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欣慰,因为薛泽宇说她最近的情绪病有所缓和。走出医院后,她一直想跟秦承雍说声谢谢,因为跟他在一起才有了好运。

俩人又笑闹着上了车,完全没有看到医院门口的拐角处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时俊青挺直身子站立,眸光幽幽射向那辆车,那个男人和女人……

他认识秦承雍,就是上次在咖啡厅,穿着一身病号服看起来虚弱飘摇却将他推倒在地的男人。

长得够英俊,足以与薛雨竹般配,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时俊青落在身侧的拳头紧握着。也许他是真的病态了,心中的不甘甚至是愤怒渐渐放大,大到想要摧毁一切,甚至她。

薛泽宇的办公室再次被人敲响门,他以为是去而复返的那俩人,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与薛雨竹有几分相像的男人。

他连忙起身询问,“你是?”

“您好,医生,我是刚刚出去那位姑娘的父亲,请问她是得了什么病?”时俊青装出一副憨憨的模样,饶是谁见到了都误以为是好人设的父亲形象。

“你就是薛雨竹的父亲啊,快坐快坐。”薛泽宇将一把椅子拉过来,推着他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茶。

两个同龄人之间,即使不用夺过交流彼此也会感到很亲切,更别说他是薛雨竹的父亲了,薛泽宇像见到多年老友一样忙前忙后。

“医生,医生,别忙了,我来只是想问问您,那丫头到底是什么病啊?”

“他没告诉过你吗?”

时俊青一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佯装很悲伤地叹出一口气,“唉,这丫头打小就跟我不亲,有什么事就掖着藏着,更不会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我了。”

薛泽宇这些年与薛雨竹的相处,自然也知道她的性子,所以开始有些同情起时俊青来了。

“但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不能向外人说的。”

“我怎么会是外人呢。我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薛雨竹从未在薛泽宇面前提过自己的家庭状况,他知道她的过去,时从白亦承救下自杀的她那一段开始的,在那之前的一切,她只字不提。

现在,她的亲生父亲来到了病房,想要知道女儿的患病情况,作为薛雨竹的心理医生,他陷入了无尽的纠结。

时俊青继续煽情,“医生,你忍心让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就这样看着生病的女儿,却无计可施甚至连她的病情也不知道吗?”

薛泽宇无奈的闭上双眼,咬咬牙,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薛雨竹那丫头患的是躁郁症……就是躁狂和抑郁反复发作的病,一种情绪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时俊青怔怔地望着对面的男人,不知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

躁郁症……原来是这样啊。

“谢谢你啊医生,我有事先走了。”他回过神来,慌张的起身离去。

薛泽宇说完就有些不安了,立刻给薛雨竹拨去电话。

薛雨竹在厨房跟周阿姨学做菜,是秦承雍接的。

“刚刚一个自称薛雨竹的父亲来找我,问了她的病情……”

秦承雍默了一瞬,随后问:“你说了?”

“……说了。”他隐隐感觉事情不对头了。

秦承雍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吼了一句:“薛泽宇!”

看了一眼厨房,又将声音压低下来,“你一个研究心理学的医生,不长脑子是不是!这么没有职业操守吗?别人问你就都说了,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声音低冷喑哑,如户外的寒风凛凛。

薛泽宇这才意识到真的要出问题了,“我也挣扎了好久,那人说是她的父亲,动用亲情我才说的……”

“不是所有父亲都是真的为了女儿好!”他怒火上心头,踌躇在沙发周围,“够了,这件事不能让薛雨竹知道!”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就挂了电话。

他住院的那段时间,不是与世隔绝,他当然知道她的父亲是什么样的货色。

时俊青知道薛雨竹的病,必定会掀起一波浪潮。

秦承雍站在原地,全身散发着寒气,客厅的气压倏的就低了几分。

墨黑又凛然的双眼望了一眼厨房,抬脚走过去。

敛下暴怒到发冷的表情,唇秦溢出了一个笑意,“艾艾,来一下。”

他站在厨房外,柔声喊她。

她回头,巧笑嫣然地小步跑来,“怎么了?”

秦承雍掠过她喜悦的表情,移到她的手上。

那只手正布满了白色的面粉,柔柔滑滑的,还站着水滴。

“这是怎么弄的?”

“我在跟周阿姨学做糕点,这个不伤手,你应该会同意吧?”她仰起头,浅笑吟吟的,似有讨好又期待的意味。

秦承雍顺势俯身wen了一下她的唇角,随后抬手擦去她脸上不小心蹭到的面粉,动作温柔得让人发痒,薛雨竹笑着挪开了头。

“别动,脏了。”

她纠结着一张脸,将双手伸到他面前,“喏,还有这个哦。”

他依着她,抽过纸巾细细擦拭,低着头轻声说:“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门,在家等着我回来,好吗?”

薛雨竹脑袋左右晃了晃,瞧到他的脸色,不明白他表情严肃的来源,却也乖巧地点点头。

但是也不至于像时俊青和秦承雍一样,如同敌人相见分外眼红。

气氛凝滞了许久,还是时俊青先开口打破尴尬,“上次没能好好打招呼,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薛雨竹的亲生父亲。”

上一次,也就是在咖啡厅那一次,秦承雍一来就把人打趴在地上,这种糟糕的往事,实在不知道时俊青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起。

站在门口的男人缓缓走进来,每一步都带着难以隐藏的来势汹汹,最后在沙发秦站定。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承认自己是父亲,这样死后才能安心一些。”

秦承雍骂人不带脏字,却每一个字都嘲讽到了对方的心底,让被骂的人知道自己一无是处。

时俊青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人生阅历丰富的中年男人,也不生气,而是抬脚走到沙发秦坐下,示意秦承雍也坐下,顺势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说道:

“秦先生,我知道你,华尔街最年轻的华人金融家投资家,身价不可估量,回国后即便什么都不做,钱也够用几辈子了,这样的你,真是让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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