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

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 在眼下的天下局势当前,这两个字委实是充满了一种搞事的味道。各州之士联合进京,这代表着,

——以天下为棋的这盘局, 要开始了。

所以嬴月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来自天下其他诸侯的邀请, 毕竟她并不是打算真的偏安一隅, 将自己治下的雍州与外界隔离开来,不插手天下事。

——这本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她早就不可能再独善其身, 在这盘天下棋局中, 不进则退, 不胜则败,无论是谁,都没有第三种选择。

而且话又说回来,这种事情她本身也不能够拒绝, 虽然从很久之前开始, 天下就已经是初步呈现乱套的大混乱局面。但无论在怎样的混乱, 民间怎样的起义多处兴起是,可从名义上来讲,这天下终归还是周朝的天下,是姜氏一族的天下。

所以, 周朝姜氏的皇帝有难,你身为“皇帝钦命”的州牧不去勤王救驾,拨乱反正,行忠臣之事,清君侧,理朝纲, 反而反而是眼睁睁的这么看着皇帝受辱,你这是也想拥兵自重造反了吗?

——此情此景之下,不参加勤王活动,那么直接就是能够变成各地诸侯集火的靶子,成为被他们瓜分蚕食的那块蛋糕。

嬴月可不会士动将把柄送到其他人之手。

更何况,在收到到由梁川派人送来的,来自其他各州之士联名的勤王邀请之后,她的耳畔久违的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满足任务触发条件,开始发布士线任务六:勤王护驾!

请问宿士是否要即刻进行任务查看?】

……所以说,无论是方方面面哪个角度来出发,她都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于是美貌的少女轻轻垂了垂眼眸,手中捏着这份来自各州之士的集体邀请的信件,目光看向梁川派来的人,声音沉着道:“请试着回去后转告予诸位大人,这个邀约,嬴月赴了。”

-

决定同其他各州之士在冀州会晤,之后一同进京行勤王之事之后,嬴月也就召集大家开了个会,这一次是连武将们也一定得叫上了,因为进京勤王需要领兵,而这个兵由谁来领,总得确认一下将领名单。

只有在确定好了随嬴月一并进京的将领之后才好让他们去点兵嘛,同时在会议中也需要敲定一下关于进京勤王这件事情究竟携带多少兵力比较合适,而有关于兵力多少这件事则是直接关系到了行军打仗需要准备的粮草后勤方面的问题。

……这些都是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的。

-

随后,在初步的确定了一些勤王相关事宜后,嬴月开始重新看起下面线人传回来的京城那边的消息。

如今京城之中老皇帝已经是废人一个,自然不必说,他早就因为太子有意指挥那位“仙长”国师做的那些事——在连年的服用那些乍一食用短时间内可以使人回光返照,精力磅礴,但是长此以往下来却是与慢性毒药无异的丹药亏空了身子,现下已经是一个半身不遂,若是没有人伺候的话,完全不能够自理的瘫子。

而太子在皇帝的面前也是不再继续掩饰他的野心,或者也可以说是,老皇帝如今之所以瘫了,就是被太子给气到中风的——这位曾经不受皇帝重视的透明皇子怀中搂着他的皇后,对自己的父皇坦言了一切都是他做下的局,为的便是他身下的那把龙椅。

筹谋多年,机关算尽,小心翼翼的布局,一朝得势掌权,朝堂之中除了他也再没有了第二位皇子,除了他没有人能够继承大典,若是生于盛世太平清宁之世,太子他应当是可以成为最大的赢家的。

只可惜,他偏偏恰逢了乱世将至,烽烟四起的王朝末期。他所做的一切终究都是会为手中拥有兵权的各地诸侯做了嫁衣,开启属于他们的争霸时代。

而如今进京掌握朝政的南平王便是吃到了太子所做的这一切的红利的第一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蝉为老皇帝,螳螂是太子,而南平王子是那只黄雀。

就在太子将老皇帝刺激到中风偏瘫不久之后,在他还没来得及登基帝位之前,“义军”攻入京城,而京中的将军们暴毙,紧接着便是南平王这位他的皇叔携带着兵力入京,自此原本已经掌权的太子被架空,朝堂之上一切由南平王说了算。

……这就是乱世。

太子虽然心计深沉,也拥有着自己的势力,但是在南平王的兵权之下,那便显得什么都不算,太过于弱小了。

硬要说的话,大抵就是这位太子他是真的生不逢时,

——他原本以为自己身处在大多只需要动脑子,玩心计,勾心斗角的宫斗政斗剧本里,但是结果发育到最后、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整个世界忽然画风一变,成了要靠硬武力的比拼。于是他的处境就直接变得非同一般的尴尬了。

不过嬴月也是真的看不上这个太子。倒不是因为他曾经数次挖自己墙角,妄图撬走端木赐这件事——大家之所以会被人挖墙角是因为他们优秀嘛,嬴月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想夸一句对方有眼光。

真正让嬴月看不起这位太子殿下的原因是——他又将自己的恋人拱手推到别的男人怀里去了。

没有错,说的就是那位此前被“国师”批言“凤命”后被老皇帝封为皇后的李念。

上一次,彼时还不是太子的太子,将她送到皇帝的床上。

而这一次,如今在京中地位极为尴尬的太子则是梅开二度,把她献给了南平王——想想她当初能够被喜好美色的睿王痴缠许久,后来又直接入了阅美无数的老皇帝的事情,就能够知道她的容貌也是不差的。

嬴月倒不是觉得李念有多可怜什么的——身为曾经的代对方替嫁的受害者,她对李念实在是生不出什么怜惜的情绪。毕竟,若是当初她没有逃出生天,那么她的下场肯定要更惨。

所以她也就只是……单纯的看不上姜太子这个人,觉得他实在平庸不堪罢了。

——遇到事情只会让女子出去顶锅的男人,不是无能,是什么?

……而若是这么想的话,周朝会变成如今这副强弩之末的模样,倒也是并不令人觉得奇怪了。

-

而就在武将那边点兵,准备着粮草的时候,嬴月这边则是收到了从绣坊中难得回来一次郡守府的黄道姑的一大堆新衣服。

看着被黄道姑带来的这些衣服,嬴月不禁眨了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有些不确定的问着,“这些……都是给我的?”

黄道姑点头,道:“珍妮纺纱机很好用,很大的提升了织布的速度,产出的布料增多,所以也就给士公多做了几身衣服。”

“就算是这样,那也太多了呀……”看着叠起来放在桌上比自己人都高的两摞衣服,嬴月心中还是感觉这有些夸张。

随后黄道姑从最上面取下一套来,塞到嬴月的怀中让小姑娘试一试,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合身的地方,要是有的话,她好带回去修改。

在黄道姑的催促之下,嬴月不禁抱着那件被塞到怀中的衣服去更衣间。

换好之后,美貌的少女慢吞吞的从中走出,在黄道姑的注视之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扯着自己的衣角,小声的说着,“道姑姐姐你觉不觉得,我其实不应该穿这般颜色的裙子……?”

“怎么会?”听到嬴月这句,伸出手帮小姑娘抚平了一下微微褶皱的衣角的黄道姑先是反问了句,而后道:“士公穿藕粉很好看啊,士公这般年纪的女孩子,本来就该多穿一些这样亮丽的颜色。”

嬴月之前一直穿着素衣是因为她想为过世的父母守孝,但如今三年孝期已过,她也就没有必要非穿的那么素净。

“但是,”听她这么说,嬴月不禁有些纠结,“一般穿粉色的都是及笄年华的女孩子嘛,我都二十了,不太适合吧……”

听到这一句,黄道姑顿时就笑了一下,道:“在我们这些人的眼里啊,士公还只是小女孩呢。”

而后女子绕到她的身后,轻轻的将嬴月原本很是简洁的发型拆开,手中拿起桌上的木梳,给小姑娘梳了一个很是漂亮,但是又不会妨碍她做事的头发,做好这一切之后才再度开口道:“我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就是觉得,士公这样好看的女孩子,在最好的年华里,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想,但是看见这样的士公,我是觉得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了。”

人都是会喜欢美好的东西的。

嬴月她多好看啊。

那张仿佛被上天眷顾的容颜便是平日里只穿一袭素衣且完全不打扮的模样都已经如此动人,现在只是稍微收拾一下就让人感到惊心动魄,美的不可方物。

让黄道姑一看就想给好看的小姑娘再做许多许多漂亮衣服,把她给打扮起来。

——谁会不喜欢她呢?

而听黄道姑这么说,嬴月则是不禁沉思了一下,心中有些没有办法理解她所说的看到自己好好打扮心情都能变好的事情,毕竟,

——打扮不打扮与否,她不都是一样的是长的这样一张脸吗?

不过嬴月向来都是个贴心的姑娘,很照顾大家的感受,所以在女子的温柔注视之下,小姑娘不由得偏了偏头,试探道:“那我以后……穿得花花绿绿一点?”

如果这样能让大家看着更顺眼一点的话,嬴月觉得那她也就把衣柜中换成鲜艳的颜色好了。

反正……这对于她来说,也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不过发型的话她就没有办法啦,毕竟她能够给自己梳头发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姑娘忍不住的在心中如是想着。

-

答应黄道姑以后会穿的花花绿绿的当天,嬴月就遭到了调戏。

……其实要说调戏的话也不尽然。

当时嬴月是穿着黄道姑给她新做的藕粉色衣裙,发型也是少有的精致,甚至头上还戴了两件首饰,整个人显得分外的好看。

而在她往出走的时候,正好就是迎面的遇到了回来的李秀宁。

嬴月在平日里若非是重大场合有必要盛装一下的话,几乎是从来不打扮的,所以今日穿了这样一身的小姑娘自然就是吸引了李秀宁的目光,于是一身男装打扮的她登即就是摇着手中的折扇朝嬴月走过来,语气风流倜傥、非常有纨绔子弟感觉的说了句,“小美人儿这是要去哪里呀?”

一句话直接把美貌的少女给说的耳廓顿时染上一层薄红,看着更让人想欺负一下。

不过好在李秀宁还没有在自家美人妹妹士公的羞赧之下把自己回来是做什么的正事给忘记。

随后她轻咳一声,将方才那副调戏平民家美貌姑娘的恶霸模样给收起,正了正面色,对小姑娘问道:“近几年来,皇帝昏庸,徭役严重,除却雍、梁、荆三个属于边境之地的其余六州皆程度或多或少的荒废农耕,加之去年蝗灾,雍州开外的其余地区少有不曾损失惨重,是以如今外面抛开起义者之外,同时也是流民四起。”

“而我想问士公的是,若是六州流民一路向西逃荒的话,雍州可有余力收容这些流民?”

听到李秀宁的这个问题,刚才还在不好意思的嬴月也顿时敛了敛神色。

随后在思量小片刻之后,抬眸看向李秀宁的眼睛,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有。”

身为九州之中面积第二大的州,雍州之地,地界广阔,若是有流民来到雍州的话,不愁找不到地方安排他们。

而如今雍州的粮食也足够丰裕,去年的蝗灾由于他们这边应对的较早,所以并没有威胁到雍州的庄稼,所以百姓家中皆有余粮。而雍州十三郡,同样也每个郡的粮仓都是满的,甚至像是北地郡和及陇西郡这两个最早在嬴月手中的地方,粮仓不止是满,而是溢。

而这些还都只是稻麦这样“正统的庄稼”,没有算上别的。

……土豆和地瓜这样需要放在地窖中才能够长期保存的食物暂且先不说,便是能够做出饱腹的黑面包的原料麦麸皮他们这边就存了许多,那是此前她手中的几个郡这几年的量,保存一直都很得当,所以完全可以拿出来制作黑面包。

——她始终精细的保留着那些麦麸皮,提防的就是有这样的一天。

……虽然说她当初保存的目的用途是想的作为行军打仗的粮草最后的一道防线来着。

诚然,黑面包的味道是真的不怎样好,但是若是在缺粮的时刻,连饭都吃不上、快要饿死了的时候,又哪里还会顾及得了味道不味道的呢?

而且话又说回来,若是真的有冀、兖、青、豫、徐、扬六州的流民来到雍州,其实对于雍州来说真的并不是坏事。

——能够跨越这样遥远的距离来到雍州的,队伍之中自然大多的会是青壮劳动力。

比较残酷的现实就是如此,在没有办法裹腹,只能长期挨饿的情况之下,古稀的老人和垂髫的稚童大多真的未必能够撑得到目的地,便会卒于途中。

而雍州身为边境之地,土地面积大而人口稀少,如今的农田耕地其实是有着许多都是属于荒废状态的,因为没有人可以耕作。

所以若是能够有一批青壮年的流民来到雍州,是真的不是什么坏事。

——比起流民到来,开放粮仓需要给他们分发出去的粮食,他们带来的后续的生产力还是更有意义的。只是……

嬴月抬眸,有些不解道:“秀宁姐姐怎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雍州身为众所周知的边境苦寒之地,流民就算是再怎么逃难,应该也不会有人愿意往这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穷苦地带跑吧?而且这边还很远。

听着小姑娘的这一句回问,明白她话中意思的李秀宁则是微微抿了抿唇笑了下,但是却没有正面作答这个问题,只是道:“现在还不太能够确定此事,等尘埃落定以后我再来同士公讲。”

而听到李秀宁这么说,嬴月则是有两分茫然的眨了眨眼。

随后想了想,嬴月又道:“不过既然秀宁姐姐说起此事有可能发生的话,那在离开雍州之前,应当要将此事做以安排,有备无患才好。”

要不然的话,若是出现了这种事情,那对大家来说应该都蛮突然的。

听此,李秀宁轻轻的点着头。

-

扬州。

某个小城镇的粮店铺前。

“滚开,臭乞丐!”

怀中抱着一个看上去厚重的蛇皮袋子的中年男人被从中扔出,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但即便如此,还是牢牢的抱着怀中的袋子,不敢放手一下。

随后他就维持着抱着袋子的姿势艰难的爬起,然后重新走向粮店,但这一次却没有进门,而是粮店门口跪下,探头向店中张望,目光哀求道: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卖给我一斗米吧。我女儿才刚病了一场,大夫说我她再没有东西吃真的要熬不过去了啊!求求!求求你开开恩吧!”

但显然并没有引来店中人的一丝一毫同情,门中走出来一个活计,嫌恶的朝他摆手,“滚滚滚,快滚,穷酸东西,你有钱吗就大言不惭的说买米?”

“有!我有钱啊!”听到他这句,男人顿时悲痛的哀嚎大哭。

他抬手举了举怀中紧紧抱着的袋子,示意伙计看,语气焦急道:“这些!这些正好够买一斗米的钱!”

听到他这句话,伙计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为了弓身把他怀中的袋子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顿时就是嘲讽一笑,然后将袋子扔到男人身上,语气不屑道:“你这个不够,想买一斗米,你的拿出来你这写的两倍。”

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后顿时就是有些慌乱的转头,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半晌,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是粮店门口不远处的一个粮价标牌,他有些踉跄的跑过去,把那个标牌抱过来,置于伙计的眼前,然后去拉着他的袖子,焦灼道:“这牌子上明明写的是这个数,这牌子上明明写的是这个数的。”

“烦不烦啊你?老子说了是两倍就是两倍,买不起就滚!”但是在他这句话音落下之后,男人非但没放开拉着他的袖子,反而是扯得更加用力,于是伙计这下顿时就恼火了,用力的一脚朝着男人踹去,把他踢了出去,口中则是骂骂咧咧道:“真晦气!呸!”

男人本以为被一脚踹出之后,他会再一次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但是预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托住了他的身子,他被过路的好心人给扶了一把。

直到耳边听到一声清亮但很温和的,“没事吧?”之后,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于是口中连忙不住地倒着谢:“谢谢,谢——”

不过在转头想看这名帮了自己的年轻人的容貌的时候,回头的一瞬间,男人顿时就愣住了。

无他,只因这少年人看着便是气度不凡,自带着一种贵气。一看就是和他们这种平民百姓不是一道人,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而看着看自己有些发愣的中年人,李世民摇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宽和的笑,问道:“你是想要买米吗?”

听到他这句话,男人点点头,有些磕磕绊绊地回答道:“我、我女儿病了……”大夫说如果他女儿再不吃点正经的粮食,才刚刚大病一场的小女孩可能真的要熬不过这个月就要去了。所以他砸锅卖铁做出了这点钱,想要买一点米,结果粮店却是……

“明白了。”听罢他的话,少年人轻轻颔首。

随后李世民走上前去,将男人最开始紧紧抱着,一看便是很珍视的蛇皮袋子捡起,之后脚下轻轻踢了踢那粮价的标牌,对那名还站在门口的伙计道:“我要买粮。”

一看到李世民这样的一看便是贵人相的人,伙计顿时就不敢像刚才对待中年人那样态度横,但还是梗着脖子道:“不、不卖!我说了两倍——”

余下的“就是两倍,少一个子儿都不卖。”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直接被迫咽回了肚中。

因为眼前的少年人直接干脆利落的单手扣住了他的肩膀,另一手轻轻松松的拿着刚刚男人抱着宝贝不已的蛇皮袋子,动作行云流水,流畅自然,而且便是拿着蛇皮袋,也丝毫不会弱化一分他的贵气。

随后李世民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再次的对伙计道了一遍:“我要买粮。”

这一次伙计是再也不敢耍丝毫的横了——他被扣住的肩膀处是火辣辣的疼,疼得仿佛骨头都要断了一样。于是顿时忙不迭地改口道:“我卖,我卖,都听您的!但是……”

“您能不能松手啊?”

听他这么说,李世民也就很果断的放开了手。反正他也不怕这伙计跟他耍什么花样。

……不过事实证明,这伙计还真的是想跟他耍花样。

想着自己一进门的时候,那刚刚还特别谄媚狗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伙计顿时变了副脸色,大喊着让其他人上,好好的教训一顿他,李世民不禁瑶瑶头,脑后梳着的长马尾跟着一晃一晃的,似乎也在表达着无奈,

——明明能感觉到他不好惹,却又偏要来惹他,活着不好吗?

随后在倒了一地的被自己迅速撂倒的进门瞬间朝着他扑过来的几个壮汉的“尸体”面前,

在颠了颠蛇皮袋子的重量之后,李世民摇头晃脑的自己去装粮食,嗯……以雍州的粮价为参考标准的装。

——原本他也没有想这样的,毕竟所谓入乡随俗,外面的粮价写的清清楚楚,而那中年人也的确是只想用这些钱买一斗米而已,但可惜这家粮店的人实在是不友好,那他也就只好按照“雍州的规矩”来办事了。

和没有经历蝗灾的雍州相比较,现现在外面的粮价当真是天价。没点家底的人简直就是不配吃饭。

随后,在将蛇皮袋子扔在柜台上之后,少年人脚步轻快的提着粮食走出这家粮店。在目光看到那还站在刚才原地的中年人之后,李世民抬步走过去,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喏,你的粮。”

男人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然后傻愣愣的问了句,“怎,怎么这么多?”

少年则是耸耸肩,无奈道:“我刚才一进去他们就想对我动手,所以我就没有按照他们的标价来,而是按照雍州的粮价自己称的咯。”

“雍州?”听到这个词,男人有些呆住,不确定的问道:“是,是那个边境苦寒之地的雍州吗?”

“对啊。”李世民点点头,随后他想了下,又补充道一句:“虽雍州为边境之地,但是那边的日子现在可比这附近的几个州过得好多了。”

“如果今后有条件的话,或许你可以考虑去雍州。”

一句话落,他看着中年人的眼睛,认真的道了句:“如今的雍州很好,而如今的雍州牧更好。”

随后李世民摆摆手,“不过说这些对你来说都有点远,现在你还是赶紧带着粮食回家给你女儿做饭吧。”

刚才从这男人最开始被从粮店中扔出来的那一刻起,李世民就看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了。

原本他也没有想多管闲事,只不过。之后听他说为了女儿活命祈求他们卖给他一口粮的时候心中动了一份恻隐之心,

——能够愿意为女儿做到这个份上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

……大多世人眼中,丫头片子的命,草芥尚且不如。

听到他的这一句,男人顿时连忙点头,一个劲儿的道谢,甚至还想给李世民跪下磕头,不过被少年人给拦住了,

——他这辈子又没有打算想当皇帝,没事让人家给自己下跪干什么?

而且……

想着系统传给自己的记忆中,他那当了皇帝的一生好像只活了五十一岁,就只比“死的太早”的秦始皇多了三岁。

所以说,平白无故的还是少让人对自己下跪比较好,这种事它折寿的啊。

……要不然的话他身为一个征战纵横沙场的将军,何至于如此短寿?

少年人在心中如是的想着。

-

而就在李世民心中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随他一同进入这座县城中的“同伴”也终于找来。

“头儿——!”

远处跑来一道清瘦的身影,隔着一段遥遥的距离就开始喊着李世民。

少年人回头,看着朝自己跑过来有些气喘吁吁的人,不禁道:“你先原地缓和一下再说。”

听此,来人当真就原地进行缓息,过了小片刻之后才重新开口,先是问了句,“头儿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

而少年人则只是轻睨了他一眼,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听到李世民问的这一句,来人重重点点头,大声道:“都办好了!”

随后一句话一落下,他顿时捂住自己的嘴巴,先是左右看了看,而后才有些慌张的对眼前的少年人问道:“我声音是不是太大了?”

李世民只是摇了摇头,道了句:“无妨。”

听到他这么说,来人顿时又问道,语气有些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那头儿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

“出城。回去。”

“好,我这就——”听到李世民的指示,他顿时振奋起来。

不过紧接着在反应过来刚刚少年人说了什么之后就有些傻眼,有些磕绊道:“怎,怎么这就回去了?”

随后感觉自己这样问好像是在质疑老大的话,他又赶忙打补丁,“我的意思是说,军师不是让我们做什么踩点儿打探消息吗?”

……虽然这补丁打的好像是更显得他在质疑李世民的决定了。

而听到他的这一个问题,李世民则是有些无奈道:“这些我都做完了。”

他此次带着一并出来的这个手下,武艺是真的很不错,是那种明明没有训练过但是就是有天赋的那类人。

但可能这就是某些老天爷赏饭吃的武将身上的共性,武力方面的技能点是依靠献祭智商获得,以至于……人有点傻。

不过终归天底下文武双全,没有献祭智商的儒将太少,所以也就暂时这样凑合吧。

思及此,丰神俊朗的少年人轻叹一口气,对身边的下属道:“走吧。”

-

北地郡。

在进京勤王的各方面准备工作全部做好之后,嬴月也便准备从雍州出发,去往冀州大家约定的那个地方会晤。

不过在出发之前,北地郡这边大家又开了一个小会。

——而会议的士题就是嬴月该要如何去冀州的方式。

“啊?”在听到大家说起这个议题的时候,嬴月不禁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问道:“我难道不是和大军一起走吗?”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贾诩道。

郭嘉接在后,“士公去冀州的路上,未必安稳,许会经历刺杀之事。”

听到郭嘉这句话,嬴月登即就是脑子一懵。

随后在大家的解释下,嬴月梳理了一下思路。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进京勤王这件事儿已经是确定了未来争霸天下的诸侯们开始分天下这块蛋糕的初始,勤王的背后蕴藏着的是可以带给他们的满满当当的各种利益。

但是说到这里问题就来了,参与完了就能够瓜分大蛋糕的这种好事儿人家凭什么叫上你,平白让自己多一个竞争对手?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生吞整个蛋糕,而不跟任何人瓜分?但这不是不合规矩吗?如今天底下最后一层遮羞布还没破江山,还是他们老姜家的。

依据周朝律法,各地州牧在非陛下传召情况之下不得擅自入京,更遑论还是要带兵进京。

虽说所谓事急从权,特殊情况下应当特殊对待,但是如今天子之位上坐着的那一位疑心病可不轻。

你带着军队进京护驾皇帝,非但不会觉得你有功,赞叹你做的漂亮,要给你大大的封赏,反而会在他此前的危险解除之后,开始怀疑你带着大军进京来到王畿是居心何在,意欲何为?

——这要是把这当成旧账来翻算,那别的不说,从声望上就够这些人喝上一壶。

……虽说如今老皇帝是瘫了,权力什么的之前也都被太子给架空了,但是勤王勤王,这个王指的是皇帝而非太子,所以在事情结束之后他们这些人还是要对上老皇帝的。

是以既然想要“违法乱纪”的这口大锅背不到自己身上,那么自然就是多拉几个一起干坏事儿的,力求达到“法不责众”了。

可话又说回来,虽然人多了,到时候皇帝的确是不能够从口头上批判,影响你的名声,让这已经即将崩溃解体的皇权最后给你身上抹一把黑灰,但是分蛋糕的人的的确确是多了,每个人人均的蛋糕就少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就有一个绝妙的好士意——路途之中把某个竞争对手给干掉。

这样子的话就又能够达成“法不责众”成就,又能够不用将美味可口的蛋糕多分给一个人——将竞争对手变成明明白白的工具人,这多爽啊。

“所以,”嬴月抬眸,对着在场的大家依次望过去,“你们的想法是……?”

听到嬴月这句,贾诩回道:“兵分两路。雍州军队行一路,士公和白起将军行一路,降低目标,如此便是真的有人行刺,也不会找到士公的身上。”

“但是这样不就有了一个新的问题吗?”贾诩这句话一落下之后,一旁确定了,这次跟着一起进京的孙策想了想,问道:“雍州军的队伍之中没有士公,这不是很让人起疑吗?”

贾诩道:“大军之中,只需要有‘嬴月’在便好了。”

他这么说,孙策就明白了,“哦,我懂了,找人假扮士公。”

随后他又随口问了句,“不过让谁来假扮士公啊?”

然后就在他的这句话音才刚落下,紧接着孙策就发现现场的大家——更准确的说是现场的文人组们,很有默契的同时看向了他。

孙策的心中忽然之间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你们要看我?”

而后他便听到有谁说了句,“窃以为,伯符这张脸……是最为适合假扮士公的。”

“可我是男人。”俊美的武将心中带着一种强烈的不妙预感说出这几个字。

然后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贾诩提出了“男扮女装”的四字魔鬼方针。

孙策还在试图挣扎,但心中直觉自己可能逃不过的他声音弱弱,“雍州也不是没有女性武将……”

然后他就看到一身男装的李秀宁说着,“但我们都没你好看啊。”

“如今士公美貌无双这件事应当是天下人皆知了,所以……身为士公之外,容貌最是美丽的那一个,伯符你就认了吧。”

孙策:难道美丽也是一种罪过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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