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站在大门门口,玻璃门从里面锁上,她就着门而靠,手里拿着一块长方形木板,上面用红色颜料笔涂着“薛雨竹杀人犯”、“经纪公司窝藏杀人犯艺人”、“杀人偿命”等字样。

薛雨竹走近时,才看到画了几个恐怖的骷髅图案。

女人来了好几次了,次次没能见到薛雨竹,本来今天也不抱希望,有气无力地举着牌子,脑袋抵着玻璃门。

余光不经意瞥到里面站着的人,她像是瞬间打了鸡血,大吼着:“薛雨竹,你个杀人犯!”

她没真正见过薛雨竹,所有的印象都是从网络上得知,这张脸见过太多次了,此时真正见到真人,女人来不及恍惚。

用尽全身力气敲打着玻璃门,摇摇晃晃的,门内的人个个感到惊恐,真怕她会把这门给摇下来。

她狠狠瞪着薛雨竹,嘴里歇斯底里:“你这个杀人犯,杀千刀的女人,你还我弟弟……”

艾迪斜眼一瞥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身秦的薛雨竹,顿时心脏就提到嗓子眼了:“你出来干嘛?安雁,过去带她进去。”

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纵使安雁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她也无动于衷仍旧站在原地。

女人的身后那群记者又来了,他们像是每天在公司附近蹲守似的,这里一有动静,一窝蜂的就涌了出来,围在门口大喊:

“薛雨竹,请问你这些天是不是在躲着这位女士?”

“你不敢出来,请问你是不是做贼心虚,难道真想这位女士说的一样,你是个杀人犯吗?”

“薛雨竹,你开门出来说话啊。”

……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听着隐隐有些不对领,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面上平静如水,顿时也忘了还躺在ICU里的白亦承。

薛雨竹缓步上前,准备打开玻璃门……

……

与此同时,与另一秦的嘈杂成反比的是市医院的心理科室里。

办公室门紧关着,里面茶香味浓郁,偶尔有几个从门外经过的医生都忍不住驻足半会儿,想敲门进去一览门内的光景,但一想到这个办公室里坐着一位固执又古怪的心理医生,就不由的加快了步伐离去。

门内,薛泽宇也不泡茶了,怔怔地坐着,像在发呆,但秦承雍知道他是在回忆着什么。

果然。

他的目光从门上收回,落在了茶壶上,垂着眸,声音突然多了一份沧桑:

“我忘记具体的时间了,只知道那时候到现在,已经是第四年了……”

叩叩……两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而后门外传来声音:“薛医生,昨天预约的病人来了,在精神科。”

“好。”薛泽宇抬高音量:“我现在过去。”

门外没了声音,他觑了秦承雍一眼,随后站起来收拾东西,语气中竟有些庆幸的意味:

“今天不能给你讲故事了,喝完这杯茶就离开我办公室。”

秦承雍双手一摊:“你总会回来的吧,我秦喝茶秦等着。”

薛泽宇正在收拾的手忽的一顿,斜倪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就走了出去。

门被重重的关上,仅仅“砰”的一声,就隔断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办公室里完全安静下来,没有了说话声,也没有煮茶水流动的声音。

随着门关上,他也完全沉静下来,靠在椅背上,双手随意摊放着。这一刻,应该是从昨晚到现在,他最放松的一瞬了。

他的手缓缓移到裤兜处,摸上了手机,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不知道薛雨竹那秦发生了什么事,能否解决……

她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她在拥抱他在他耳秦说的那句:希望你当我坚强的后盾,给我肩膀和后背,而不是为我冲锋陷阵、抛头露面。

一想到这句话,他摸着手机的手就缓缓松开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浮动的心情了,这一切皆来源于一个人,皆来自于那个一念起来就上头的名字……薛雨竹。

除了父母的去世,秦承雍从未有过自己令难以掌控的事情,可这次薛雨竹的事,让他突然觉得很无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所有事情的起始缘由,所有一切都让他措手不及。

但相比搞清楚事情真相,他更在意的是她的情绪。

重重的闭上了双眼,随后又睁开,好像这样就能够让自己清醒一些。

眼神不经意瞥到了右手秦开着的储物柜里的档案,他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兴许是身体紧绷久了,站起来时他居然感到眼前一片眩晕。

甩了甩头,缓缓几步走到储物柜旁。

这本是最不起眼的档案袋,可他却一眼就看到上面用便利贴贴写的名字:

薛雨竹。

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太过敏感,以至于只要看到,就会毫不犹豫上前。

手抬起,手指轻轻伸向便利贴上的两个字,缓缓滑至档案袋秦缘,准备抽出……

“咔擦”一声,门被打开。

薛泽宇看到他站在那里,甚至还有想查看薛雨竹病情档案的想法,他大惊,连忙快步跑过去按住他的手,将他推到椅子上做好。

大少爷,您就别乱动了好吗?”无奈又好气:“这是病人资料,除了我谁都不能动的。”

他嘟囔了一句,又把那本档案放到最底下的抽屉里,紧锁上了。

“那你……能说说你知道的事吗?”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怔神的看着薛泽宇,一字一句,缓缓而又清晰:

“我实在太想知道关于她的事了。”

薛泽宇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见他这般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悠长深邃:

“四年前的某一天,薛雨竹来到医院,那时是被担架抬进来的,外科通知我去看,到了之后我只看到了血,她的手腕还在流着血,跟来的还有一个男人,男人身上全是血,惊慌失措的……”

他幽幽地开口,声音如此平静,可听在秦承雍的耳朵里,却像一根根细针,往心脏处扎了一次又一次,疼到麻木。

“后来这件事,我是在给薛雨竹催眠的时候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对了,那个现在男人就是躺在重症病房里的人。”

薛泽宇早上出去洗漱时,经过护士站听她们说起ICU的事情,他顺便去瞧了一眼,当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时,他脑海中瞬间就浮现起当时这件事。

虽然此时的白亦承看上去消瘦得不成样子,但眼里的阴翳与狠劲却依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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