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顾清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抬手拿过床头放置的手机，现在屏幕上所显示出来的时间，已然凌晨2点了。
她秀气的远山眉拧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紧绷。
原本，凌亦阳在今夜的离开，就已经让她觉得很奇怪了。
可偏偏的，他还迟迟未归。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着实让她有些惊讶。
她可以想象，或许，这段时间，他真的积压了很多工作。
也许，刚刚回公司，的确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但她的直觉，却隐隐的总是让她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她烦躁的用手指揉了揉头发，随后打从床上坐起来。
对她而言，在完全睡不着的情况下，继续躺着，已然是一种折磨。
半个小时以后，客厅内，隐隐的传来响动。
顾清欢回过头，正看到凌亦阳的人自外面推门而入。
彼时，他们两人在静谧的黑暗中，遥遥对望。
“很晚了，怎么没睡？”
凌亦阳看着顾清欢站在阳台上，他略顿了一下，随后便迈着大步，朝着顾清欢走近。
“睡不着。”
顾清欢扯了扯唇，转过头，继续依在阳台的栏杆上，向外看着。
“晚上风凉，你这是在这吹了多久？”
凌亦阳抬手，抚上顾清欢的肩膀。
在触及到，她身上略带的寒意后，眉目一敛。
他手上用了力道的，直接将顾清欢的人往着卧室里带。
她没抗拒的，当下也便顺了他的意思。
不过，随着两个人的贴近，她很清楚的闻到了，他身上那来自于女人的香水气。
她心里略空了一拍，进而，那看向凌亦阳的眼眸变得深暗。
追问的话，瞬间便到了她的嘴边。
只是，考虑过后，她却将那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她知道，她现在可以说，已经完全有了立场去过问他的事。
她之前，没有心，真的留在他身边。
她想离开，她可以不管。
可现在，他们之间，要长久生活在一起的模式，已经确认。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她捍卫自己起码的权利，不过就是她的本能，也是她应该做的。
但失衡的内心，让她多少存有些许的别扭。
并且，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其实就不会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
即便他的行踪，惹人怀疑。
可是，他对她的执着，有让她感觉到了他的认真。
她不太相信，他会这么快，就变。
毕竟，他都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么，他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的，轻易再有其他的女人？
凌亦阳将顾清欢的人，重新带回到床上。
精明的眸子，将顾清欢脸上的种种情绪，尽数捕捉。
他看出她在当下，有着小女人的敏感。
也看出，她脸上显现而出的困惑。
他想，如果她问他，那么他一定会对她解释，即便不能做到解释的清清楚楚，但至少，他会让她安心。
只是，她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他不确定，她这样的沉默，到底算是他得到了她可贵的信任。
还是说，她对他，终究不曾真的上心。
他们之间的相处，是真的有问题了。
他曾经以为，他们可以以着他入院养伤为契机，很好的重新开始。
但现在看来，那所谓的重新开始，不外乎就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他们之间，他执着了太久，他在潜移默化中，逐渐开始反思。
早在餐厅的时候，有些话，他就已经很想要说了。
只是那个时候，顾清欢的打断，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的退缩。
他想，或许，他们可以再尝试一下。
他可以，再最后贪心一下，再最后的努力一下。
毕竟，眼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在潜在的危机解除之前，他多少还是有一点时间的。
而餐厅那样的环境，似乎，也真的不够正式。
他们之间的问题，若是真的要谈，即便是结束，他也要一个郑重的形式。
因为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极重。
“清欢，正常的休息对你来说很重要，你这样熬夜，对你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他侧坐在她的床边，声音和润。
“我知道，以后我会注意。”
顾清欢咬了下唇角，她淡淡凉凉的，应着凌亦阳的话。
“我不是在怪你。”
凌亦阳听着她的回应，似乎，并不太高兴。
他态度冷硬的，补了一句。
很有点，在做声名的意思。
她了然的颔首，“我明白的，我也没有那么想，只是，今天突然有点睡不着，我想着，继续这么躺着也是难受，所以就起来了，我在阳台也没多少时间，你就回来了。”
“你睡不着？清欢，是因为我不在，让你不习惯了么？”
凌亦阳一派感性的，对着顾清欢追问。
他那期待的样子，同着之前在外面吃饭时的样子，别无二致。
顾清欢被他问的，当下顿了一下。
她有点搞不清，凌亦阳在今天，为什么总是这样的奇怪。
这样的他，让她感觉到了棘手。
她不是很明白，他是否真的就那样的，想要听她对他说动人的情话。
可那些肉麻的言语，她实在讲不来。
她的脑子，快速的转起来。
她想要组织出一些，适合回应凌亦阳的话。
不过，就在她迟疑的空当中。
凌亦阳却已经，失望了。
他没有兴趣，再去听她说什么。
他想，他自己的确是奢望了。
他本就是，在强迫她。
却偏偏的，还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妄图她能真的，对他重拾过去的爱。
他冷峻的脸颊上，自嘲的笑意涌起，凉薄的唇角牵了牵，“清欢，好好睡吧。”
“嗯。”
顾清欢点点头，她原以为，凌亦阳会在卧室里，开始洗漱。。
但实际上，他在悉心帮她揶好被角后，便径自起身，朝着卧室门口的方向走。
“你去哪？”
顾清欢看到他要离开，静谧的卧室里，她的声音要较之前高了几分。
“现在时间太晚了，我还没有洗漱，为了不打扰你，我还是去隔壁睡。”
他听着她的询问，脚步停下来，但他的人并没有回头。
他在说话间，始终，用着背脊在面对她。
顾清欢听着他的解释，脸上的表情，闪现出几分复杂。
她有心，想要挽留他。
可同着方才一样的，凌亦阳根本就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不确定，他现在到底是一时的对她有情绪，还是，正在开始对她失望了。
只是，不论是眼下的哪一种可能性。
很奇怪的，她的心里，都并不开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顾清欢就那样的同凌亦阳之间，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相处模式。
她只觉得，凌亦阳像是，精神分裂了一般。
在白天，对她百般热情。
但一到了下午，他们两个，便完全没了交集。
那一日，他的晚归，她本以为，那或许只是一时的应酬，他们也只是一时的分房而睡。
可事实上，那一天不过是个开端。
她自那日后，就再没有跟凌亦阳同床共枕过。
他每天都有应酬，他每一夜都是在后半夜归家。
他就那样，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开始长期睡在了公寓的客房。
而那些，她曾经在凌亦阳办公室里看到过的照片。
她在三番五次的查找后，却是丁点踪迹都没能看到。
那一日，她所看到的，那个放着她照片的抽屉，她虽然有一如她的预计那般，找到了钥匙，可是，在打开抽屉的时候，那里面却早已空空如也。
她不知道，凌亦阳到底是什么时候将照片换了搁置的地方。
可面对眼下的状况，她不论主动还是被动，她知道，她都需要暂时搁下。
因为，她根本没有办法。
深夜，顾清欢只觉得，自己长时间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
冷着脸的，等着凌亦阳归家。
她不想承认，她这段时间，是真的有刻意的算着他归家的时间。
但事实，却偏偏就是如此。
凌晨，三点一刻。
玄关处，清浅的响起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顾清欢循着声音看过去，凌亦阳的人，就在下一刻，映入她的眼帘。
“凌亦阳，你现在真的有这么忙么？”
黑暗中，顾清欢抬起头，眸子紧盯着那刚刚进门的凌亦阳，看过去。
凌亦阳怔了下，脸上镇定从容。
“怎么了？在等我？清欢，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在白天跟我说。”
他的人走近，手掌朝着顾清欢伸过来。
顾清欢看得出，他很明显，是想要带她回卧室。
而那股子香气，也随着他们两人之间距离的拉近，变得，明显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闻到这个香水的味道。
可这样的巧合，却让人敏感。
眼下，这是她有等他，有接触他。
但是，她无法判断，在此前那些个，他们彼此没有打过照面的时候。
他，到底是怎样的状况。
那个在晚上，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若是说，他们仅仅是如此巧合的，只碰面了这两次，却偏赶上，都被她所碰到了。
那这巧合，未免也是巧的有点过分了。
她皱起眉，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晦暗难言。
“你现在，真的有那么忙？上午我也在公司，怎么没发现你需要忙成这样。”
“最近有点事情。”
凌亦阳听着顾清欢的话，回的简单。
她感觉的出，也看得出，他没有想要多说的意思，他，在避重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