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凤君绝一觉醒来,睁眼,竟没看到忌情的身影。
他陡然惊坐起身。
她去哪儿了?
他一向浅眠而警觉,若是她先行起来,他不会没有察觉到。
他怎会睡得这么沉?凤君绝觉得十分的蹊跷。一想到她会不会像上一次那样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劫走,心头就爬上一股凉意。
这一次,竟是从他身边消失的,而他却毫无所觉。
想着忌情现在的状况,若再有一次闪失,不知后果会怎样。凤君绝心里掠起一丝慌意,赶紧起身欲召集所有侍卫去寻人。
却在欲跨出门槛之际,一抹身影便闪了进来。
凤君绝步伐急,进来的人也没留意到,便一头撞了上来,哎呦了一声,又一脚绊到了门槛,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前栽去,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落到地上。
凤君绝眼明手快的接住那小身板,看清是她,眼里的焦虑瞬时转为惊喜。
“你去哪了?”他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急切的口气里透着质问与掩饰不住的心慌。
忌情摸摸被撞痛的鼻子,抬眼看他,“我肚子饿,就起来去找吃的了啊。”
凤君绝皱了皱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果然有一颗红通通的林檎。
“为什么不叫醒我?”被她这么一惊吓,他脸色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看你睡得香,就不想叫醒你呀。”她笑眯眯地道。
凤君绝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竟见她气色红润,精神奕奕。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她抬手摸摸自个的脸,“我脸上的脏东西吗?”
昨个儿半夜的事,她跟那个人承诺过,不会告诉凤君绝的。那人倒真是有几分本事,当真替她解了毒,她觉得自个此刻状态极好。
“你……”凤君绝蹙了蹙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忌情勾着他的手臂,巧笑倩兮地道:“好极了,扎两个时辰的马步都没问题呢。”
凤君绝被她逗笑了,方才的气急败坏转为无奈的宠溺,轻捏了下她的鼻尖,“口气真大。”
“王爷,一会吃完饭,咱们去蹴踘吧。”
凤君绝又皱起了眉头。这丫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不行。”他果断拒绝。
“我真的没事儿了。”她认真的说道。
凤君绝却不信她。
“要不你让大夫过来诊断一下不就行了。”忌情是真切感受到他的在乎与担忧,倒是多了几分耐性。
凤君绝当下就让月眠去把太医请来。
经太医诊断,果然脉象正常了。
众人惊异不已。
凤君绝得到太医的再三保证后,便将所有人都摒退出去。
婉儿心头惊疑不定,为什么她的毒在一夜间就完全解除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暗自攥拳,心头尽是不甘。
摒退了闲杂人等,凤君绝看着她,“说吧。”
“说什么?”她装傻充愣。
凤君绝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深沉而锐利。
忌情在他的盯视下,摸了摸鼻子。好吧,她就知道瞒不过他的。
她也懒得编理由,坦白道:“的确是有高人替我解了毒,就在半夜里,我被他带走的。”
凤君绝眉头深皱,心头没来由有些心悸。当真有人能从他枕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走,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心惊之余,又万分庆幸。幸好是替她解毒,而不是害她。
“是什么人?”凤君绝问。
“他不想透露身份,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而且我也向他保证过,不会将昨晚的事透露出只字片语。”
“连我也不能说?”
忌情走过去,讨好的伸手抱着他的胳膊,歉意的道:“是,连你都不能说。”
凤君绝冷哼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你不要生气嘛~”她晃着他,声音甜软的撒着娇。
他仍不说话。
生气倒是没有,就是担心。对方身份不明,无端端的救了她,也不知背后藏着什么目的。更令他忧心的是,那个人还令他防不胜防。
想着,便很是懊恼。
不过,他却十分享受她这讨好的小模样。
忌情觑着他绷着的俊脸,踮脚亲了亲他坚毅的下巴。“我都好了,你不为我开心吗?板着一张脸,搞得像我随时要撒手人寰……哎呦!”
她捂着被弹得发麻的额头,圆滚滚的眼瞪着他。
“好痛哪!”
下一瞬,他便直接将她扯进怀里,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吻,末了,还用力的咬了她的唇一下。
忌情轻碰了下嘴唇,又瞪了他一眼。可那眼神,怎么看都似含着娇嗔的意味。
“小东西,我这心脏迟早得被你吓停。”
忌情的那一小股气也瞬间消了下去,她小手摸着他的心口,“跳得这么激烈,王爷哪这么容易被吓到啊!”
那一吻,导致两人的气息不稳,心跳皆紊乱。
“你这几日真是折腾得我头发也白了。”
她踮着脚,状似认真的压低他的头,小手在他发上拨了拨,“我瞅瞅……嗯,还真的有根白头发,王爷,您这未老先衰的迹象啊……”
凤君绝气笑不得,却见她这般精神奕奕,又有力气跟他拌嘴抬杠,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对她便也愈发的纵容。
“你快抱得我呼吸不了了。”
他松开她,俊庞又恢复那一贯的邪魅。“如果真的要死,死在我怀抱也不错。”
“去你丫的!”一脚踹过去。“我还没活够哩,你对我这么坏,以后我要看着你先死去!”
“啧,真狠心。”
“谁比得上你啊。”
他勾起她的下颔,说道:“就依你,以后,我先死。为夫到下面去为你打点好一切,让你下来后,继续横行霸道,做个随心所欲的王妃。”
忌情有些想笑,“咱能不讨论死不死的问题么?刚一醒来就找我晦气。”她小手捧着他的脸打量了下,故作嫌弃,“啧啧,这还是我那意气风发的王爷么?你这副德性也太颓废了点。”
凤君绝对她话里的专属用词,对她这份自觉颇为满意。
“看在为夫这些天的辛苦份上,你帮我梳洗梳洗吧。”
“你可真是有够懒的,算了算了,你的面子也是我的面子。”她嘴上抱怨着,却也是难得配合。她伺候起他也是得心应手,毕竟一开始她就是他的婢女,被他各种奴役,梳洗沐浴更衣哪样没做过。
她用皂角打上泡泡。在这个时候,这玩意是皇室或有钱人才能用得上的。将泡泡涂满他下巴,找来一刮刀,“你别乱动啊,呆会见了血,可不许借题发挥。”
“小情儿给刮的,就算破了相也认了。”
“不要说话。”
他乖乖闭上嘴,心里思忖,他的爱妃真是越来越像管家婆了。
凝望着她专注的模样,她倒是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
“跟你商量个事呗。”忌情忽而开口。
他没回应,因为他现在不能开口,否则真得破相了。
忌情径自说道:“我中毒这事,跟思月没有关系,你别为难她了。”她已经听说了,凤君绝因为那个面具男而迁怒于思月,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用帕巾给他擦去嘴边的泡泡,又沾了清水给他清洗干净后,凤君绝才开口:“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王倒也要让他体验一下,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受折磨的感觉。”
他摸摸光滑的下巴,感觉十分清爽,也……很幸福。
忌情因他话里流露出的情意而感动了下,却道:“你不先得罪人家,人家咋会来找你算账?”
她勾过他的下巴,眯着眼凑近,“你丫能别再作孽了行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握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入怀里,哼道:“倒不知情儿这般善良,还懂得以德报怨。”
啧,这是在说她圣母?她这个人一向是有仇必报的,只不过,倒是真的将林思月当成了妹妹。凤无尘与林思月都是一类人,都是她不需要去防着,可以轻松相处的人。
“这个仇自然是要报的,不过,受害者是我,当然也得由我来处置不是?”看在林思月的份上,她自然不会杀了他,不过,这口气怎么也得出。
他恋栈她唇齿间的清香,轻吻辗转着,声低哑的道:“都听你的……”
“真的吗?谢谢你。”她用力亲了他一口,却也退离他的引诱,并没留意到男人一脸的怨夫样。
凤君绝挫败地抹抹脸,咕哝地埋怨道:“你至少也让我尝尝甜头……”他连唇都还来不及温热,就让她这只“到嘴的鸭子”给飞了,早知道方才就别太快回答她,至少等吻够本再说。
“现在又不是春天,你丫怎么满脑子不正经。”她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声。
“这就叫不正经?看来我的爱妃真的太纯情了,来,为夫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不正经。”凤君绝勾过她的脸,便想要借个名由将这夫妻之名给坐实,也顺道安抚下他这连日的提心吊胆。
忌情躲开他伸手捣住他的嘴,他不客气地伸出舌头,圈画着她的掌心,她抽回手。“你太不讲究了!”
她将他推开,冲他扮鬼脸,“我肚子饿了,去吃饭。”将欲求不满的男人抛下,小鸟般的轻快转出了房间。
凤君绝咬牙切齿,小东西,早晚把你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