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开的速度很快,一炷香的功夫就把大夫请了来。

大夫走进屋子看到床上躺着的春花秋月时,楞了一下,随即注意到白云汐的穿着打扮非寻常人家,不想惹火上身,便不再多言。

大夫为春花秋月把脉之后写下了一个药方子,还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瓷瓶,轻轻抚摸着他下巴上泛白的胡须说道:“这药一日两次敷在伤口处,直到伤口结疤为止。”

送走大夫之后,白云汐让月开去抓药,而她则细心的为春花秋月上药。

春花秋月痛得眉头眼睛都皱在了一块,却没有哼一声,不由得让白云汐十分佩服她们二人的毅力。

月开买药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中年妇女,这个中年妇女约莫三十几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灰布衣,礼貌的对白云汐躬了躬身。

月开将药递给了那个中年妇女,介绍道:“这是刘婶,这几天专门负责照顾她们俩。”

刘婶再次对白云汐鞠了躬,白云汐点点头示好。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已是夕阳西下,春花秋月昏睡过去好几次,许是担忧白云汐的安危,几次从梦中惊醒。

白云汐坐在床沿边,安慰道:“你们不必担心,好好休息。”

春花浅笑着,“王妃,你早些回去吧,我们,我们没事的。”九王府戒备森严,只有白云汐回到九王府,才会相对安全,刚刚那一幕太过惊险,现在想起来春花的心都紧绷着。

月开走进房间,声音低沉,“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对于月开来说,他现在不只要在白云汐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她,还要尽可能的杜绝一切危险。

白云汐叹息了一声站起身,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刘婶,“刘婶,春花秋月这几天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得空就会过来。”

刘婶不停点头,“是,夫人。”她不知道白云汐的身份,只能称呼她为夫人。

白云汐和月开回到王府的时候,萧墨初早已等在清秋苑,他一袭玄衣,背对着白云汐,身姿颀长,光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着迷。

白云汐一挥手,让月开退下。

“王爷最近来我这清秋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她优雅的坐在椅子上,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萧墨初转过身,在白云汐对面坐下,“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白云汐抿了一口茶水,“那要看王爷你想先说哪一个了。”

萧墨初一口喝尽杯中的茶水,“本王找到了小闹的下落。”

白云汐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他在哪?”她依然记得第一次在**见到小闹的时候他在村口捏泥人,他的眼神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溪水,可一想到他鬼王的身份又让白云汐觉得寒颤。

“被你爹爹关起来了。”

白云汐的心再次一颤,“不可能!”她爹爹白原和小闹素不相识,怎么会把小闹关起来?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本王早已说过,此事事关小闹,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小闹呢?你为什么不把他救出来?”

“还没找到小闹被你爹爹关押的具体地址。”

“那你这就是诬陷!你故意给我爹爹抹黑!”白云汐情绪有些激动,她不信!不信!小闹是鬼王,和她爹爹能有什么关联?

萧墨初叹息了一声,“本王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我不想听。”白云汐直言拒绝,不用猜也知道萧墨初要说什么,她不想知道。她的爹宠她入骨,不会做出那些事来。

“从前有一个女子,生得倾国倾城的容颜,每一个男人见到都会为之屈服。有一天这个女子犹如九天仙女下凡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迷倒了一大片男人,包括一个朝廷大臣也为之倾倒。然而这个女子有一个深爱的人,那个大臣一心想得到她,在她的酒里下了**药,强行占有了女子”

“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白云汐闭上眼,她不信。她的爹爹是这个世上最宠爱他的人,她的娘亲是这个世上最美丽温婉的娘亲。

“后来这个女子生下一个女儿,她曾经的挚爱找上门来,一边是她的亲骨肉,一边是她的挚爱,为了孩子,女子舍弃了爱情。”

白云汐兀的起身,背对着萧墨初,冷冷的下了逐客令,“你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

她紧咬着下唇,不愿继续听下去。

萧墨初眸光一抬,“故事还没讲完,难道你不想继续听下去?”

白云汐连连摇头,“不想!”

屋外,一抹身影徐徐靠近,她步履蹒跚,走路的姿势小心翼翼的,白云汐走上前打开门,鸣翠目光空洞的朝着房间走去。

白云汐再次说道:“王爷,你该走了。”

此时天色已黑,屋内掌了灯,灯光明晃晃的,晃得白云汐眼前有些模糊。

鸣翠在她的小床上规规矩矩的躺下,蜷缩成一团,垂着眼帘,在她的眼睛里,犹如混沌初开,茫然一片。

萧墨初从白云汐身旁走过时说道:“本王一定会找到小闹。你若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配合本王。就算你不愿意帮我,那你应该也想知道小竹是怎么死的。”

白云汐顿生警惕,萧墨初怎么知道她在查小竹的死因?

为何她每做一件事,萧墨初都会知道?

白云汐看向萧墨初的神色有些复杂,在这个院子里,只有月开和春儿冬儿三人,白云汐再次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处境。

萧墨初宽大的袖袍一挥,阔步而去。在清秋苑外,高冷神色复杂的问道:“王爷,王妃是否知道什么?”

萧墨初摇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过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最亲的爹爹杀了最爱的娘亲,呵,这个女人”

“王爷,那小闹”

“继续派人盯着白府,白原有任何举动都要汇报。”

“是!”

目视着萧墨初和高冷离开的背影,月开走进了房间,看到那个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的女人,他眸光一扫,不经意间与鸣翠四目相对。

鸣翠受到了惊吓,猛地转过头,缩成一团。

月开眸子半眯着,他大步向鸣翠走去,黑压压的身影,鸣翠浑身开始颤抖。

“你怕我?”月开问,他向鸣翠伸出手,鸣翠连忙往里面缩了缩。

白云汐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她凤眸一低,“月开,不要为难她。”无论眼前这个女人是鸣翠还是她的娘亲,她都要好好保护。

月开听到了萧墨初和高冷的对话,看向白云汐的神色也复杂了许多。

“你有事瞒着我?”白云汐并没有抬起头,但她能感觉到月开炙热的气息。

“王妃的师父慕容书”

“他死了。”白云汐打断了月开的话,悠长的叹息着。

“他没死!”月开眸光坚定。

白云汐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眸子一亮,“你在说什么?”

“或许他还活着。”

白云汐眼神里有太多的期待,月开的语气不再那么肯定,他不想让她失望,甚至是绝望。

“他在哪?我要去找他!”白云汐的声音有些颤抖,慕容书还活着,哈哈,真是太好了,她的师父还活着,白云汐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目前还没打听到他的下落,不过派出去的人说**没有发现慕容书的尸体。”月开面色冷静。

白云汐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她原本激动的站了起来,现在又无力的坐了下去,惨然一笑,“你不用再安慰我了。”

月开“”

入夜后,白云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月开的话不停在耳畔回荡,慕容书还活着,她心情澎拜,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日思夜盼,天天等着慕容书有一天会回来。可她清楚的知道,慕容书已死,再也回不来了。

前世今生的记忆交叉在一起,慕容苏全身是血的倒在她的怀里,白云汐撕心裂肺的哭着,她心中一紧,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白云汐下了床,她将玲珑琴抱去了院子里的石桌上,月色微凉,她纤细的十指勾起琴弦,眼前不停闪现出那日在**慕容书被抓走的画面,眸光越发犀利,十指跳动,琴音里散发出杀气。

院子里的梧桐树叶枯黄了一半,此时如雪纷飞,纷纷扬扬,旋转后飘落。一曲毕,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

白云汐蹲下身拾起一片落叶,抬眸看了看光秃秃的树枝,凤眸微愣。

她又在石凳上坐下,再次弹奏着刚刚的入阵曲,只见头顶落叶纷飞。她加快了十指跳动的速度,满树的梧桐在一瞬间全部脱离了树枝的钳制,飘然而落。

白云汐突然收了手,琴音戛然而止,梧桐树上还剩下无数不多的绿叶。

白云汐愣住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这双手,纤细雪白,无比光滑。目光向下一扫,定格在琴身通透的玲珑琴上。

白云汐的纤纤玉手轻轻抚摸着琴身,犹如抚摸着一个稀世宝贝。

慕容书的话突然回荡在耳边,他说只有玲珑琴才能弹奏出世间最美妙的音律。

他还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用玲珑琴弹奏一曲。

白云汐沉下心,再次弹奏起蒹葭苍苍,不同于刚刚的入阵曲,当她弹奏起蒹葭苍苍的时候,思绪随着悠扬的琴声渐渐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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