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他就好像是一个下战书的武者，在向我发起挑战。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因为我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儿即将发生。
可究竟是什么大事儿呢？我根本无从得知，只是那种感觉让我越来越不心安。
村长看我回家之后，魂不守舍的，当即关切的问道：“小张，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怎么有些不对？”
“没什么。”我连连摆摆手，道：“可能是刚才喝酒喝多了。对了村长，今天村里边有发生什么怪事儿吗？”
“怪事儿？”村长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没听说有什么怪事儿啊。小张你是不是听那仨臭小子说了些什么？”村长当即一副准备找那仨人好好教训一顿的模样。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村长，这事儿和他们无关。对了，这几日你提醒村民们多注意点，没事儿别往黑森林里边走，我总觉得这里边有些蹊跷，过两天我们再过去看看。”
“好，好。”村长连忙应了一声。
“张爷爷，要不你现在带我去其余几家死过小孩的家中去看看？现在我们可不能耽搁了时间。”
村长连连点头：“好，好，我也觉得这件事儿要是再拖下去心里不踏实。”
于是，在村长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第一户人家。
村长说这是村中死的第一个小孩人家。
破败的院落，腐败的气息，杂乱不堪的摆设……这似乎是碾营村相同的格调，每家都一样。
吱呀呀，门被村长打开了，村长背着一双手走了进去，站在院子外喊了一声：“鸭子，出来。”
很快，一个罗圈腿，走路好像鸭子的丑陋汉子走了进来，看到村长的时候，眼神中立刻释放出巴结的色彩来：“呵，村长，快里边请，里边请。”
“不去了。”村长连连摆摆手：“这是小张医生，来看看你家的情况。”
那叫鸭子的汉子，这才冲我嘿笑笑：“先生您好，到里边坐坐吧。”
这家伙浑身汗臭，脖子好像车轴一般的黑，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洗澡了，想必房子里边也干净不到哪儿去，连连摆手：“不用了，就在这外边了解一下情况吧。”
鸭子看我不想进去，也不再勉强，从房子里边搬来了俩凳子，给了我和村长。
“鸭子，说吧，你儿子到底是啥情况，怎么死的？”
“哎。”一说到他儿子，鸭子连声叹气，最后还吧嗒吧嗒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来：“我那儿子跟村中其余几个同学去亡魂土那边去玩……”
“等等！”听到亡魂丘三个字，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连出声拦住了鸭子：“你们所说的亡魂丘，在什么地方？”
“就是十几公里外的那片土丘啊。”鸭子说道：“那个地方有一堆不知什么时候形成的土丘，孩子们经常去那个地方玩，不过以前从来都没发生过意外，这次回来了之后，就忽然发起了高烧，胡言乱语。”
“发高烧？胡言乱语？”他的这几句话引起了我的兴趣：“那他发高烧说胡话的时候，都说过什么呢？”
“说是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鸭子学着小孩子的声音说道。
“哦，你知道他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吗？”这件事越来越玄乎，尤其是孩子的这句话，里边肯定还隐藏着什么玄机。
“不知道。”鸭子连连摇头叹气：“我以为孩子是被吓到了，所以就让游方郎中给孩子看看……”
“等等。”我再次喊住了鸭子：“游方郎中？村长，是不是那个给王寡妇治病的游方郎中？”
村长连连点头：“是啊，我们村就那一个游方郎中来过。”
“果然。”我冷冷的笑笑，看来村中发生的这一切和游方郎中有很大的关系，这绝对不仅仅是巧合：“你接着说。”
“游方郎中说是感染了风寒，引发了痢疾，就给我开了一副药，我采了药给孩子吃了之后，孩子的病情倒是有所好转，不过当天晚上，孩子忽然又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痛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我当即又灌了他几幅药，不过非但没起到作用，孩子哭喊挣扎的更厉害了，最后口吐白沫死掉了。”
想起过往的事儿，鸭子又开始偷偷的抹起了眼泪，村长却丝毫不为之动情，骂了一句：“你小子是罪有应得，谁他娘的叫你花心不要脸来着，这是他娘的遭了报应。你毁了人家姑娘，老天爷就要了你家孩子的命补偿。”
我不知道村长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心想或许和他孩子的死有什么关系呢，当即便好奇的问道：“村长，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哎，这小子不是东西啊。”村长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而鸭子一直闷头不语，似乎也觉得难堪：“这小子的第一任老婆跟着别人跑了，后来又娶了邻村的一姑娘，朴实善良利索能干，可这小子根本就是混蛋一个，第一任老婆哭着喊着回来了之后，就把人邻村的姑娘给踹了，你说这等没良心的，是不是该遭天谴？别说断子绝孙了，我看这小子都不该活。”
而鸭子却一直闷头不语，直到最后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才抬起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嘿冷笑：“村长，你可以说我混蛋一个，骂我什么都行，可你不能诅咒我断子绝孙啊，你难道就不怕自己断子绝孙啊。”
“你个小杂种说啥？”村长蹭的一声站起来，烟锅直指着鸭子的脑袋：“你小子再敢胡言乱语一句。”
“哎哟，我说谁呢，一大早的就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就在村长准备发作的时候，忽然一个怪声怪气的女人声音从房子里边传出来，之后一个打扮“相对时髦”的村姑从房间里边走了出来，屁股拽的跟万八千一样。我一眼就看出这女人不是平常女子，身上染得风尘太多，五行早就失去平衡，属于短命鬼一类的人：“村长，你诅咒俺们家鸭子断子绝孙，您就不想想您自己？活到现在也就一丫头蛋子养老而已，你总不能跟你家闺女过一辈子吧。”
“你……你他娘的谁说？有种你再说一遍？”村长抄起板凳就要去砸那女人，而那女人明显是泼妇，对于村长的逼迫，非但没感觉到害怕，反倒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扬着脖子走了上来：“你别倚老卖老啊，你在俺脖子上砸一下？有种你砸一下？”
“哎，混账，混账啊！”村长好心给他们家解决问题，到最后却闹出了这样一出，别说村长了，就连我也觉得心里不平衡：“村长，不值当的跟这帮人一般见识。”
“走吧，走吧。”村长将凳子往地上一摔，而后双手后背就往外走，我也急忙跟了出去。后边还传来鸭子婆娘骂娘的声音：“嘿，你个老不死的，有种你这辈子别踏进俺家们？哈。”
对于这样的村霸地痞，我也只是在书中看到过而已，以前就觉得这样的人很可恶，让人反感，没想到真人比书中的更让人反感恶心。
“村长，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我看村长被气的浑身打哆嗦，开口道。
村长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忽然有些异样的色彩，我有些不明白他眼神中那复杂的情绪了。
良久之后，村长才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小张啊，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村长这幅左右为难的模样，我也很好奇村长到底有什么事儿不好意思说的，当即便问道：“村长，有什么事儿您说。”
“刚才那婆娘的话你也听见了。”村长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张爷爷，您就当那女人在放屁，别往心里去。”我连连安慰村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