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原来你怕死
翌日一早抵达养老院。
环顾四下，娱乐室内暮气沉沉，只有电视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老人们都仰着头，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
一位老太太主动搭话：“小姐，你找谁啊？”
红绡浅笑道：“您好，我找蒋正英。”
“哦~老蒋啊，我记得他说去花园晒太阳，你上那儿找找吧。”
“谢谢！”
花园栽育着姹紫嫣红的花卉，排放在石子小路的两端。
翻层的土壤里，钻出倔强的小嫩芽。
蒋正英坐在轮椅上，像一只干巴巴的咸菜搭在椅子上，半睁着眼，对着暖和的阳光，等着最后一点水分被挤干。
突然暖和的阳光没了，面前有一道森冷的目光射来，他那布满纹路的眼神一张一缩的，眼前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猛然愣住。
干哑的声音说道：“红绡...你是红绡？”
陆红绡走过来，神情凝重。
蒋正英顿时眼眶湿润，情绪有些激动。
“真是你啊红绡，你还活着！”
“命大，没死成，可惜我爸妈死了。如果他们没死，可能正跟你一样在安享晚年。”她淡漠的说道。
蒋正英伸手擦拭眼角的泪，动作迟钝，完全就是一位可怜的迟暮的老人。
可谁知道这位迟暮老人，有多可恨。
红绡望着那棵茂盛的老槐树，树上几只机灵的鸟儿，叽喳几声飞走了。
她回头，眸光如树干般斑驳。
绕到蒋正英背后，手搭上扶手，松开刹车，往一旁的水池边推去。
蒋正英两只干瘪的手紧紧抓住轮胎，身体后倾，眼底的恐惧不断放大，很怕红绡突然一松手，让他摔进水池里淹死。
红绡终究没有那样做，嘴角掠起一抹讥嘲：“原来你也很怕死。”
“我爸这辈子看什么都准，唯独看错了你。不过天道好轮回，短短五年，你就坐上了轮椅，再过几年，你是不是就该去见阎王了？可是对我来说，你们就不该活着！”
她的眼神布满冰棱，撕开了悲痛的过往。
蒋正英两手捂脸，激动道：“红绡，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爸爸，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家。”
她厉声道：“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虚情假意的忏悔。你若真觉得亏欠，就把唐立霄和蒋绫的犯罪证据交给我。”
蒋正英半晌后，十分感怀的说道：“红绡啊，这个错误已经有人去承担了，虽然坐牢的是你，但我每天也是备受煎熬，我们都不好过，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
他当初既然选择袒护蒋绫，就已经做好了所有打算。
况且唐立宵和蒋绫对他还不错，安排在这么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养老。
那瞬间，红绡仿若又回到当年...
“蒋叔叔，我求你帮帮我，你知道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我爸妈，是蒋绫和唐立宵他们陷害我，他们才是真正的凶手！”
“爸，我是你女儿。帮她还是帮我，你自己看着办！”
蒋正英推开红绡，背过脸去，冷漠的说道：“陆红绡，杀人偿命，你去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
...
红绡收回绵延的眸光，勾唇冷笑：“既然你这么痛苦，不如我帮你解脱？反正我已经背上了杀人犯的罪名，再杀个你，再正常不过了。”
话音刚落，她的手一松，轮椅往前滑去。“蒋正英，祝你死后不得超生。”
突然一道人影飞疾闪过，抓住了扶手，救了蒋正英一命。
定睛一看，正是唐立宵。
蒋绫亲眼见到这一幕，顿时两眼充火。
“陆红绡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谋害我爸，你这也算杀人未遂了，我马上报警，把你送进牢里去。”
红绡扬手打了她一巴掌，蒋绫猝不及防，捂着火辣辣的脸。
“你敢打我！”
“问问你爸，你该不该打？”红绡扬唇冷笑，步步逼近，“打你，真是便宜你。”
蒋绫刚想还手，被唐立霄拦住。
他从后面走出来，狭长的眸子释放出危险的讯号。
“陆红绡，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没人告诉你，夜路走多了会碰见鬼么。万一哪天，有人在你这张脸蛋上划一刀，啧啧，多可惜。”
“再可怕的鬼，再卑鄙的招，我都领教过，你还有什么尽管来。”她无畏的直视着他，眸低尽是嫌恶之色。
唐立宵不以为然，“红绡啊，你还太嫩了。跟我斗，你是不是该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红绡反唇相讥道：“我把你当畜生看，你说够不够格？”
唐立宵骤然冷脸，一字一字道：“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至少我光明正大，不像你们，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肮脏。死一个蒋正英又怎样，就算你们两个都死了，也消除不了我的恨。”红绡眸中锋芒锐利，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宰了他们两个。
“陆红绡，去死吧你！”蒋绫低咒一声，在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
没料到蒋绫会使阴招，红绡躲闪不及，失足跌倒。
正在她即将迎接坚硬的大地时，一双结实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将她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唐立霄和蒋绫是万万没想到左震渊也在，只见那双深邃黑眸泛着摄人寒光。
唐立霄诧异之余，张了张嘴道：“左总...”
“你最好祈祷我老婆孩子没事。”
左震渊撂下这句，横抱起红绡离开。
蒋绫一头雾水道：“我、我没听错吧？他老婆...陆红绡？陆红绡怎么成他老婆了？还有孩子了？”
唐立霄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凝眉成川。
十分钟后接到助理电话。
“唐总，两分钟前，监察人员说海港城项目审核材料不通过，要求重新递交材料，工程现在都停了，工人情绪很大，把厂区包围了。”
“什么！”
“还、还有...钟行长说不能批准我们的贷款申请。”
“钟亮昨天亲口答应我会批准的，怎么今天又不行了？你让他马上给我打电话！”
“钟行长说他最近要出国考察，如果我们要贷款，就到银行按正常流程申请。”
一道道霹雳在唐立霄面前闪过，他紧紧捏住手机，青筋突突挑起。
蒋绫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唐立霄眼神发狠，宛如魔鬼的凝视。“妈的，这下把左震渊得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