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告退,一会有人会将膳食送来,太后娘娘多少用一些,别伤到了自己的身子,如果沧总管还在的话,一定会心疼的。”落旸抿唇道。

“慢着,给穆云送信,让他加快速度回京!”她以前为了掩人耳目,将穆云派去了边境。

“是,属下遵旨。”

曹暮烟跌坐下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沧月久久难以回神。

此时,太和殿内,跪了一地的臣子,皆垂着头看着眼前的地面,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

主坐上,一身明黄的北宫喆居高临下睥睨着重臣,紧抿的薄唇如绷紧的弦,他紧蹙的眉头无声地昭示了他现在的愤怒。

终于,他开口道:“众位爱卿,先平身吧。”

殿内一直充斥的低压得到解除,众人微微松了口气。

“对于右相所奏之事,谁还有异议?”北宫喆冰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殿内的温度再次骤降。

过了半晌,终于有人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说话的正是尚崇文,北宫喆锐利的眸子眯了眯,落到了他的身上,冷声道:“你说。”

“以微臣之间,右相所言并非属实,太后娘娘不过是一介女流,怎么有这么大的能力操持朝政、卖官鬻爵。”

“嗯?”北宫喆淡淡的哼了一个音节,开口道,“还有谁?”

众人不敢去看那双锐利阴鸷的双眸,慢慢的移动着脚步,垂着头道:“臣等认为大理寺卿所言有理。”

他们承认,虽然他们不敢去对抗这位天子,但是他们却很清楚如今该站在哪个阵营下!

谁都知道皇帝的命不长,最多有一年可活,甚至有人还说他绝活不过下年春天,他们没有必要因为这个短命的皇帝违背曹太后。

就算是有了小皇子,那不过是一个两个月的婴孩,如何能够对抗的过曹太后?

如今朝堂之上,几乎三分之二的人全部是曹太后的人,皇帝即便是震怒,也不能将他们全部杀尽。

“皇上,臣有话说。”左程上前一步,“皇上,太后娘娘毕竟是您的母后,您怎么能够宁愿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也不愿相信太后娘娘。我大夏向来崇尚孝道,如此行为简直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北宫喆冷嗤。

左程闻言脸色一白,手中被冷汗濡湿,头顶上那道威压的视线令他窒息。

黎正犹豫了一瞬,上前道:“左大人,你指责皇上大逆不道就是忤逆犯上,罪当万死!你难道忘记身为臣子的本分了么?”

黎正字字激切,怒斥着左程,“至于太后娘娘所犯下的罪责证据确凿,以往历朝历代因为后宫干政,而断送了天下江山的例子数不胜数!”

黎正的话音一落,左程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北宫喆从龙椅上站起身子,睥睨着殿内拥护曹暮烟的朝臣,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讥讽,“左相以为呢?”

被点到了名,江佑城才站了出来,朝北宫喆福身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这件事还没有查明真相,尚且不能妄下定论。”

今日的事情,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皇上在试探朝堂之上究竟有多少人站在曹太后的阵营下罢了。

经过晚儿的事情他已经看清了曹太后卑鄙而皇帝无情,到底选谁,应当好好思量一番,不然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虽然如今看着皇帝处在劣势,但是他相信这并不是他真正的势力。若论隐忍蛰伏,眼前这个年强的帝王可是个中强手,不到最后一刻,他决不能轻易决定到底应该选择谁。

北宫喆看着殿内恭敬万分的江佑城,心中冷哼,这个老狐狸果然还是打太极,永远都是中庸的态度,殊不知,有时候死的最早的就是墙头草!

“既然这就件事情还没有查明真相,就由左相来查吧,右相,你觉得如何?”

易寒心中明白这是皇上不打算放过左相,在逼着他在皇上喝太后之间选择一方,忙上前一步道:“皇上,左相大人公正无私,微臣以为,这件事交给左相大人正合适。”

江佑城握了握拳,撩了衣袍跪下道:“微臣遵旨。”

北宫喆再次打量了眼殿内分成两队的朝臣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之后,易寒被留到了南书房议事,此时北宫喆以手撑着额头,脸色有些凝重。

“皇上,风明驻军云州,已经将云州的静华宫势力赶回了南昭,但是最近静华宫又开始了在别的城池活动频繁,欲图逐步渗入大夏。”

北宫喆抿着薄唇,“云州留兵驻守,让风明直接去冀州捉拿谋反逆贼穆云!”

易寒蓦地抬头,“皇上这是决定了么?”

北宫喆点点头,“下一年势必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看来,皇上是打算在年前将曹太后的势力彻底连根拔起。

“皇上,接下来您打算如何?”

“先从文臣开始。”北宫喆做了个杀的手势。

“这些文臣看似清高廉洁,其实一个比一个狡猾,大部分采取的从旁观望的态度,今日朕逼着他们做了决定,可见他们大多数还是选择了曹太后,哼,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朕怎么能指望着他们为大夏做贡献呢?”

“但是皇上,如此大动操戈,只会会乱了人心。更何况如今又有静华宫,难免根基不稳。”易寒说出心中的担忧。

“这大夏需要新生的血液了,从下年开始,颁布新科举,大力选拔人才。”

易寒知道皇上这是要彻底整顿超纲了,忙道:“是,那么皇上先从谁开始呢?”

北宫喆双眸眯了眯冷道:“就从今日朝堂之上那几个誓死拥护曹太后的人开始吧,这天越来越冷了,今年的雪也比去年多了些,承安路滑,出门应当心。”

听着北宫喆意味深长的话,易寒蓦地抬眸,看到北宫喆刚毅冰冷的脸庞,心底一颤。

承安路滑,亏得皇上能够想出来这样的损招。

“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先回去吧。”

易寒走后,北宫喆招来张海道:“去找两个家世清白的乳娘送进宫来。”

他一想到昨晚上那个哭闹不止的臭小子,眉心就禁不住跳了两下,男孩子,怎么能够这么腻着人呢?

这么小都是这样,以后长大了还如何得了?北宫喆越想越是下了决心要给他改掉这个坏习惯。

张海领旨而去,恰好遇到迎面而来的左言,左言对北宫喆抱拳道:“启禀皇上,前皇后娘娘让我给皇上传一句话。”

“她怎么了?”

“她想移居云景寺,常伴青灯古佛,请皇上恩准。”

“移居云景寺?”这云景寺地处偏僻,一般进香之人也不会选择那里。

在大夏,被废去庶人的宫人还没有哪一个可以出冷宫的,也就是等于终生幽禁。而如今,江向晚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你回去告诉她,念在多年的情谊上,若是她肯悔改,朕会替她安排好今后的生活。”北宫喆沉声道。

“是。”皇上这么说就是打算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了。

“还有,暗中密切关注着长乐宫。”

“属下遵旨,属下得到消息,曹太后打算以帝王之礼下葬沧月。”

北宫喆嘴角扬起了一抹讥讽,淡道:“不必管她。”

随即他出了南书房,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气,深吸了一口气,朝琼华殿的方向走去。如今的夏宫,没有她的存在,如同废宫一般,死气沉沉。

“皇上,南诏太子求见,要见他么?”

“他?”终于北宫喆还是点点头,“给朕备马。”

——

鹿台。

冬日的白天总是十分短暂,晌午一过,不久天色便暗了下来。

一出了听雨殿,凌冽的寒风便灌了过来。听雨殿是月无痕和月清绝父子在鹿台的住处。她询问了月无痕一番北宫喆的身体情况,得到的结果仍然是不容乐观。

虽然用千年龙魄解了他体内的噬心散,保住了一命,可是他体内的忘情蛊仍然存在,即便月无痕用药抑制了蛊虫的生长,北宫喆暂时不会继续失忆,但是以后究竟会怎样,没有人会知道。

就连月无痕研究了二十年的忘情蛊,依旧研制不出解药,这忘情蛊,的确是棘手,看来只有去找弋阳拿解药了。

“天要黑了。”安文夕望了眼天色低声喃喃道。

“是啊娘娘,天就要黑了,皇上说了今日回来的,怎么还没有来?”香茗咕哝道。

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安文夕心中这样想着。

“娘娘,您若是闷得慌,不如把欢凉姐姐叫来,也能陪您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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