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汇文学 > 穿越小说 > 谓大同天下安 > 四十八 天合八年 春 沧州一案
三人说的剑拔弩张的时候,闻氏带着酒菜款款而至,笑着说道:“这是在说什么,我瞧着你们爷们几个似乎要打起来了。”

“说个笑而已,夫人不必理会咱们。”萧子柱说道。

闻氏放下酒菜,便出去了。

只剩他们三个在书房里吃酒聊天,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暮色四合,李牧九与薛玉吃酒吃的多了,便要寻厕所,二人出了书房,头又晕晕的,回廊七扭八拐,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一个疯子不知打哪里跑了出来,衣衫不整的扑在李牧九的身上,薛玉吓的瞬间清醒了过来,帮忙拉开,那疯子叫嚷着救命,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这人就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下人们带走了。

他们二人回去之后,有些心悸,没想到萧子柱却毫不避讳的跟他们说到了这个疯子。

“下人来回我,叫你们俩受惊了。”萧子柱漫不经心的说道:“刚才那个疯子,是郭明珠。”

李牧九跟薛玉听到这,大为吃惊,异口同声的说道:“居然是她!”

萧子柱看着他俩,竟笑出声来,说道:“你们俩何须这样紧张,不过是个疯妇罢了,郭表仪痴心妄想,他将自己臭名远播的闺女强行塞进我的府里,我就要让他知道,进来容易,出去难。”

薛玉凝眉,他自也是嫉恶如仇,想要惩恶扬善,谋求天下大同,以求万民平安,如今入了仕途,也是在自己的心里发了宏愿,望能尽自己所能,减少诸多冤假错案,诸多恶行。所以,此事他一知晓,就想要立马审判了那作恶之人,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是有自己坚持的原则的,他本就对那种做事不择手段之人嗤之以鼻,奉行一切得有规矩的办理才好,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就是薛玉的原则。而今,萧子柱的做法,他不能苟同,纵使郭表仪十恶不赦,郭明珠也不非善类,他们父女俩包藏祸心,庇佑凶犯,但是尚有法旨皆在,有法可依,就要依法办事,若是以恶除恶,那与他们又有什么两样?薛玉心里滋味复杂,萧子柱年少成名,官居五品,公爵侯府里能有这么出息的后辈,并不容易,大都是纨绔子弟,借着祖上的光,封个荫官,能有什么大的作为那,不过就是衣食无忧的一生。而萧子柱不单单是年少有为,有报复心,他还愿意为民请命,更是难得,二人志向不谋而合。所以,一度,可以说是就在知道郭明珠在萧府里的待遇之前,他薛玉都是示萧子柱为知己榜样的。

“我没想到萧兄竟然是这样的人!”薛玉越想越气,但是他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有什么不满意一定要当面说出来。

萧子柱不以为然的说道:“薛兄,不必动这么大的气。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我就是上天对郭明珠的报应,对比我在她身上做的一切,全然不及她平时作恶多端的一分,她这样的人,不足以伤了咱们兄弟之间的情分。”

李牧九在一旁观其二人脸色言语,不愿擅自多言,他是一个矛盾且犹豫的人,从来做事都是左右摇摆,任谁说什么都觉得有个七八分道理的人,但是自己却没有个脑子判断是非,在永州的日子里,亏得身边有王石这样的人在,虽然玩世不恭,不喜欢舞文弄墨,只喜欢浪荡玩闹,但是在脾气秉性上,不知要比自己好上多少倍,王石不喜欢读书便跟着自己的父亲学做生意,文采上丝毫没有,但是在人情世故上倒是练的十分通达,遇事也是个果敢果决的,想做什么便去做,哪像自己,本想做个郎中悬壶济世,只不过听了父亲几言,便放弃了想法,转头进了书房,却在书房里,未能成一个医者,也不能将书本读个明白,真真是一个活不出自己的人。这是李牧九对自己的评价,然而,异哥这件事,是他这么多年来,做的最快也是最果决的决定,就连王石都十分诧异,但是李牧九心里却很明白,他这种人,遇事犹豫不决的毛病,在以后还是会犯的,要不是这份恨意太强大了,李牧九怕是不能够在孟国公手底下待这么长的时间。而此时这件事上,李牧九一边觉得薛玉的主张没有错,但是一面又对萧子柱的做法感到心里舒坦,当法不能将此等恶人诛杀之的时候,唯一能让人解气的做法就是像萧子柱一样,动用死刑,哪怕你知道这样做的不对,但是却让人的心里足以多了份慰藉。

“薛兄,你说,这世上,谁又不是爹生娘养的那?可凭什么有的人伤了别人,毁了别人的大好前程,就因为对方财雄势大,只能把这份气,吞下了那?我做的不过就是,以彼之身相还罢了,叫郭表仪也感受一下其他为人父母看到自己的子女受尽折磨,满目疮痍的样子,他又作何感想。”萧子柱继续说道。

薛玉沉默不言,过后说道:“纵使这样,我们为何不能用国家律法去惩治。”

“当然要法治这些人,我萧某人怎会私自了结,不过此事需要有人将他推到律法的面前,萧某人不才,愿意做这个人。”萧子柱说道,目光之所及,一直盯着薛玉看,他自信自己所做就是正确的。见到薛玉点头,萧子柱更是心中傲气了起来,继续说道:“沧州一案,虽然那对夫妇已死,诉状也已烧为灰烬,但是案卷还在,我一定会将此案翻查,绝对不会叫凶犯逍遥法外。”

“不知我与薛兄能帮上萧兄什么忙?”李牧九说道。

“说到这个,还正有一事想要李兄帮忙去办,也唯有李兄能办。”萧子柱说道。

“何事?萧兄但讲。”李牧九说道。

“你如今跟着旬令唐走的近些,也定能接触上跟旬令唐有关系的官员,我想麻烦李兄游走在这些人之间,搞好关系,如果可以,最好能走近郭表仪身边。”萧子柱说道。

“好!我一定尽力,只是我接近郭表仪,萧兄可是有什么计划吗?”李牧九试探的问道。

“郭表仪是旬令唐手里头用着得意的人,若是他们二人能够反目,对我们来说最好不过。”萧子柱说道。

“可是,郭表仪跟旬令唐几十年的交情,更是旬令唐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如何能够将矛头指向旬令唐。”薛玉质疑道。

但见萧子柱得意的一笑,仿佛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利益关系,能有多牢靠?”

“李兄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就好,我定有法子,叫他们两个反目成仇。”萧子柱说道。

“好,就听萧兄的。”李牧九说道。

萧子柱见到李牧九已经同意了,便在心里算计着接下来的路,于是叫来下人,带来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李牧九跟薛玉见到他,只觉得此人气质上颇有些读书人的清韵,但是与之格格不入的便是那一双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还有明服之下的肤色,倒是有点像个庄稼汉。

“李兄、薛兄,这是窦云舒,从前也是个读书人,只可怜,遇到了郭明珠,落得现在的模样,一会儿,咱们还得上演一出好戏才是。”萧子柱说道。

傍晚日落时分,暮色四合,酒过三巡之后,见着天边满目的夕阳云色,突然叫人恍如隔世,似乎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似乎一切又都落下帷幕。

李牧九跟薛玉走在回廊上,身后是萧府的下人跟随,二人闲谈行进,这是要回去了,窦云舒在暗中观察着,待到他们两个走过来的时候,故意松了郭明珠的房门,叫她看到,自己则装作有事,便躲在了周围,果不其然,郭明珠见到门未关紧,便想着偷跑出去,她走到门口,趴着门缝,小心仔细的查看外面的动静,见没有人,便蹑手蹑脚的跑了出去,只是这府里偌大,她从来的那天,就只走过那个后门,其他地方也不知道,只能小心的摸索着走,而这其中藏身于暗处的窦云舒将她一步步指引到李牧九跟薛玉经过的地方。郭明珠听到人声,不敢妄动,躲在廊下,这时偶听得李牧九说道自己父亲是孟国公的得意门生,自己如今又在孟国公的手下办事,实则缘分,要报效孟国公之心之类的话,郭明珠知道自己恐怕是逃不出去,便想着,要让别人来救自己,于是便顾不得什么了,冲了出去,扑在李牧九跟薛玉的身上,还是痴痴的说道:“两位恩公!我乃沧州州司郭表仪之女,郭明珠。我奉皇命嫁给萧子柱,可是他对我百般折磨……”话还没说完,窦云舒便出现了,伙同下人,将她拉走,目的已经达成,郭明珠将自己随身的手链已经嫁给了李牧九的手里,希望李牧九可以去到孟国公府里,跟孟国公说起此事,速来救她。

只可惜,她刚走,萧子柱便出现了,他拿过李牧九手里的链子,轻声嗤笑:“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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