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昂首挺胸的向前走了一步，朝着暴富罗汉深鞠一躬。
“见过我佛。”
“小沙弥果然有眼无珠，我只是罗汉果位，怎么敢称佛？难不成你以为奉承几句，就能够饶过你？”
暴富罗汉哈哈一笑道，原本他还以为寂寞老僧这徒弟有两把刷子，没想到竟然是个样子货。
“不知罗汉想不想成佛？”沈安没有回应对方的质疑，而是反问道。
暴富罗汉撇了撇嘴道：“一个小沙弥大言不惭的谈论成佛，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我心中的有佛，想的自然都是成佛的事儿，罗汉心中全都是小人物，自然觉得所有人都成不了佛。”沈安语气平淡的说道。
“嘶！”
这话听起来普通，但是也要看入得谁的耳朵。
这些天天都浸泡在佛法之中，需要对自己的道路千锤百炼，每一步都犹如在悬丝上行走一般的人而言，越是这种简单的话，就越容易让他们多想。
沈安眼见这话是有用，嘴角也是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只要对方足够配合，故弄玄虚这种事情其实并不难。
“大言不惭，你算是什么东西？”暴富罗汉身旁一个比丘僧看到自己的师傅竟然一时恍惚了，有些着急的朝着沈安呵斥道。
“我是佛。”沈安坦然说道。
“那佛又是什么？”对方紧接着问道。
“佛就是我。”沈安依旧神情自若。
“我又是什么？”对方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等着沈安的答案。
“狗。”沈安言简意赅道。
“狗是谁？”对方不信邪，继续问道。
“狗是你。”
“你是谁？”
“佛。”
“佛是谁？”
“佛是我。”
“我是谁？”
“狗。”
“够了！还不嫌丢人吗！？”暴富罗汉此时终于回过神来，投向沈安的目光终于也有了一丝忌惮之色。
沈安的言语并不惊艳，但是总能在某种稀奇古怪的角度上占了便宜，有让对方抓不住破绽。
“这位小友，咱们不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说点儿实际的。”暴富罗汉道。
沈安耸了耸肩道：“虽然你竟然会将成佛这件事儿说是虚无缥缈的，我有些不好接受，但是我尊重你的意见，你说就是了。”
暴富罗汉只觉得胸口一闷，瓮声说道：“你师傅的念头是苦修己身，耐得住寂寞才能成佛。想来你应该也是一样的。”
沈安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任何念头都是扯淡，但并不妨碍他与人辩论的热情。
“若不尝尽世间财富，又怎么保证自己能够经受住诱惑的考验，何谈能够耐得住寂寞呢？”暴富罗汉冷哼道。
“那你能经受住诱惑的考验，耐得住寂寞吗？”沈安反问道。
“那是自然，身为修佛者自然是能够走出贪欲，涅槃而生。”暴富罗汉自豪的回答道。
沈安撇了撇嘴道：“那你不苦修，怎么知道自己就一定经受住诱惑的考验，耐得住寂寞呢？”
“强词夺理！”
沈安将同样的问题直接扔回给了暴富罗汉，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我们先不争论这个。”沈安没有得理不饶人，反而是主动退了一步道：“不知罗汉认为你所享受的财富是好还是坏呢？”
“自然是不好的，这不过是用来考验、磨砺我的手段而已！”暴富罗汉冷静的说道。
“错了。”沈安道：“任何事情都有他矛盾的因素在其中，既然财富能够磨砺与你，为何是不好的呢？难不成罗汉认为磨砺之后获得前进是不好的不成？”
“哼！我还没有说完，财富自然是既好又不好。”
沈安依旧摇了摇头道：“又错了。罗汉只能看到财富对立斗争的因素，却是看不到它也有统一的一面。”
暴富罗汉皱了皱眉，仔细思索了片刻道：“财富既好又不好，但是不好的方面应该是更主要的，只有磨砺修行才是好的一方面。”
“还是错的。罗汉仅仅是用眼下的目光和思维来看待财富，谁知日后罗汉若是更进一步，财富对于罗汉又代表什么呢？今日不好的占据主导，他日好的是否又会占据上风呢？”沈安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绕嘴。
“难道这财富还会有什么更大的好处？”暴富罗汉迟疑道，此时他完全忘记了正在与眼前的沈安进行辩论，反倒像是在请教一般。
“以我的见识自然是看不透的，但是罗汉是否知晓与你一脉的有同样爱好的菩萨？”沈安循循善诱道。
“自然是有的。”暴富罗汉老实道，须弥山上喜好排场的菩萨自然是存在的，甚至于自己与之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沈安点了点头道：“那也就是说，在菩萨眼中财富依旧是有大用的，并不仅仅是磨砺罗汉的修为了。”
“那你的意思是？”暴富罗汉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沈安。
沈安伸了伸手露出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暴富罗汉自己说：“罗汉尽管大胆直言便是。”
“财富这东西，既好又不好，既不好又好。今天不好，可能明天就好了。现在好，可能未来又不好了。”暴富罗汉越说越是有信心，甚至于他都感觉好像是参透了财富对于他的本质一样。
沈安脸上挂着笑意，在暴富罗汉期待的目光中果断的开口道：“一派胡言，这也不确定，那也不确定，什么都怀疑，你还修炼个毛线！”
沈安说完话，便拉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寂寞老僧朝前走去，丝毫没有在意愣在当场的暴富罗汉一行。
“你小子够邪乎的啊！”两人走出一段路之后，寂寞老僧这才开口道：“没想到你竟然对他们的道路还这么有研究。”
沈安哂笑道：“我有个屁研究，这群人的道路、念头这照片那个说法我都是第一天听说。”
“那你怎么说的头头是道的？”寂寞老僧不信道。
沈安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道：“这就太简单不过了，你也能做得到啊！”
“此话当真？！”寂寞老僧猛地停下脚步，一脸惊喜的问道。
“当然，出家人不打诳语！”沈安笃定的说道，虽然他只是一个假出家人。
“那你教给我！”寂寞老僧急切道。
沈安停下脚步，回转过身，表情凝重道：“你可想好了！？”
“自然！”
“只要你做到，不在乎真相，什么都敢否定！外加臭不要脸，就能够做到了！”
寂寞老僧愣了半晌，这才嘟囔道：“真特么的精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