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事实说出来有些不忍,可是看护也只能遵从事实。

“这样嘛……”薛雨竹喃喃自语着,“那他一般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这个不一定,一般是上午,但是有两次是晚上突然醒过来,我们也吓了一跳,不过见情况没有异样,也便没有告诉你。”看护也有些紧张,毕竟曲父的情况太过复杂,一时之间根本就不好处理。

薛雨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看着,要是有什么事我再喊你们。”

她们走了,病房里也就只剩一个人,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的曲父,眼睛里不自觉地溢满了泪珠。

“爸,你还好吗?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你了,你想我吗?我去H市的时候,就一直担心,他们能不能照顾好你,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儿,我该怎么办?不过幸好,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李云说如果想让你开始好起来,就一定要寻找到刺激你的根源,我仔细想了一下,应该问题是在宋凌天的身上。如果不是他,你就不会突然发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记得那个人吗,那个曾经我瞎了眼看错了人。爸,你醒过来好不好,生活中没有了你给我指点,很多事情我都不会,只能一个人慢慢摸索,这样的日子好累。”

每一次只有薛雨竹一个人待在这儿的时候,她就总是喜欢和曲父不停的讲话,好像这样就能够给自己心里一点安慰。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有些不明白,明明她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还要承受这么多的磨难,曲父也许不过是一个商人而已。

秦承雍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些懵,直到电话那边的声音传来,熟悉让人安定的声音透过电话听筒直接击中了她的心脏。

她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承雍,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我想在医院陪陪我爸。”

电话那边儿迟钝了一下,因为秦承雍其实是不太能确定她是真的为了陪娶曲父,还是说只想逃避和自己住在一起。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能现在表现出来,因为两个人之间的不信任,实在是太过伤人。

“好,那你晚上一定要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秦承雍还是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她。

挂了电话,薛雨竹觉得自己好像找回了一点力量,其实每次她都觉得很神奇,秦承雍的声音对于她来说好像有一种魔力,让她不自觉地充满了力量。

她开始细心的为曲父擦身子,明明从表面上已经能感受到他现在已经消瘦了不少,可是等真正衣服脱下来的时候,看到上身已经瘦的只剩下皮包骨,薛雨竹仍然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其实不管从哪一方面说都是她这个做女儿的没有照顾好父亲。

就这样她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帮曲父擦完了身子,然后看着医生给他注射营养液,这一整个过程他都一动不动。

“医生,看护说我爸每天都会有清醒的时候,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又是晚上,这有没有一个特定的规律可循呢?”薛雨竹很想每次在曲父醒过来的时候自己都能陪在他的身边,给他讲一些自己的故事,希望这样能够刺激到她。

可即使在她满心期盼的情况下,医生还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曲小姐,这些我们真的没有办法确定。我们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像曲先生这种病例在国内已经是很少见了,即使现在是将李医生请过来,他的回答也是这样。而且不瞒你说,现在我们给曲先生注射的药物,已经是李医生给予我们的,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非常抱歉!”

人家都这样说了,再继续为难也没有什么意思,反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薛雨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好吧,那还是谢谢医生了。”

送走了医生,又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薛雨竹看着外面已近傍晚的天色,虽然自己不饿,但是她的心里免不了开始惦记秦承雍。想了一会儿,还是给他发了短信,提醒他按时吃饭。

那边几乎是秒回,“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你呢?”

想了想还是不想让他担心,便发了一个那是当然,我已经准备吃了,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然后那边回了一个好。

安排好了后面的事情,薛雨竹也准备安心陪着曲父,其实等今天才好好看看他的时候,薛雨竹才猛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好像真的苍老了很多,和记忆中那个强壮有力的男人相去甚远。

那个时候,她没有什么朋友,因此在学校里也总是会被人孤立,而曲父也从来都不说她,只会鼓励她让她做自己就好,而且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不论他再忙都会抽空过去。即使老师总是在他面前说薛雨竹的不好,曲父也从来只会站在她这一边。

可能这些种种平时总是不经意间就过去了,即使当时觉得很感动,也只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可是现在再想起来,觉得这份爱是那样的沉重。

“爸,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等着你好起来,如今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你不能再离开我了。”薛雨竹这句话其实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了,终于在此刻说出来,好像有了解脱一般。

只不过她没有发现,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曲父的手指动了动。

这天晚上,薛雨竹仍然陷入了梦魇,梦里还是反反复复的那些记忆。

那种感觉模模糊糊的,似醒非醒,似梦非梦。

可是这个时候,她总感觉有一道慈祥目光落在自己的头顶,让她不自觉的醒了过来。

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睛,薛雨竹觉得整个人都没有办法呼吸了,“爸?”

这个字喊得小心翼翼,好像害怕这是一个梦,惊扰了梦里的人,一切就会消失了。

即使是这样,床上的人仍然没有说话,只不过眼神中的情绪却仍然这样**裸地流露了出来。

薛雨竹感觉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抓着曲父的手不放,眼睛里流露出希望的光芒,“爸……”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

曲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薛雨竹可以感觉得到,他现在能够听懂自己说什么,只不过没有办法表达出来而已。

所以她只希望此刻能告诉他一些好消息,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爸,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对吧,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有一个人长得很像长大后的锦然吗,前几天我去见过他了,他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只不过她和锦然一样,没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想你也和我一样,相信锦然人就健康的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个角落,即使我们见不到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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