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璃奇怪地挑起了眉毛，为什么话都说开了，白世嘉仍然摇头？有那么一瞬，她甚至已经摸到了藏在袖袋里的药包。她想着，如果白世嘉再不开口，那她真的要用药了。
虽然手段有些不够光明磊落，但是为了好的目标，就是做些过份的事情，司马白想必也能理解吧。
但是，白世嘉突然开口了，“我不想说，不愿说，不能说。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而是因为不想害了你。”
司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白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世嘉的脸上现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两只昏花的老眼盯着司璃的脸，“小姑娘，我早看出你是易了容的了。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那张面具下的面孔，一定长得非常漂亮。”
“那又如何？”司璃不明白，白世嘉这样东拉西扯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你还那么年轻，又漂亮，好好地享受生活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那些早就已经过去了的、早就应该被人忘记的事情呢？那不是一些能够让人愉悦的事情，相反，会让人的心中充满痛苦和憎恶。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白世嘉的声音悲怆又飘渺，司璃胆子够大的了，但听在耳朵里仍然觉得后背上冷风直冒。
但是，司璃又岂是能够被人几句话就吓住的，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呢？她的目光仍然清澈而坚定，固执地望着白世嘉说：“可是，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罗斯祥用尽了方法折磨我，我都没有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白世嘉的声音苍老而坚定，“你知道吗？那个玉玺不是个好东西！那是个祸根，祸根啊！如果你不知道这些，你可以活得好好的。可是，如果我说给你听了，恐怕你接下来的日子便会过得很痛苦了。即便是这样，你还是要知道吗？”
司璃莫名地觉得心慌，她望着白世嘉的眼神有些动摇了。直觉告诉她，白世嘉说得是真的，关于玉玺的事情，白世嘉不告诉她，那是在保护她。获得秘密，的确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世嘉老眼中冒出锐利的光，他看出了司璃的犹豫，说话的声音更加凄厉，“我不只是为了你，还有我那可怜的乖孙司马白！如果他不知道玉玺的秘密，他会生活得很好。他可以隐世而居，可以跟随他的师傅去追求武术的奥意，也可以同你们这些人交交朋友，如闲云野鹤般悠游地度过一生。”
“他可以娶一个贤惠的妻子，生很多孩子，像普通人那样，从容的老去，最后死在自己的床上。而如果他知道了这一切，他将永远失去平静的生活，那些血海深仇将让他日日不得安宁，还有……”白世嘉顿了一下，“总之，那些他生命中本可以不去承受的东西，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白世嘉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司璃年轻的脸，“小姑娘，你说你是白儿的朋友，那么，你真的确定，希望他变成这样吗？”
“这……”司璃不知为什么，被白世嘉的话说得心情格外沉重起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老爷子，事情真的会变成你说的这样吗？”
……
一连几天，阿牛都没有再向罗斯祥报告吴三妹的情况。这天，罗斯祥下朝早些，回到书房的时候，正好在书房门口看到了这个丫头，心里不由得画了个问号。
“去，去把阿牛给我叫来。”罗斯祥回头吩咐跟在身后的侍卫队长南林。南林点了点头，匆匆地出去寻找阿牛。
阿牛倒是没用多长时间就来了。罗斯祥摈退了左右，生气地问道：“这几天，怎么都没见你跟我报告那个吴三妹的事情？”
“这……”阿牛的样子有些为难，“启禀王爷，这几日属下没有一天放松过警惕，一直死死盯着那个吴三妹呢。可是，她确实一直规规矩矩在书房里做着事，一点奇怪的举动都没有。所以，属下也没有什么可以跟王爷报告的。”
“一点异常都没有？”罗斯祥有些短以置信。从他看到这个吴三妹教训柳苓那天起，他就不相信吴三妹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前几天阿牛听到她在悄悄念叨莫清商这个名字，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
可是，如果吴三妹真的负有特殊的使命，怎么可能一连几天毫无动静，这不合逻辑啊。罗斯祥又盯了阿牛一眼，看到阿牛一脸的坦然与认真，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阿牛。阿牛虽然入府时间不长，但确实是府里办事最认真的侍卫了。
罗斯祥泄气地挥了挥手，示意阿牛离开。阿牛点了点头，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才转身走出了书房的正堂。阿牛走的时候，不自觉地向厢房里描了一眼，吴三妹此刻应该就在那里当差。
阿牛走了以后，罗斯祥继续处理公文。一连几件，都是南诏国与北境国的边贸纠纷问题。
最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北境国与南诏国互开的驿市里，连续发生了几起商人械斗的事情，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因为械斗的双方，分别是北境国和南诏国人，械斗的原因，也是北境商人与南诏商人争夺货源，结果搞得两国关系都有些紧张。
罗斯祥烦躁地合上了奏章，这些北境国人，真是给脸上鼻梁。自己为了南诏国的内务，已经答应北境国的皇帝莫行之，要尊北境国为兄长之国，可是，北境国这些人一个个太过狂妄，屡屡生出事端欺负南诏国人。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南诏国人是好欺负的？
还有那个莫行之，不晓得他是否真的了解北境国与南诏国近期的摩擦，若了解，为什么不想办法制止？
罗斯祥越想越气，觉得胸口憋着一把火似的。忽然，隔壁的厢房里传来书籍落到地上发出的响声，还有一个女人自责的轻轻惊呼。
罗斯祥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既然旁敲侧击的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不如自己直接盘问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