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疑犯
30
一转眼便过了两周。
这天傍晚，骆井下班以后，刚走出殡仪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汽车的喇叭声。
她回头一看，只见路边停着一台黑色捷达，坐在驾驶座里的人正是夏石。
夏石看到骆井回头，把脑袋从车窗探出来，叫道：“骆井，上车吧，一起去吃饭吧。”
骆井走到车前，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走上了副驾驶座。
“怎么样，想吃什么？”其实夏石心中已经想好了吃饭的地点。
骆井向他瞥了一眼，冷冷地道：“说吧。”
“哎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呀。”夏石轻轻地吁了口气，“本来我打算先到我家附近的那家西餐厅吃牛排，但如果我现在把调查的进度告诉了你，恐怕就吃不了了。”
“是吃夏洛莱牛肉那家吗？”
“对呀。”
骆井没好气地说：“上次不是吃过了吗？”
夏石更是哭笑不得：“骆小姐，难道你昨天吃过饭，今天就不吃了吗？”
骆井懒得回答，冷然道：“好了，别废话了，快说吧。”
夏石“哦”的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他这两周的调查情况。
“这两个星期我调查了你爸妈当时的社会关系。首先，我找到了你提到的那个阿珊，她的全名叫吴珊，是你妈多年的好友。她跟我说，她在你妈出事前一周，根本没有叫过你妈到什么玉祥宾馆，她还说，那段时间她新交了一个男朋友，两个人感情很好，又怎么会对你妈说想要自杀呢？所以，现在已经明确了，确实就像我们此前推测的那样，‘控脑者’冒充吴珊，通过寻呼机把你妈骗到玉祥宾馆去。
“此外，我还查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我查到你妈有个高中同学，名叫游志航。这个游志航和你妈同龄，今年五十八岁。一九七六年，即游志航十八岁的时候，他家失火，他的父母都在火灾中丧生了。他虽然在火灾中侥幸逃生，但脸部被烧伤了，留下了疤痕。”
夏石说到这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型物证袋，递给骆井。
“这是游志航的近照。”
骆井接过一看，只见物证袋中装着一张证件照，照片中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右脸上有一大片十分明显的疤痕。
她一看到这张照片，由不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因为这张照片的男人，跟“控脑者”的怀表里那张黑白照片中的小男孩十分相似！
“你也认出来了吧？是的，这个游志航，就是怀表中那张照片上的小男孩。至于照片中的那对男女，则是游志航的父母。”夏石顿了顿，正色道，“也就是说，迷奸你妈的‘控脑者’，极有可能就是这个游志航！我推测那块怀表是游志航父母的遗物，在游志航的父母身亡后，一直由游志航带在身上。”
骆井向夏石看了一眼，冷然问道：“游志航为什么要迷奸我妈？”
“我走访过你妈的一些高中同学，很多人都记得当时这个游志航喜欢你妈，还多次写情信向你妈告白，不过你妈没有接受他。后来他烧伤了，休学了，直到你妈高中毕业，他都没有再回学校了。”
没等骆井答话，夏石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推理：“事情至此已经十分明朗了：游志航在高中时期迷恋着你妈，这就是后来他迷奸你妈的动机！因为当年你妈没有接受他，他不甘心，甚至因爱成恨，所以最终决定迷奸你妈！一九九六年的时候，游志航三十八岁。十月六日那天晚上，他冒充吴珊，用寻呼机把你妈骗到玉祥宾馆去，迷奸了她。离开宾馆后，他跟钟帅相撞，掉落了他父母的遗物——那块怀表。”
对于夏石的推测，骆井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还没找过游志航吧？”
夏石摇了摇头：“还没，我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之前都是在侧面了解他的情况。我原本的计划是，今天吃过晚饭后，和你一起去会一会这个游志航。”
“现在去吧，不吃饭了。”
夏石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是这样。”
说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两袋刚买的面包。
31
不一会儿，两人到达游志航所住的水岸花城小区，接着直接来到游志航的家门前。
马上就要面对“控脑者”了，夏石的的情绪有些激昂。
他吸了口气，按下了门铃。
十多秒后大门打开了，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子。
她看到门外站着两个陌生人，一脸疑惑：“你们找谁呀？”
夏石向她出示警察证：“我是N市刑警支队的刑警夏石。”
女子怔了一下：“警察？有事吗？”
“请问游志航先生在吗？”
“找我老公？”女子有些不安，“警察同志，你们找他干吗呀？”
“游太太，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向他了解一些情况而已。请问他在家吗？”
游太太点了点头：“你们稍等一下呀。”
接着她回头向屋内叫道：“阿航，出来一下！”
紧接着，只见一个男子匆匆走出来。
这个男子看上去不到六十岁，他的右脸上有一大片非常明显的疤痕，正是欧阳冰彤的高中同学游志航！
此时游志航的手上还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干吗呀？”游志航向妻子问道。
游太太指了指夏石和骆井：“有两个警察来找你。”
游志航“咦”的一声，走到大门前，向夏石和骆井扫了一眼，淡淡地问：“两位警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游先生，你好，我们正在调查一宗案子，想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游志航皱了皱眉：“什么案子呀？”
与此同时他抱在手上的小女孩问道：“爷爷，这个叔叔是谁呀？”
游志航对小女孩笑了笑：“是爷爷的朋友。慧慧，你和奶奶去洗澡吧。”
“好呀。”
于是，游太太带着小女孩走进去了。
游志航没有把夏石和骆井请进屋内，而是有些冷淡地说：“两位警官，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忙着呢。”
夏石决定直接跟他摊牌，他从背包里取出平板电脑，打开了欧阳冰彤的照片，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游志航一见到欧阳冰彤的照片，果然脸色大变，只见他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认识。”
夏石提醒道：“她是你的高中同学，名叫欧阳冰彤。”
“哦，是吗？唔，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一些印象。”游志航双眉一蹙，“然后呢？”
“一九九六年十月，这个欧阳冰彤被杀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游志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同学聚会的时候好像听同学说过。”
“在欧阳冰彤遇害前一周，她曾被迷奸。那个迷奸她的凶徒在逃跑的时候，不慎掉落了一块怀表。”夏石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怀表的照片，“你有见过这块怀表吗？”
游志航摇了摇头：“没有。”
“是吗？”夏石冷笑一声，“可是我们在这块怀表中找到了你和你父母的合照！”
霎时间，只见游志航脸上的肌肉轻轻地抽搐了一下。
夏石紧接着打开了贴在怀表后盖背部的那张照片：“你自己看看，这张照片中的人，是不是你和你的父母？”
游志航咽了口唾沫：“好像是。”
“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和你父母的照片，会在这个迷奸欧阳冰彤的凶徒所持有的怀表之中吗？”
“我怎么知道呀？要查你们自己去查呀！”游志航有些不耐烦地说，“反正我没有见过这块怀表！”
夏石转移话题：“对了，你以前曾喜欢过欧阳冰彤，对吧？”
“什么？”
“不是吗？你曾给欧阳冰彤写过不少情信，还曾多次向她告白，对吧？”
游志航知道无可抵赖，只好说道：“好像是吧，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每个人在读书的时候，都会有过暗恋的对象吧？”
他说得不错，单凭他喜欢过欧阳冰彤这一点，确实无法断定他跟欧阳冰彤被迷奸的案件有关。
夏石见手上的筹码已经全部出完，但游志航仍不承认自己曾迷奸欧阳冰彤，不禁有些急躁，重重地“哼”了一声：“游志航，你别跟我来这套！迷奸欧阳冰彤的人就是你，对吧？”
游志航翻了翻眼皮，冷冷地道：“不是！”
“你！”
骆井叫了一声：“夏石！”
夏石明白骆井的意思，现阶段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游志航就是迷奸欧阳冰彤的凶徒，根本不适合继续“进攻”。甚至，一上来就直接跟游志航摊牌这个策略，也是错误的。
夏石强忍着怒气，定了定神：“好吧，那我们告辞了。”
游志航一直没怎么注意骆井，直到刚才听到她叫唤夏石，这才向她打量了两下。此时，夏石和骆井正准备离去，游志航却叫道：“等一下！”
“干吗？”夏石冷然问道。
游志航却瞧也没瞧他一眼，只是一直在盯着骆井，颤声问：“你是……欧阳冰彤的女儿？”
虽然欧阳冰彤比骆井漂亮得多，但两人毕竟是母女，眉目之间确实十分相似。
骆井斜眼瞥了游志航一下，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游志航却有些激动了：“肯定是！我不会看错的！你就是欧阳冰彤的女儿！”
骆井不再理会他，转过身子，对夏石道：“走吧。”
“好。”
两人走进电梯后，夏石便迫不及待地说道：“这个游志航，十之八九就是‘控脑者’！当时迷奸你妈的人，就是他！他直到现在仍然迷恋着你妈，所以一看到跟你妈样貌有些相似的你，便如此激动。”
骆井没有回答。此时她双眉紧锁，似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