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并不害怕耗子的威胁，干脆就用微笑作为我的回应。
耗子这下更气了，也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竟凑到毕洪涛旁边耳语了几句。
毕洪涛目光偏到一旁，点了点头，等耗子说完了，他才把目光转回到大齐身上，笑着说：“我得多谢齐哥刚才的提醒，像我们这种人，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要是有个间谍、卧底什么的，那这日子过得就太憋屈了，万一哪天你突然发现，害你的就是你身边最信任的人，那是不是就……”毕洪涛一边说一边朝我看了过来。
我知道，他想说警察的事情，而这事我确实现在还没跟大齐提过。但我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因为我相信大齐根本不会因为这帮人的几句话就动摇，哪怕他们现在就把那些断章取义的录像拿出来。
大齐果然如我所料的不屑一笑，直接回击说：“涛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照你的意思，安子是有问题了？”
“我就是提醒一下齐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尤其做我们这一行，是必须要把身边的人看好的。”毕洪涛笑着说。
“这一点涛哥放心，我的人肯定没问题，但你的人，是不是跟你一条心，这事可就不好说了。你自己想想，今天这货，怎么就突然有问题了？怎么这有问题的货就送到我那去了？是你本人想试探一下我们是不是傻了吧唧的发现不了啊，还是说你手下的人在坏事？”大齐开始了。
我也紧盯着毕洪涛，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毕洪涛似乎并没有因为大齐的提问而动摇，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关于今天的货，我已经说过了，就是一个小小的失误，至于这失误是怎么产生的，就不需要齐哥来关心了，粗心大意的人，我已经收拾过了，如果齐哥和安哥想要看看，那也无妨。”说完，毕洪涛便抬手示意了。
站在他身后李建明立刻转头，从角落里拿过来一个盒子，放在了玻璃转桌上。
毕洪涛轻轻转动玻璃，将盒子慢慢转到了我和大齐面前。
大齐朝我看了一眼，然后便伸手将盒盖打开了。
盖子里面装着两只血淋淋的断手！看得我不禁皱了下眉，全身也一阵恶寒。
大齐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还拎出一只手仔细看了一会，好像在确认这手到底是真是假。
看过之后，大齐又将这断手丢回到了盒子里，盒盖往上面随意地一扔，笑着说：“涛哥对手下还是这么狠啊，上次卸舌头，这次卸手，如果还有下一次，不知道涛哥又想卸什么零件啊？”
毕洪涛冷冷一笑，反问大齐说：“那如果是齐哥的人犯了错，又该受什么罚啊？”
“我的人？就按江湖规矩来啊。”大齐说。
“好，那就按江湖规矩来！”毕洪涛一边说一边把手往桌子上一拍。
随着这“啪”的一声，李建明带着头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在他旁边的好几个人也都把枪掏了出来。
我听见身后有动静，知道四毛是要动手了，但我没动，大齐也没动，这是稍稍抬手示意了下，让后面的四毛和小痦子都别忙着动手。
我侧头朝身后扫了一眼，看见四毛的手已经放进了怀里，但没有把枪拿出来，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
“涛哥，这是什么意思？说好了今天过来谈事儿，你的人掏枪是什么意思啊？”大齐镇定地问。
毕洪涛冷笑了一下，冲我努了努嘴，说：“那就得问问安哥了，他跟警察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刚说完，耗子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照片，朝着大齐一扔。
照片散了一桌，都是今天我和吕艺文说话时的内容，最上面有几张特写，能清楚地看到吕艺文笑得十分灿烂，还能看到我俩挥手道别的场面。
大齐拿起其中一张照片看了一眼，便朝着摆了几下，问：“这是你朋友？”
“就算是吧，过年回家的时候相亲认识的，碰巧今年她调到嘉林这边调查李作军的一个案子。”我平静地回答道。
大齐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用力一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行啊，这么快就又搭上一个。我觉着这个比你上一个好，你得尽快搞定她，这要是成了咱们的内线，那在永安街，咱们就更稳了，是不是，涛哥？”大齐边说边看向毕洪涛。
毕洪涛的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但这笑容背后却开始慢慢透出杀意了。
在旁边的耗子先忍不住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大齐的鼻子说：“齐鲲鹏，你这是什么意思？护犊子是吧？”
大齐不屑地笑了笑，悠哉地靠在椅子上看着耗子说：“别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的，上次去金水华苑，你那股大哥范儿哪去了？如果是做贼心虚，那我告诉你，扯脖子喊是没用的。”
“我他妈心虚什么？！是你心虚！你们俩都心虚！”耗子大声吼着，然后看向毕洪涛说：“涛哥，我看也不用跟他们废话了，直接把照片和录像给顾逸儒送过去得了。”
“这事我看可以。”我不等毕洪涛和大齐说话，直接抢着说：“顺便把货的事也好好捋一捋，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反正我是问心无愧，至于你们心里有没有鬼，那就真不太好说了。是吧，涛哥？”
毕洪涛没有出声，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凝重起来。他沉默了片刻，便抬手把耗子按坐下，随后又换上了一脸假笑冲我说：“既然安哥都解释了，我觉得也说得通，而且齐哥刚才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能有个警察做内线，那确实我们干起事来也更安心，就像那个电影，叫什么道来着？”
“无间道。”我接话说。
“对对对对，无间道。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齐哥的人，自己能看好，那我也就不用替你操心了。至于之前我说的那个事，我觉得齐哥还是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的，我相信，只要咱们小心一点，顾逸儒是肯定发现不了的。或者，我们如果联手的话，顾逸儒也未必就能在我们身上讨到什么便宜，反正他也不过是个倒爷，为什么不让咱们直接跟他上面的卖家联系联系，非得给他做跑腿呢？”毕洪涛再次把话题绕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