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延还算是冷静的叙述中，陆筱筱大概弄明白了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人事经理早上在去公司的路上出了点小车祸，请了假。
原本人事经理是想将舒兰带在她身边学习的，考察一段时间再给她安排职位。
这一下子，舒兰没了去的地方，江延没办法，只好将她带在自己身边。
结果就是这么一带，就出事了。
江氏最近洽谈了好几单业务，正好有两笔是打算今天签合同的。
今天的两笔单子，都是比较难缠的客户，是打算在最后关头，压一下价格，拿到一个对他们而言比较有力的合同。
谈生意的时候讲价，难免会用一些小技巧，比如质疑对方公司的能力。
本来这都没什么，说的也不过激，而且都是商战套话了。
但是舒兰不知道，她一见别人怀疑江氏的能力，当时就发飙了，说对方如果不满意就滚蛋，别在这浪费他们的时间。
除此之外，还做了不少过激的行为，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个客户！
“嫂子，你是不知道，我费了多少的口舌，才得到人家的原谅。这两笔业务都很重要，要是黄了，我哥又得怀疑我的能力了。”
一说起白天的事情，江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怎么就变成我胡搅蛮缠了？那些人那样说你，你都不生气，你还有没有一点男人的霸气？”舒兰丝毫不退让，同样生气的回道。
陆筱筱眉头皱了一下，什么叫‘那些人那样说你’？
“你懂什么？”江延脸色难看的很，瞪着舒兰说道。
“我不懂？我至少知道被人明里暗里讽刺挖苦，不讨个公道回来，那叫窝囊！”
“什么讽刺挖苦？出什么事了？”江城刚刚回来，正好把舒兰这句话给听到了耳朵里。
江延一看到江城，脸色更加难看了，飞快地横了舒兰一眼，低声道：“你别乱说，做生意就是这样，你不懂就闭嘴。”
说完，又抬头看向江城：“哥，没事。她就是瞎捣乱，你别听她的话。”
陆筱筱和江城对视了一眼，这分明是有问题啊。
“舒兰，你别理他，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敢讽刺江延？”陆筱筱直接坐到舒兰的身边问道。
“嫂子！”江延急了。
“你给我闭嘴，我现在在跟舒兰说话，你插什么嘴？”陆筱筱终于也拿出了嫂子的威严。
舒兰得意的看了江延一眼，这才说道：“就是今天过来签合同的那两家公司，虽然我没有做过生意，不懂商场上的弯弯绕绕，但是我懂得察言观色，那些人根本就没把江延放在心上，说什么讲价，根本就是在借机打压他。”
接下来，舒兰直接重复了那两家公司代表的话。
“小江总，你也很清楚，现在的江氏不同于当时江总在的时候了。虽然你们是亲兄弟，但能力上，还是差不少的。”
“是啊，即使是江总在，也不能保证我们一定能赚钱，更何况是你呢。”
“我听说，小江总在江氏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董事们很不买您的账啊，我们跟您合作，万一得罪了别的股东，到时候也不讨好，您也得给我们一点补偿嘛。”
“外面都传，江氏里任何一个员工的地位可能比小江总您高，那跟您合作我们也是有风险的嘛。”
“小江总，我们今天就把话摊开了说。从江总离开江氏，如今江氏什么情况您也清楚，除了我们，怕是一般人也不会再跟江氏合作了。”
“对啊，连江总都抛弃江氏了，看好江氏的也没几个了。您这价格方面要是再高，那我们也……呵呵，您明白的吧？”
舒兰的记忆力很好，将那两个人的话一字不差的记了下来。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他们以为自己是谁？”陆筱筱气的不行。
上一次江延生病住院的时候，那小秘书就说了江延在公司受尽了欺负。
现在倒好，连随便什么杂牌的小企业也敢往江延的头上踩了。
“这些年，你都是这么给江氏拉业务的？”江城冷着脸，看向江延，问道。
江延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闷；“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确实不如你。”
因为这句话，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陆筱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江延，可是目光触及到他眸底的哀痛时，到了嘴边的责备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江延落得如今这个境地，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她和江城吗？
江延在A市的地位，所有人都畏惧，想巴结他。
他表现出了对江延的厌恶，那最好的巴结他的方式，不就是欺负江延吗？
他们才是这整件事的源头啊。
“你站起来。”
江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江延的身前，冷冷的开口。
江延愣了一下，抿着唇，低着头，乖巧地站了起来。
“抬头。”
江延乖乖照做。
对于江延而言，这大概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离他大哥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直视着他的眼眸。
“哥……”
这样的对视也只是持续了一秒钟，江延就心虚地又低下了头，“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你自己都甘愿窝囊，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说的没错，江延，你比我差远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比得上我，你永远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江延身子一僵，牙齿紧紧地咬着。
“所以你放弃吧，你别努力了，不管你怎么努力，你都只能是这个德行。你就像以前那样，当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就够了。你放心，我还养得起你。”
废物两个字，就像是一盆凉水，猛然浇在了江延的头顶。
他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城。
他哥虽然从不亲近他，但是也没有真的对他说过重话。
可现在，废物两个字，就这么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我说错了？你不是废物？嗯？”江城眯着眼睛，反问道。
“我……”
“在公司被公司的人欺负，在外面被外面的人欺负，你连一个做人基本的血性都没有，不是废物是什么？”
江延死死的捏着拳头，无从反驳。
“不说话？承认自己是废物了？”江城的声音中满是鄙夷，“江氏虽然是我不要的东西，但毕竟是我一手将它推到那个位置的，我不会把它交给一个废物的。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