碧落一压根不想比，也压根不想嫁给靳墨渊。
还没和靳墨渊怎么样，太皇太后已经开始算计，碧落一情愿不要那份感情。
“离歌……”靳墨渊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两个字，周身是数九寒天的冷气。狐狸眼里蹿着熊熊火焰。
风忘尘内心却是偷笑，碧落一不愿意嫁给靳墨渊，他的机会是不是更大。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嫁给摄政王？”太皇太后说这话时看向靳墨渊。
“嗯嗯！”碧落一眨巴杏眼用力点头：“其实我是被皇兄逼迫，才到赤炎国参加选妃的。”
“哎哟，痛痛！放开我！”碧落一才回答完太皇太后的话，靳墨渊一声不响拖着她就朝一个方向走，脸色阴霾犹如锅底。
“你弄疼离歌了。”风忘尘快步过去解救碧落一。
“让开。”靳墨渊冷冽地吐出两个字。
“放开！你个神经病、混蛋！”碧落一又掐又捏又抠，手腕始终被靳墨渊钳住不松分毫。
“你要带她去哪儿？”风忘尘没有挪动半分。
“大胆殷离歌，谁给你的胆子辱骂摄政王？”太皇太后总是拎不清事情的轻重，任何时候都是袒护自己的儿子。
“摄政王，你到底想干什么？”碧落一哭丧着脸。
靳墨渊懒得回答太皇太后和风忘尘，对碧落一的话也是充耳不闻。
直接拍晕碧落一，众目睽睽下将她打横抱起：“母后，儿臣和离歌的问题不用你操心。”
没想起曾经没关系，说不愿意嫁给他就不行。
风忘尘捏紧拳头，他永远做不到像靳墨渊那样霸道。
靳墨渊带碧落一来到琉璃殿，没有第一时间弄醒她，而是封了她的内力，免得一醒就要和他开撕。
一遍遍描绘她的眉眼，轻吻她的唇角。风忘尘来到琉璃殿，意外地没有遭到阻止。
相反，靳墨渊让人带风忘尘进房间，说利用入梦术，也许能让碧落一想起以前的事，请风忘尘为他们护法。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带碧落一去青山小筑进行入梦。万一有个闪失，九玄也好出来救场。
弄醒碧落一，料想之中她炸毛了。想和靳墨渊打一架，发现提不起劲儿。
杏眼睁的滚圆控诉：“死人头，你对我做了什么？”
“在你记起以前的事之前，我都不会解开封住你内力的穴道。”靳墨渊没有半分愧疚，没事人抚弄胸前的青丝。
“你凭什么这么做……”碧落一银牙咬碎，抱住靳墨渊的胳膊狠狠咬下。
血腥味蔓延至口腔，靳墨渊都没有抖动一下，有没有喊疼。
旁边的风忘尘甩着胳膊，疼得他抽筋。碧落一下嘴真狠，靳墨渊胳膊上那块肉估计要掉了。
“气消了吗？”靳墨渊平静的望着碧落一，另一只手帮她顺刘海。
半饷，她愣愣的抬起头，真的很怀疑咬的不是他的胳膊。
碧落一撸开靳墨渊的袖子，只见深深的牙印口汩汩往外渗血。她错了，她不应该做小狗。
“晨风，你帮他包一下伤口吧！”碧落一忽略心中的心疼，胡乱抓头发讪讪开口。
出宫的这段路，碧落一走在中间，靳墨渊在前面，风忘尘走后面。
上了马车，直接往城南青山小筑而去。出城门没多久，马车被拦下。
也许小瞧了陆言，他竟拼死逃出，一身是血出现在碧落一眼前，她凌乱的急哭，请求风忘尘出手救治。
碧落一问陆言发生什么事，矛头毫无疑问指向靳墨渊。
“你们为什么要伤害阿言？”碧落一冷眼质问两个男人。
他们倒想问问，为什么那样关心别的男人？
“他是异国将军，私自潜入赤炎，我没把他送进大理寺，已是讲了最大的情面。”靳墨渊面无表情阐述。碧落一搂着陆言腰部的手，格外刺靳墨渊的眼。
“离歌，等他醒来，你劝他离开赤炎吧！被有心人发现他的行踪，摄政王也保不了他。”风忘尘在一旁帮腔。
“我想和他一起走，你们同意吗？”碧落一明知不可能，还是说出来伤害他们的心。
“绝不可能！”
“想也别想。”
靳墨渊和风忘尘态度坚决，没有任何思虑同时出口。
“万一我劝不动他呢？”碧落一担心的不无可能。
“那就让他忘了你！”靳墨渊斩钉截铁。
“那你们干嘛不忘了夜离歌？两个人喜欢一个，若我真的是你们口中的夜离歌，你们让我怎么选？伤害哪一个都太好是不是？”碧落一左右打量两个男人，两个都是人间极品，换作是她两个都想要。
“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不是问题。”
靳墨渊和风忘尘异口同声，只要他们愿意，下一个七月半他们便能合二为一。
“好吧！看你怎么让阿言忘了我！”碧落一抚摸陆言的脸颊，受本尊感情的影响，多少有些舍不得。
靳墨渊唤出影卫先一步带走陆言，软禁在郊外一处据点。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坐马车去青山小筑途中，碧落一欲言又止，露出难以开口的表情。
“什么？”
“什么？”
俩人又是异口同声，左右坐在她身侧闭目养神。
“我和他有过一次……”碧落一回想一个多月前，殷离歌服毒那晚被陆言救下。
然后那啥……殷离歌投怀送抱给陆言，他半推半就下把她吃了。
当时，他们做到一半，碧落一的魂魄突然就进入殷离歌的身体。
也就是说碧落一现在的这个身体不清白，守宫砂是伪造的。
“有什么？”二人表示没听懂，这才睁开眼睛看向碧落一。
“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让我说的那么清楚。”碧落一斜起嘴角：“若你们介意，大可放我和他离开。”
“休想！”靳墨渊磨牙，眸色深沉：“是他强迫你是不是？”
“落一，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风忘尘说不出心中的感受。
“他没有……我也很无奈！寄宿这个身体时，他们正在进行时……”碧落一不好意思低下头。
那也是她目前记忆中的第一次，所以对陆言的感情，她说不清楚。
她清晰的感觉他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现在都忘不了。
靳墨渊和风忘尘接下来相对无语，这能怪碧落一吗？
“你喜欢他吗？”许久过后，风忘尘问出口。
“不知道。”碧落一眼中现出迷茫。在北国待着二十多天，殷少恭不准陆言和殷离歌见面。
后来来赤炎国路上行走半个月，在赤炎国皇宫待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一个星期。
除了殷离歌的那些记忆，碧落一和陆言正面相处不超过三次。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风忘尘期待的，靳墨渊听着心里也是怪不舒服。
为什么回答不是‘不喜欢’。
“你们很介意对吧！所以不要给我找记忆了，如果没有你们的打扰，我应该会过的很潇洒自在。”碧落一换了个姿势倚在马车最里面的围棋台，没心没肺的说着。
“不管你之前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再提。以后，你只是我的王妃。”靳墨渊朝碧落一挪动一些，大手覆在她手背，信誓旦旦看进她的杏眼。
“过去的让它过去。落一，以后让我照顾你。”风忘尘不甘示弱靠近碧落一，情意绵绵诉说。
“我困一会儿。”碧落一抽出自己的皓腕，最近比较嗜睡，可能水土不服。
来到青山小筑，预备吃晚饭后，再去密室入梦。
然碧落一因为闻到咸鱼味儿吐得厉害，她说可能最近肠胃不好，风忘尘遂为她把脉。
结果，诊出的脉象让包括碧落一在内的三人石化当场。
“什……什么？我……怎么……可能怀孕？”碧落一说话都开始结巴。
有没有搞错，居然一次就中，关键是孩子是陆言的啊。
还有，中途明明大姨妈来过了的啊！没办法，殷离歌的身体就是万里例外的那一个，怀孕也来大姨妈的那种。
靳墨渊与风忘尘的表情难以形容，他们不计较碧落一和陆言有过那种关系。
难道还要让她生下孩子？
堕胎那么伤身体的事，他们又不忍心。
这事真的很难办啊！
“孩子！”碧落一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曾经她带着他们的孩子化为一摊血水，如今归来却是怀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多么可笑的命运！
“找记忆的事先放一放吧。”碧落一扯开苍白的笑。
深知堕胎的危害是其一，碧落一也不想伤害无辜的生命，再就是她此刻对靳墨渊和风忘尘并没有多少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