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尉的女儿？想来，是庶女吧。”太后慢慢的说出了这句话。
闻言，惹得一旁的夏如梦整个人脸色讪讪，一下子也不好说什么。
皇帝听了，整个人微微愣了愣，他原本是瞧着宋明清跟这女子的私事生气，倒有些忽略了这一点。
准确的说，换在其他的条件下，皇帝也不会想到主动去问究竟是嫡出还是庶出的事情。
“哀家知道，夏家唯一的嫡出女儿夏锦娴，如今在皇子所里面当女官呢。想来，你也应该是姨娘的庶出。”
听到“庶出”这两个字，夏如梦本来就觉得颇为尴尬，冷不丁更听着太后提了好几次，心里面愈发有些无语。
“本宫瞧着这姑娘还不错，嫡出庶出的，倒也不是大事。母后，依儿臣看，夏太尉家的女儿，不论嫡出庶出，肯定是不错的。”皇后提了一嘴。
冷然听到她这么说，愈发就让她心中微生怨怼，太后正想张嘴骂她几句，却被门外的内侍冷不丁给截过了话头。
“陛下，太后娘娘，春晖堂里头的火已经被浇灭了，您二位好好放心即可。”
太后点了点头，着手吩咐让他们赶紧下去便是。
少顷，满室空寂，夏如梦跪在地上，都能够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如今，这事你看着怎么解决啊？”太后微微叹息，声音却是不怒而威，说是在垂询，却像是多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臣女……臣女也不知道，臣女全凭太后娘娘做主。”
全凭哀家做主？
听完这句话，不由得让太后暗怒，让我做主的意思，不过就是想着嫁入皇室罢了。虽说只是个庶出，可是难免到时不会掀起风浪来。
毕竟，她也知道，夏家唯一的男丁，跟她是一脉所出，保不齐到时，那男丁继承了家主位置，就见风倒似的往她身上偏了。
那小七跟夏锦娴，小七若是娶了夏锦娴，不过也就是个空头的嫡女，并无多大用。
左右不过是白白的娶了个空头嫡女，这又有什么用处呢？
她心中愠怒，正想发作，冷然又只听到皇后在一边轻声的感慨着。
“既然如此，这姑娘本宫也瞧着不错。不妨，干脆就让明清收了吧。”
皇帝听了这话，微微有些诧异，解决妇人之事，他并不擅长，整个人微微拧眉，似是有些不懂她的意思，“收了？”
“夏太尉家的女儿，不管嫡出庶出，总归还是不错的。纵然是庶出，嫁给明清做侧妃也还算是不错的。况且……”
皇后话没说完，但从夏如梦越来越低的肩膀便也能够明白一二。
“况且，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想来夏如梦也是嫁不出去了。若真如此，还不如嫁个明清，瞧着她那模样，也算是个不错的，嫁给明清，到时候兴许也还能成就一段姻缘呢。”
太后听到了她这么说，整个人心里面颇为不悦，正想趁着这机会给小七铺路，没承想又被皇后给截了胡！
皇后啊皇后，干什么什么不行，平日里跟自己对着干，那倒还真是有她的一手！
“这，若是让人知道皇子纳侧妃是这么纳的，岂不是惹得一群女子想入非非，只要行不轨之事还能弄个主子王妃做做了？”
太后语意极尽嘲讽，夏如梦面对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可是得心应手，太后话音刚落，她便立马就开始梨花带雨的装可怜起来。
“太后娘娘，这不是臣女有意为之，您千万不要以为臣女就是这样的人，臣女也是一时疏忽，除夕夜秉着家里面的意思，给长姐过来送东西，一时迷了路，又被浓烟呛到，所以才会如此。”
真是好一张利嘴，黑的都能给她说成白的！
这一下，倒显得她委屈不已了？
仔细揣摩之下，这其中就是傻子都能够想的明白，夏府这样的官宦人家，焉能让一个未成婚的女儿过来送东西？
就算如此，她若真迷了路，怎么又会好端端的寻了春晖堂进去？
她倒真以为自己是哄傻子呢，三言两语的，就能把这其中的关窍都给解释明白？
“那哀家倒是不知道，夏姑娘居然这般胆大，看见春晖堂黑灯瞎火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就跑进去。”
她头沉的愈发低，太后三言两语似乎就要把她打回原形了，一旁皇帝似是在想着其他的，顷刻之后，方才摆了摆手，淡淡叹息着。
“行了行了，母后也不要穷追不舍了。眼下，这孩子的确是跟了明清，是明清不懂事，不如，干脆就让明清收了她吧。”
“皇帝！”
太后正想多言，又被皇后给巧笑倩兮给遮挡了回去，“母后，您就不必介怀此事了。您看看，这明清能够纳个侧妃，于咱们来说也是喜事啊。”
看着皇帝神情坚定，自己也不好过多置喙什么，皇后还在一边说这说那的，她心下烦闷，却只能借故撒气。
“既然皇帝决定了，哀家这把老骨头哪里能置喙，侧妃就侧妃吧。”
太后话音刚落，徒留下一声沉重的叹息漂浮在空中，皇帝接着她的话茬，“不过，你俩成婚这件事定了，可纵火一事，却还是在这明白着呢……”
“父皇，儿臣没有！”宋明清听完这话，生怕皇帝等下效仿之前惩罚宋逸成的法子，把他囚禁起来，那可就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是不是你做的不重要，但是朕要告诉你的是。你身为皇子，在春晖堂的正殿之中大肆宣淫，一旁有人纵火而不知，这！也是你的罪责！”
宋明清一下子被憋的无言，只能讪讪回头，顿首低声道：“既然父皇如此说，那么儿臣也自然无话反驳，儿臣愿意领罪。”
宋明清定下心神，不再慌乱，不再往风口浪尖上撞。若真惹得皇帝勃然大怒，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可得。
“儿臣有罪，自当如此，还希望父皇能够息怒。”
“如今也算是歪打正着有了侧妃，明日宫里头就会有消息的，正旦时节，有这么一件喜事，也算是不错了。以后，也是成婚的人了，就不要一味地胡闹惹事生非了。”
今日一事，虽说只是淡淡的用“胡闹”“惹事生非”二词淡然揭了过去，却也仿佛在无形之中，就已经把往日他做的佳绩都一并翻篇不论了。
宋明清心中恨恨，却也无奈，只能颔首领命，不再多言。
夜已经深了，除夕宴席没了皇帝的参与，实际上早就没有了多少人在里头，见着春晖堂的火也已经灭了。皇帝三人信步，便悠悠然跨出了大门。
望着天际的一轮新月，皇后笑着道：“陛下不必忧心。眼下，明清也算是得了一位侧妃，夏太尉的女儿，也得了一个好归宿呢。”
“你说的也是，他这孩子若是能够成了婚。虽说是位侧妃，可先在府里头好好管着事儿，想来过上一两年，夫妻恩爱，添上几个孩子，也是极好的。”
“您说的话的确不错。”皇后笑了笑，太后心中虽然不满，听到最后，压根就置若罔闻了。
夏如梦依旧跪在春晖堂，一直等到皇帝的脚步声都消失不见，她仍旧都未敢抬起头来。
宋明清脸上充满了恨恨，望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侧妃的女子。最后，才从嘴巴里面挤出一句来，“眼下，你可满意了？”
这样的问答，倒是她始料未及的，自从上一次，夏锦娴让自己在那旁边侧耳听了事情原委之后。她就已经知道，宋明清究竟对自己是何想法。
可她不管，既然已经选择了，那便不会再多言后果了，少顷之后，听着面前宋明清的疑问，她才淡淡转首一句，“能够伺候二皇子，是臣女莫大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