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一面说着,康芸一面点头。康芸是个心机很深得女子,她说话做事更喜欢有所保留,可是,在薛冰面前,她竟是比平时多了几分坦诚。兴许是这里山清水秀的环境让她的胸怀宽广了些,也兴许是薛冰淡然的样子感染了她。她到这里来的这几天,感觉心里清凉也释然了不少。

只是在出了清风谷后,她那颗充满嫉妒和仇恨的心便又在指使着她继续做她想做的事情了。康芸骑马离开了清风谷,薛冰看着她的马跑远了,自己才吩咐人将自己的马牵来。

他的跟随问他:“公子,你也要跟去?”

“阿清,你也看得出来,那位姑娘满身的煞气,我若是不将师父的行踪透露给她,她指不定会对清风谷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咱们精心培育的药材,还有那些瓶瓶罐罐就可惜了。”薛冰道。

“那既然那姑娘走了,师父会好好对付她的,你又操心什么?”那名叫阿清的人问。

“师父不知道,他万一着了这姑娘的道呢?我要去通知师父,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且将这里看好了。”薛冰道。

“是,公子,你放心吧,公子小心呀,我看那姑娘功夫不弱呀。”阿清又嘱咐着。

薛冰叹了口气:“我尽量吧……西凉也是多事之秋,看来咱们光在这里躲清静是不行的了。”

薛冰带着满腹的惆怅上路了,他身后的阿清看着他,一直到薛冰的身影不见了,他才回身回了山里。

高采青是个真心对绣功与制衣感兴趣的,有时候她能在制坊坐上一整天,要不是有人给她送饭,她便不出吃来。

舒容又端着饭菜往楼上走,她敲了高采青的门,高采青只道了一声:“进来吧。”

舒容将饭菜放下,他伸着脖子去看高采青画的图样:“采青姑娘,你喜欢制衣是没错的,但是你也不能总是忘了吃饭吧?”

高采青也不抬头,只是将饭菜拿到了自己的跟前,她一面吃着一面还看着那图样:“没办法呀,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拿到那几个青楼红牌的单子的,我自然要好好表现了。而且这凭衣坊的名头正在盛起,我可不能辜负了人家对我的期望,更不能辜负我一直以为为凭衣坊作出的努力。百花大会的时候,谁穿了这凭衣坊的衣服,我便要让谁出了名。这样才对得起我这一片苦心和日夜的操劳。”

舒容扁着嘴道:“是呀,采青姑娘可真是个拼命的。”

“我吃好了,就这样吧,一会儿还要去姹紫楼给那位如姻姑娘看图样呢。”高采青说着,将盘子推给了舒容。

舒容收了碗碟道:“是呀,采青姑娘也是个有本事的!”舒容夸张的说着,端着盘子往楼下去了。

康芸一路奔来,天色发黑时,她宿在了离祁城很近的一家客栈里。因为是夏季,客栈老板还在门口搭了一个凉棚,凉棚边上还有酒水凉菜卖。夜色虽然是浓了,可客栈里的人却都没有睡意,尤其是那些江湖中人,更是一边喝酒一边乘凉,说起江湖上的轶事来,本来陌生人也变得熟络起来。

康芸坐在角落里听着这些人说着无关紧要的事,这时,她看到一个熟人牵着马也来投宿来了,此人正是姜雯。

康芸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把姜雯给忘了!康相已死,这丞相府的家产也被炒了,姜雯自然也就没有了住处,不知道他这是要往哪里去。

姜雯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康芸,茶博士送上来了茶水,他刚要伸手去拿,一道身影飘过来,坐在了他的面前。姜雯看看坐在自己面前人的破容颜,他一下子愣住。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康芸道。

姜雯竟是好久才反应过来,他立刻拉了康芸往客栈里面去,康芸也不反抗,跟着他到了他的房间里。姜雯将门关好,他回头问康芸:“师妹!你,你怎么在这里!你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

康芸风轻云淡的道:“放心吧,官府的那些捕快还没有那般有本事,而且,皇上现在的重点不是抓我父亲的党羽。”

“那……那皇上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姜雯问。

“是对付西凉的三大家族。”康芸道。

姜雯松了一口气,他安安稳稳坐了下来:“原来如此,可是那你也要小心行事呀!”

康芸点头:“多谢师哥关心,师哥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去找师父。你也知道,师父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现在他都不能好好的过日子了,那些东灵的大家族都追杀起他来了!到底那件事是平息不了了。”姜雯说着又是深深的叹息。

康芸想起来了,田恬刺探过一次曹初灵,那还是在曹初灵住在万相寺的时候。田恬当时太小看曹初灵了,于是他只是让自己的弟子去查探了,可是他们全部丧命在了万相寺。田恬曾试图将此事平息,只是事与愿违,他现在成了被东灵的大家族追杀的对象了,他可真是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师父现在在哪里?”康芸问。

“师父躲在一个好友那里,我就是去找他的。”姜雯道。

康芸想了想,她道:“师哥,不如这样,我现在也没有去处,我与你一起去找师傅如何?”

听康芸这样说,姜雯其实是很高兴的,就见他睁大了眼睛道:“如此最好了。”

姜雯恐怕是田恬的弟子中最单纯的一个了,他本身很善良,他也将别人看的很善良。哪怕是康芸的父亲谋反,姜雯依然以为康芸是无辜的。

两人在客栈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往祁城的东郊去,康芸万万没想到姜雯口中那个朋友就是薛神医。于是在见到里薛神医时,康芸很是为自己庆幸。

康芸找薛神医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医治曹初灵,让她更欣喜的是,田恬已经将仇恨值拉起来里,现在薛神医就是以为曹初灵是个红颜祸水。

田恬看到姜雯与康芸同时来了,他心里也是高兴的,还安慰里康芸两句。薛神医便更是里,他以为,康相连累里康芸。康相造反是康相的事情,这与康芸是没有关系的,而且因为如此,薛神医反而是更疼惜康芸了。

“康芸,老夫可不是那种世俗之人,更不会去官府告密,你就待在我这里,老夫偏要护着你!”薛神医发了话。

康芸眼睛一红,立刻流下了两行泪:“多谢薛神医收留!”

薛神医摆摆手道:“你们且在这里安心住着,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

田恬与薛神医告别,薛神医离开里这里。

薛神医一走,康芸便问了田恬一句:“师父,薛神医靠得住吧?”

“采青姑娘真是心灵手巧,这衣服光是看着样子就极好看,想来做出来一定更好看!我也不求百花大会上出什么风头,只是我毕竟也是个那些贵公子们叫的出名字的人,当然要更挺体面一些了!”如姻笑着说,她还是很期待高采青做出来的衣服的。

如姻姑娘又与高采青商量了些关于衣服的事情,才让人将她们两个出来,汝真与高采青一起往楼下走,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就见几个伙计与两个姑娘围住了一个长相清秀,双眸中带着淡然的公子,那公子一身素衣,不像是来逛花楼的,那公子眉间轻蹙着,虽说是围着他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更是恶语交加,但是他却不着急还嘴。

“这是怎么了!”汝真道了一句。

高采青抱着布,她道:“花楼里是非多,你想管?”

汝真瞪了高采青一眼:“夫人常说相由心生,那位公子一看便是老实人,这些花楼里的姑娘也太过份了,什么事情不会好好说,偏偏要驳人家的面子,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还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没教养呀?”

“你是个侠义心肠的……要管你管,我可不管。”高采青现在还满脑子是自己怎么设计那衣服上的花式呢。

汝真就是看那公子顺眼,她就是要帮人家。只是这位公子却不是普通人,他正是薛冰。

汝真下了楼,她推开正指着薛冰骂的一名女子道:“你头的大红花儿都要掉下来了,骂人也要顾着些样子,还生怕不知道是花妈妈没有教导好你们呀!这是怎么了?”

姹紫楼时的人是认得汝真的,他们以为汝真只是凭衣坊的人。因为最近因百花大会的事情,汝真与高采青经常出入姹紫楼。

那伙计立刻陪笑着对汝真道:“姑娘,您不知道,这位公子来花楼消遣却说自己没有银钱!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汝真看向了薛冰,薛冰对着汝真施了一礼才开口:“这位姑娘是这里的管事吧?在下姓薛名冰,并不是来这里消遣的,而是来找人的。”

不等汝真说话,那伙计就讥笑着道:“这位公子好会开玩笑!哪位公子来不是来找人的?只不过有钱的找好一点的姑娘,钱少的找差一点的姑娘罢了!”

汝真踢了那伙计一脚道:“我与这位公子说话呢,你不要插嘴!”

“是是是!”伙计立刻不言语了。

“薛公子是吧?你看我像这里的管事?你眼睛有毛病啊?我能是这里的管事么?我长得这样周正,这样有气质,你却看我像花楼里管事?你说,他怎么消遣不给钱了?”汝真训斥完了那伙计又开始训斥薛冰,她本来是看他模样周正些,长像秀气些,怕他是被姹紫楼时的人欺负了,他到好,居然说自己是花楼里的管事。

那伙计得到了汝真的许可,又道:“姑娘你也知道这里最低消费是一贯钱的!这公子喝了茶不给钱!姑娘也陪他喝了,他也不给小费!”

汝真正要说薛冰,高采青拉了她一把:“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汝真这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向着薛冰的,现在却是在向着姹紫楼。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要与他说话找个清静的地儿!吵死了!”高采青又抱怨了一句。

汝真这才道:“好,你跟我来,你们散了,帐不要担心,我又跑不了!”

那些伙计与姑娘这才散了,汝真看向了薛冰:“楼上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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