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园里的小孩子毕竟年龄还小，所以哪怕是父母再三告诫，心中对所谓的社会阶级却还是没太多的概念。见身边的女孩子的目光都被厉墨琮一个人吸引走了，顾昀凡不干了。
下了钢琴课。
顾昀凡在理钢琴教材的时候，眼光瞟向厉墨琮，说话有些酸：“弹钢琴谈得好有什么用？不就是个小哑巴吗？”
厉墨琮自然是听到顾昀凡说他是小哑巴。
但是，他确实不会说话，所以厉墨琮并不在意，只是如黑曜石般的大眼冷冷地睇了一眼顾昀凡，示意他适可而止。
他答应过叶小眠，要好好上幼稚园，不能当个混世小魔王！
所以，他不想让叶小眠失望。
可是，顾昀凡见厉墨琮没拿他怎样，反而变本加厉地说道：“厉墨琮，你见过你妈妈吗？你大概连你妈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好可怜哦……你妈妈肯定是你嫌你不会讲话才不要你。你不像我们，我们每个人都有妈妈疼，妈妈爱。”
顾昀凡的话，像是一根根钢针，每一根都狠狠戳在厉墨琮的心上。
他没有妈妈。
他不知道妈妈叫什么，甚至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
再过三天就是妈妈的忌辰，可是现在好像除了他就没人记得妈妈的忌辰了。
厉墨琮缓缓地闭上大眼睛，待睁开之后，他就像一头充满攻击力的小豹子朝着顾昀凡就扑了过去。小孩子的打架并没有什么章法，厉墨琮狠狠地咬在顾昀凡的胳膊上，顾昀凡一吃痛也就反击回去。
两个小孩就在钢琴教室直接打了起来。
幼稚园老师听到同学的报告，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
能来这里上课的人，身份非富即贵，现在两个小男孩身上都挂了彩，这还怎么和家长交代。钢琴老师马上把这件事情通报校长，校长到底是个精明人，知道这事棘手，却还是得联系家长。
当厉北擎接到校长的电话，眉头紧蹙起来：“你说……厉墨琮在幼稚园里打架？”
“嗯……”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来。”厉北擎放下手中的工作，拿起一旁的黑色大衣，就要动身去厉墨琮所在的幼稚园。
见状，方溏连忙提醒厉北擎道：“总裁，半小时之后，有个与英国分公司的重要视频会议。”
“延后。”厉北擎不容分说地说道。厉墨琮之前还只是逃学，现在却已经升级到了和同学打架，现在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方溏见厉北擎脸色沉了下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颔了颔首：“总裁，我知道了。”
厉北擎拿了宾利的车钥匙，便径自去了地下停车库，坐上了宾利车的驾驶位，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
幼稚园。
顾昀凡的父亲先到了，看见自己唯一的儿子胳膊上被咬出一个个牙印，顿时火冒三丈：“是谁欺负我儿子的？”
顾昀凡指了指身旁不吭声的厉墨琮，含着哭腔道：“爸爸，是他，是他打的我！”
厉墨琮不会说话，也不想表达什么，就站在那边，小手背在身后，不由轻哼出声。
嘲笑他，又打不过他！
被他教训了觉得委屈，就只敢和自己的爸爸告状！
厉墨琮很看不起顾昀凡，也不在意他是怎么和他父亲说的，他站在那儿脸上丝毫没有悔改的迹象。
顾昀凡嘴里嚷嚷着，嚷到后面直接就没骨气地哭了。
见自己宝贝儿子哭了，顾宇翔面色一沉，刚想要好好教训厉墨琮，就已经被幼稚园的校长拦住：“顾昀凡，我很能理解你身为父亲的心情。但是，他的父亲是厉北擎，厉氏集团的太子爷……”
校长点到为止，顾宇翔却是马上心领神会。
厉北擎是何等高贵，他要是想让这个人活不过明天，就能让他死在今天。
不要说厉墨琮只是咬了他儿子几口，就算真的把他儿子咬死了，他也不能和厉北擎硬碰硬。事情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顾宇翔搡了搡自己的儿子：“昀凡，和人家道歉……”
顾宇翔的脸上有了愠色。
可是，顾昀凡还小，哪里懂大人那一套，仍旧大哭大吵：“我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厉墨琮动人打人，把我咬成这样！爸爸你不帮我，你还要我道歉！难道你不是我爸爸吗？你这样，我要告诉妈妈！”
“顾昀凡！”
“爸爸，我不要……”
厉墨琮站在那边，冷冷地看着顾昀凡做戏。
其实他也不需要顾昀凡和他道歉，他也不需要。
他只是觉得顾昀凡那样说他，那样说他妈妈，让他很火大，所以才想到和他打架。
他现在……只担心是谁来接他。
如果是旭风叔叔就还好，要是那个老男人的话……
没过多久，厉北擎就出现在教室办公室里。
厉北擎一出现，整个场面就安静下来了。
倒不是他说了什么特别的话，而是他站在那里，一双眼眸犀利且又深沉，而他身上又散发着霸道又强大的气场，让人下意识地噤若寒蝉。
“怎么回事？”厉北擎没看别人，就是看着自家绷着包子脸的儿子，自然这个问题也是问他。
厉墨琮小时候总体来说也很省心。
可是，现在……他似乎越来越难管教他，甚至学会和同学动手。
厉墨琮看了看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厉北擎在他脸上找不到任何懊悔，到现在他还是意识不到错，这让厉北擎心中的怒火烧得更凶。然后，他走到顾昀凡的身边，拉起他的胳膊，看了一下上面抓破的印子和咬痕，冷声问道：“是厉墨琮干的吗？”
厉北擎身上气场很强，顾昀凡之前还哭得很凶，对上厉北擎的视线，他倒是一时之间也哭不出来。与之前故意告状不一样，顾昀凡只是点了点头：“是他干的。”
“嗯。”厉北擎只说了一个嗯字，可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厉墨琮，向他道歉。”厉北擎的视线紧紧攫住自家儿子，冷声命令道。
厉墨琮抬眼看了一眼厉北擎，却是倔强地咬着唇。
他不会对顾昀凡写对不起这三个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