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音频文件的文件名，应该就是录制的日期和时间。
二〇一五年九月十一日二十三点二十七分。
夏石打开了音频文件。众人屏住呼吸聆听。
前面的三分多钟，只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环境声。
直到三分二十五秒，才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来了？”
紧接着一个女子低声应答道：“嗯。”
“考虑得怎样了？”男子问。
“我……”女子欲言又止，数秒后才怯生生地问，“我帮你杀死了那两个人以后，你真的会帮我杀死王远远和莫辞灵那两个贱人吗？”
夏石听到这里精神一振。
音频中的女子，应该就是马嘉琳。
至于男子，则应该是自杀女司机谭慕瑶的父亲谭瑞斌。
就像刚才骆井推理的那样，谭瑞斌主动联系马嘉琳，说要和她交换杀人，让马嘉琳帮他杀死林旭乔和高洁，而他则答应帮马嘉琳杀死王远远和莫辞灵。
“是！决不食言。”只听音频中的谭瑞斌答道。
马嘉琳又沉默了十多秒，才问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呢？如果我帮你杀了人，你却不帮我杀死王远远和莫辞灵，那我怎么办？”
“信不信由你。不过，如果你不跟我合作，坚持要自己去杀死他们，哪怕你能得手，警方也会怀疑你，毕竟你具备杀死他俩的动机。”谭瑞斌似乎十分肯定马嘉琳最后会跟自己合作。
“让我考虑一下吧。”果然马嘉琳的语气动摇了。
“考虑了一整晚还没考虑好吗？”
“嗯，你打算怎么杀死那两个贱人？”马嘉琳问。
“投毒呀，这是最安全的杀人方式了。”
“那你要我杀谁？”
“你决定了要跟我交换杀人吗？”谭瑞斌笑问。
“嗯。”
“好，那你听好了，下周四晚上，在星光酒楼，会有一对新人结婚。你要杀的人，就是那对新人。”
“人家才刚结婚，你就要杀死人家呀？”马嘉琳好奇地问，“他们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这跟你无关。”谭瑞斌冷冷地说。
“哦。”
“到时候你潜入星光酒楼，往他们在婚礼仪式中用来合卺交杯的红酒里投毒，然后留在宴客厅监视。如果他俩喝下毒酒身亡，那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以撤离酒楼了。”
“如果失败呢？”马嘉琳的语气有些担心。
“如果失败，那你就到他们的小车安放炸药和引爆装置，这样在婚宴结束后，他们开车回家时，同样会被炸死。”谭瑞斌语气冰冷。
数秒后马嘉琳又提出疑问：“我到哪儿去弄毒药呀？还有那什么炸药呀引爆装置呀，我根本没有呀。”
“放心吧，这些东西我都会提供给你，你只需要执行杀人计划就行了。”
“这……”马嘉琳最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那就这么说定吧！唔，我要怎么联系你？”
“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谭瑞斌向马嘉琳报出一个手机号码，接着又说，“不过你最好不要打给我，我准备好毒药和炸药后，会主动联系你的。”
“好的。”
“好了，那我先走了。”
……
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
音频的最后两分多钟跟开始时一样只有环境声。
音频结束后，夏石关掉了播放器，转头向骆井看了一眼：“谭瑞斌和马嘉琳！”
骆井点了点头，根据这些新获取的情报，再次分析起来。
“谭瑞斌在九月九日晚上到鱼溪村跟杨楠取得联系后，于翌日晚上，再次戴上帽子和口罩，穿上大衣，在马嘉琳回家的必经之路守候。当马嘉琳经过时，他叫住了她，并且向她提出交换杀人的想法。马嘉琳说要考虑一下，于是两人约定明晚再次见面。
“两人第二次见面是在九月十一日晚上十一点二十七分，这次见面，马嘉琳准备了录音笔，录下了我们刚才听到的对话。当时她大概是这样想的：万一在自己帮助对方杀死了他要杀的那两个人后，对方不遵守承诺，不帮她杀死王远远和莫辞灵，甚至举报她杀人，那么她还有这段音频作为证据，把对方拉下水。
“当天回家以后，她就把这段音频复制到一个唇膏造型的U盘中，藏在梳妆台上那些唇膏中，掩人耳目。安全起见，她还给U盘加密了……”
蓝紫荆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骆井的话，沾沾自喜地说：“可惜她只是用了一种小白加密方式，要破解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呀，呵呵。”
夏石接着说道：“这么说，今天杨楠来履行对谭瑞斌的承诺，杀死马嘉琳的时候，马嘉琳虽然不认识杨楠，但马上知道这个人是谭瑞斌派来杀人灭口的。于是，她在重伤弥留之际，坚持走向梳妆台，想要把那个U盘抓在手里，作为死亡留言，可惜还没碰到梳妆台，就被杨楠杀死了。”
段知墨向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看了一眼：“这样的话，这段音频中的男子的声纹，肯定跟谭瑞斌的声纹吻合，凭这个证据，你们就可以抓人了吧，夏队？”他以前在书上看过，每个人的声纹都是独一无二的，就跟指纹一样。
夏石“嗯”的一声，给罗波打了一通电话，首先把音频中谭瑞斌向马嘉琳报出的那个手机号码告诉了他，接着向他下达命令：“你现在马上派人到移动或联通，通过手机号码查出那个号码的手机卡是在哪里出售的，然后派人到那个销售点走访，最好可以勾画出购买者的大概轮廓，再跟谭瑞斌的外貌特征进行比对。”
“是的，夏队。”
夏石刚挂断电话，蓝紫荆就向他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夏警官，你们刑警支队果然是专业的呀！单凭一个手机号码就能把机主揪出来，厉害！”
但骆井却冷冷地说：“我觉得这样做没什么意义，这个谭瑞斌行事谨慎，如果不是马嘉琳留下了U盘，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跟林旭乔、高洁和马嘉琳被杀的案件有关。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在购买作案用的手机卡时，应该是在报刊亭或小卖部之类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地方买的，或许还进行了化装，并且使用了假身份证。”
夏石还没答话，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叶秋雄打过来的。
此时叶秋雄应该还在鱼溪村进行勘查和走访工作。
难道他有发现？
甚至，已经找到了杨楠？
夏石马上接通了电话：“大熊，有情况吗？”
“老大！”叶秋雄朗声道，“在鱼溪村的后山发现了一具尸体！”
“是谁呀？”其实夏石心中已有答案。
果然叶秋雄的回答和夏石的猜想一致。
“是杨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