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唇伏在菜案前，颇为苦恼的样子，脸色晕红，浑身干劲，一手持刀，一手按在鱼肚子上，辛苦地和鱼鳞做着抗争。活鱼有力地蹦跶着，翘着尾巴和脑袋，在她手中滑不溜叽。
他不禁低笑一声，立即引起了她的注意，欧语澜浑身一僵。三文鱼趁机从桌子蹦到地面上，一路滑行着，溅人一脸水珠，最后蹦到秦彦烨脚边，被他微微倾身，拎住尾巴提了起来。
再也动弹不了丝毫。
欧语澜突然不敢回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以何种面目和姿态。
想了很多，想要变得工于心计，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一切不过想想而已，什么鬼魅魍魉在他眼中肯定会立马露出原型吧，徒留笑柄罢了。
秦彦烨何等人物，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秦彦烨从后面圈住她腰身的时候，察觉她全身敏感地震颤，他的眸光微不可见地黯了一下。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松开，将被收服的鱼放在菜板上。
“傻瓜，不知道杀了它再刮鱼鳞吗？”他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呼吸在她脸侧和耳际轻轻划过，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红得又让他有趣地笑了一声。
欧语澜跺脚懊恼，正要推开他，他却左手抓住她的左手按在三文鱼的中间部位，右手抓住她拿刀的手，毫无征兆地，扬起，剁了鱼头！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粘连，可怜的三文鱼身抖了抖，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着身首分家的鱼，欧语澜吓得尖叫一声，如果不是被他紧握，手中的刀就会被她抛出去！
“总归要杀。”他的声音严肃，“欧语澜，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
“什……什么？”她的目光有些发直，手抖个不停，不是害怕死鱼的场景，而是……他刚刚剁鱼的果决和狠辣吓到了她。
“我说过要让你强大起来。”他笃定地说，“我会教好你的，就像教你游泳一样。”所以这才是他剁了鱼头的真正目的，他要教她，如何变得果决狠辣！
之前所确信的会保护好她被一件件事实打破，她还是不断地遇到危险，连储航都发现还不死心地想要从中介入，他还怎么自欺欺人，除了教她变得更加强大别无他法。
秦彦烨不介意她是什么模样，强大或者弱小，都是他心里的女孩，不，女人。他只在乎她是不是在自己身边，只要她在，一切好说。
她说他残忍，那他就将她变得残忍，让她成为和自己一样的人，到时候她就不会再质疑他！变得残忍，她就会发现她的底线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高。
人，都是这样。
欧语澜沉默，如果是之前的她，肯定会想也不想就拒绝，可是现在，她犹豫了，犹豫着该不该答应，犹豫着这是不是他的新把戏。
秦彦烨不在意她怎么想，该教的还是要教，拿着她的手刮起鱼鳞来，换了一种说法，“让它活着看你刮鳞，它怎么会甘心，肯定会拼命反抗，只要有一丝求生本能。而且欧语澜，不想它死得太痛苦，就一刀结果了它！凌迟而死和一刀斩首，它肯定会选择后者！”
欧语澜咬唇，是啊，她太优柔寡断了，毕竟本来的她是个没有接触过任何阴暗的大小姐，所以才能被他吃得死死的。“你……你会做菜？”看着他娴熟的刀法，欧语澜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关的问题。
秦彦烨看着她乌黑的发顶，“不会，不过人和鱼是同样的道理。”他轻说，发现她又颤了颤，发白的脸色上挂着一片鱼鳞而不自知。
“欧语澜！”他突然唤她，欧语澜侧脸，鱼鳞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莫名妖娆，“怎么了？”
哐当一声，刀掉在地上，他捧起她的脸，手上带着浓重的鱼腥和血腥味，存在感强烈到难以忽视，她轻蹙柳眉，想要扭过去，却被他捏得很紧。
“伤没好怎么就动这动那的。”他打量她，不错过任何细节，“怎么突然想到下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掌心中被水泡得发白翻卷的伤口，目中迅速划过一缕心疼。
欧语澜说不出话，心脏跳动的速度着实可怕，也不敢说话，怕泄露出什么情绪来。
“哑巴了，怎么不开口？”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欧语澜向后一退，被抵在桌前，秦彦烨等着她开口解释，“给你次辩解的机会。”
第一次，他的耐心会好成这样，可这耐心中分明透着股怒气，为她不好好保护自己而感到生气。他想教她变得强大是为了让她更好地保护自己，没有其他目的。如果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那他还怎么愉快地放手让她成长！
然而等了半天，她竟颤着樱唇羞恼地说：“门开着……外面有人！”
欧语澜的意思是让他收敛点，别做这么过分的动作，可听在秦彦烨的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他的目光变得幽暗深沉，不受控制地吻向她。
欧语澜惊了一惊，大抵是想通很多事情，所以反应异常迅速地躲开，他火热的唇瓣在她脸上轻轻一擦，秦彦烨愣住。
不过三秒，他就露出更加暴戾的占有欲，比野兽还要让人惊慌，一手探向她的后脑将她按压到胸前，一手搂着她的腰身让她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
“唔！”欧语澜避无可避，被他掠夺每一个呼吸。
“闭眼！”秦彦烨受不了她谴责的眼神，这样的眼神看得他欲望爆发，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要了她！
如果她不是这么抗拒，秦彦烨未必不会那么做，他是个正常男人，姑且来看，还是个欲望很强盛的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让他隐忍？
除非他不是男人！
从他一次次控制不住想要吻她就能看出，他对她有多渴望，渴望的到骨子都痒，就像犯了毒瘾，那种戒不了的只对他有用的毒！
如果不是汤锅的骨头炖好发出噗嗵噗嗵的声音，他也不会就此放开她，松开时，一丝暧昧水痕一闪而过，他的眸色深的可怕，欧语澜脸色通红，心乱如麻。
瑶瑶，我该怎么办！
欧语澜想要逃离他的身边，却被困在深处难以拔足，绝望中他就像一道光，引着她看向外面的世界，好像真的离开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