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闭着嘴装蚌壳。
也瞳越笑越甜糯，她不急着辩解，“人生乏味，诸君不如看我展示一个小法术……”
她一开口，人们纷纷看过去。
也瞳随手丢了手上的水球儿，随后一手抱着皮皮虾，一手轻轻挥动，“来，回来吧。”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莲熙就觉得丹田一痛，她藏在丹田的明珠化为一道流光离开她的身体。
“不！回来！”莲熙凝聚妖力，想要捉住流光，可那流光像是一捧沙子，她抓得越紧，流光消散得越快。
那些流光钻入也瞳手里，再次化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珠子。
“你看，你说这明珠是你的，可它好像更听我的话？”也瞳懒懒开口。
嗯？明珠更听也瞳的话？
定南人微微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也瞳对着人群里的说书先生笑了笑。她生得甜糯，穿着粉色及地长裙显得更加粉嫩，说书先生被她盯着却觉得心里发沉。
说书先生扛不住这样的无形压力，将收到信件的事说了，还特意“无中生有”了一下，说送信的是李记珍珠行的小伙计。
“李记珍珠行的伙计都在这里，你倒是说说，是谁给你送的信？”莲熙脸色阴沉，紧紧捂着自己丹田。
说书先生自然回答不出，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方，“那个伙计放下信封就走了，老朽追出去只看到他的背影，老朽老眼昏花，自然认不出他是谁。”
莲熙被说书先生气笑了，信确实是她送的，她就是再傻也不会派自家人送信。
莲熙还想说什么，只是明珠离体，她伤得重了，嘴角留下一行血迹。
说书先生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把妖精气吐血了！
完了！会被报复的吧？
也瞳静静看着手上的明珠，鸽子蛋大小的明珠隐隐染发着金色光芒。
赢过莲熙，也瞳眼底不见喜悦，只是静静看着手上的明珠。
莲熙有时间找说书先生散播假故事。
为什么没时间好好炼化一下明珠？
她拿走明珠八年，到底都干了什么？
为什么一点儿也不上进？
也瞳轻轻叹息一声，将明珠收在袖子里。
等她抬头时，脸上又是甜糯的笑容。
莲熙失去明珠，丹田传来的剧痛令她脸上多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晕。
她生得娇媚，脸上带了几分红晕，美得摄人心魄。
小李东家微微蹙眉，几步走上来，就要抱起她离开。
“你别碰我！”莲熙推开他，“我最讨厌你这副虚伪的样子！”
小李东家被她推开，直直摔在地上，他抿了抿唇，没让伙计们扶，自己站起来了。
众人，“？？？！！！”
莲熙和小李东家夫妻恩爱的事在定南很出名，如今看来，他们似乎不是很恩爱？
“老婆子，你还说我不如小李东家疼女人，还说羡慕他们，那层镀金掉下，你看到真实情况了吧？”
“去去去！夫妻吵架也是有可能的，我不信他们说掰就掰了。”
“无知妇…哎呦…老婆子你别踩我脚！”
人群议论纷纷，莲熙通通没有管，她定定看着也瞳怀里的皮皮虾，“夏…夏哥哥，熙儿救不回你，我…我只能……”
夏夏不过三千岁，还不如莲熙的零头大。
显然，莲熙这声夏哥哥叫得是那只把自己生祭给定南的大妖。
也瞳听她唤出“夏哥哥”，心底一阵恍然，她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好像是在夏夏生祭定南以后。
当年的夏夏一身白衣不染霜华，曾是多少女妖的梦中情郎？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那时的夏夏如骄阳般耀眼，莲熙追在他的身后，只求他回眸一笑。
只是夏夏在感情上天生愚钝，不知莲熙待他的情谊，还总是苦恼莲熙的纠缠。
后来夏夏以身祭定南，莲熙就很少笑了，她变得越来越偏激。
三千年前，夏夏重新回到世上，莲熙本来是期待的。
可是重新回来的夏夏一点儿也不像曾经的夏夏，莲熙觉得他的存在是对夏哥哥的侮辱，所以一直都想杀掉皮皮虾。
可是皮皮虾就是重来一次的夏夏，他变成什么样都是他啊。
莲熙却看不穿……
微风轻轻吹过，莲熙指尖妖力一边闪烁不停，很快结出一个小阵法。
她结的阵法是归元阵，归元阵讲究一个归元。
若是平时她摆这阵法，还能为定南城归元吐浊。可现在天火地火来临，她摆这阵法，是想把天火地火引到自己身上。
然后用自己的妖力将火势扩大，她打算和定南城同归于尽了。
也瞳微微摇头。
记忆里莲熙对着夏夏时，那副娇羞的模样越来越模糊。
她没有打断莲熙的动作，只是看着怀里的皮皮虾。
都说红颜祸水，夏夏是个蓝颜祸水。
“河娘娘…身边的小童女，那个坏妖精在干什么？”寇八妹不认识归元阵，忍不住出声问道。
“哎？你为什么不问我？明明我离你更近一些。”大老李插嘴。
“那你知道吗？”寇八妹道。
大老李摇头，寇八妹懒得理他，直直盯着也瞳。
“她在摆归元阵。”也瞳随口道，“她要把天火地火引到自己身上，和定南城同归于尽。大概是想……”
也瞳托起皮皮虾，“大概是想着和这货死在一起，用这一城的生灵成全她的痴心。”
寇八妹，“！！！”
大老李，“！！！”
寇九，“！！！”
众人，“！！！”
“啊！”寇九脸色一白，他没有听懂，只是觉得有些不妙，伸手拽着寇八妹就要跑，“小八，你先出定南！哥哥回家叫上你嫂子，咱们一起跑。”
寇八妹站在原地没动，反手拉住寇九，“哥，你听小童女说完再走不迟。”
“啊？说了那么多还没说完呐……”寇九声音一滞，瞥了瞥也瞳，看她没有生气立刻嘿嘿笑了一声，“见谅见谅，我那婆娘可凶着呐，我瞒着她送命了，她会追过去打我的。”
也瞳哭笑不得。
寇八妹忍不住扶额。
大老李从寇九手下抢回寇八妹，“大舅哥，这时候她跟着我更安全一些吧？”
寇九想着，这话说得没有毛病，但为什么觉得挺憋气？
也瞳没有理会这边的闹剧，她看着大明河。
嗯，大明河还亮着银光，看样子殿下没偷懒。
一向眼高于顶，视人命如草芥的殿下居然会为了一城的生灵对抗地火。
真让妖精感到欣慰。
有殿下在，莲熙的归元阵就算再完美也引不来火。
真让妖精省心。
彼时，大明河里。
郁祁盘膝而坐，身上随着阵法泛起银色光芒。
若不是他头上有一绺头发支起来，他看上去很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