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雨竹看出了他的窘迫,微微颌首,率先抬起脚步,示意他跟着她走。

他们来到了停车场旁秦的草坪里,这里四周都是树木希林,遮得严严实实的,不会担心有人看到。

“说吧。”薛雨竹与他并立,微微抬头望着马奕辰。

她隐隐能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心里那颗做坏人的心也下定决定要跳出来了。

“我喜欢你。”他倒是没有说多余的话。

望了一眼薛雨竹,看见她脸上淡定自若,波澜不惊的表情,他继续说道:“很喜欢你,喜欢到想把我最隐私的家事都想说给你听……”

记得在湘城的时候,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吃烤串,那个晚上,他说了一些他的家事,剩下的也是最私密的一部分,他想留着跟另一半说。

一般被告白,要么是惊喜、愤怒、不安、郁闷……总之各种情绪接踵而至,但到了薛雨竹这里,居然淡定得像是从来没有过这件事一样。

她就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与他对视,眼底是一片死寂的漆黑。

“如果你也对我有一点心动,我们……能试着在一起吗?”马奕辰说到最后心越虚,内心不安到说出口的声音都微微有些沙哑。

马奕辰今天三十出头,是娱乐圈公认的影帝,入行以来潜心拍戏,从未被爆出过绯闻,哦,还是有的,就是跟薛雨竹的那一次,但那也是他主动向公司要求并策划的一场无意义绯闻。

那是薛雨竹第一次见到这个斩获多项影帝奖项,冷静自持的成熟男人,脸上出现了急促不安又十分期待的表情,就像一个在等待糖果的孩童。

薛雨竹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直直的目光望向他,礼貌又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的:

“马奕辰,如果我在此之前给了你什么错觉,我很抱歉,因为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有喜欢的人,是一个喜欢了快十年的人,这么些年,我从来没有对除了他以外的人动过心。”

这个地方四周的树木希林过滤了周遭的声音,空旷的草坪之中就显得人声较为清晰而空灵了。

薛雨竹的声音不大,却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到了他心上,就连环境也生怕他听不到一样,周遭有着不大不小的回声,传进他耳朵里,像是被虱子爬满了全身,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直到全身发麻。

他低着头,有些站不稳的后退了一小步。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表情,薛雨竹虽心中不忍,可仍想着趁热打铁,断了他的念想:“马奕辰,你很好,是我不够好,我是一个……不适合谈恋爱的人。”

当他知道她患躁郁症的时候,薛雨竹就将他纳入自己少有的朋友阵营了。

可当知道他对自己有着不该有的感情之后,她就想将他撵远,不想再靠近了。

她知道马奕辰能够明白她这段话的意思,他真的很好啊,别说不喜欢他,就算喜欢,她也不可能用空有一身残骸的自己靠近他。

薛雨竹是一个十分爱憎分明的人,但这个标签能够成立的前提下,是对自己不喜欢的人。

可相比于那个爱了将近十年的人,他一靠近,她就像鲶鱼一样被吸附过去了,想要远离他,也许得需要用尽毕生力气。

良久的沉默。

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她在想着还有什么扎心的话没说。

手机的震动骤然响起,薛雨竹接起来,是安雁打来问她在哪里。

挂了电话,薛雨竹轻声说了一句:“我走了。”

之后,当真没有去看他受伤的表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快要到夏天了,炎热的中午没有一丝风,连树上的叶子都不动一下。

马奕辰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忽的自嘲的笑了起来,那唇色苍白,笑声渗人,明明很炎热,却笑出了一种凄凉的秋季萧瑟之意。

这样的话,他也就不用将他最后那段最私密的事情说出来了。就那么藏在心底吧,反正无人可说。

薛雨竹前脚刚走,崔婉婉就出现在那条周围都是绿叶的小道上。

远远的望着站在草坪里的马奕辰,轻叹出一口气。

她与马奕辰同一个影视公司,他就像她的哥哥一样,从入行到现在,他都一直格外照顾她。

崔婉婉比谁都清楚他有多喜欢薛雨竹,从他决定与薛雨竹传绯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了。

看着马奕辰低着头失魂落魄的样子,崔婉婉咬着牙,心中与薛雨竹的“恩怨”又升了一级。

等红灯的时候,安雁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敲了两下,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薛雨竹,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在跟秦承雍聊微信的薛雨竹早就用余光瞥到了,不耐的说了一句。

“你有没有觉得,和秦承雍在一起之后,你的躁郁症好久没有复发了。”

闻此言,薛雨竹点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凝下眼眸,脸上神色意味不明,淡淡道:“也许吧。”

这是一件,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的事情,但一想到卧室里放着快要划完的日历,复杂的心情就更加浓郁一些。

回到家,秦承雍正站在门口迎接薛雨竹,俩人在门口来了一个满怀的拥抱。

他抱着她在沙发上坐着,玩着她的手指。

薛雨竹正想着要不要跟他说马奕辰表白的事,就听到人问了一句:

“晚上有空吗?”秦承雍问。

薛雨竹微微抬头,看着他低头的侧脸:“怎么了?”

“今天是解飞尘的生日,他邀请我们去酒吧一起过。”

恍惚间,薛雨竹瞬间就想起了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解飞尘还不待见她,现在居然邀请她出席他的生日会了,但一想到要送什么礼物、穿什么礼服、还有在场会不会有很多记者,被拍到她和秦承雍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些就格外头疼,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秦承雍看到了她纠结的表情,一只手在她脸上揉了揉,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低柔的声音在她耳秦说:“不用担心,只有我们几个而已,你可以叫上你的好朋友。”

薛雨竹“哦”了一声,放松了下来,但心里忍不住嘟囔了起来,解飞尘这么骚、包的一个人,过生日不应该是大办特办吗?突然就这么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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