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拦住了他又能怎样呢?如今这样的情况两个人还能说什么呢?原本以为只不过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可是到头来却成为了别人的刻意。

她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清楚,也需要一点时间重新定位两个人的关系,他们之间隔着这么多东西,如何才能心无芥蒂?

秦承雍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这几个人好像情绪有些不对劲。

不过他还是先给曲父道了一声,“如今曲叔叔能够恢复健康,我们这些小辈看着心里也舒服。在叔叔昏迷不醒的时候,雨竹就十分担心,还希望曲叔叔能够一直身体康健。等过两天,李云闲下来了,我让他亲自给曲叔叔看一下,好好调养一番。”

虽然此时的曲父并没有太大的心情,只不过面对他的好意还是不能够推辞,毕竟如今他和薛雨竹的关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他也不能在这件事上给他们添堵。

“那就麻烦承雍了,还是希望我这副身子不要给你们添堵才好。”

看到曲父明显的没有兴致,秦承雍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便开口说道,“曲叔叔说的哪里话,这段日子没有什么事,曲叔叔就好好休息一番。”

等两人短暂的交流结束了,秦承雍才看向坐在一旁神色有些恹恹的薛雨竹,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她,“怎么了,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声音,薛雨竹才抬眼看向眼前的人,他不论什么时候都让人安心不已,就像是此刻,原本因为唐君谦讲出的那一段往事,薛雨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够接受这个现实,可是此刻,眼前这个男人对眼神温柔而又平和,让她躁动的心也慢慢的平复下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冲着这个男人张开了手,然后便被他拥入了怀里,还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乖,不难过了,我在这呢!”

多么简单的几个字,可是却让薛雨竹有一种泪目的感觉,不过她也并没有这样脆弱,只是紧紧的反抱住他,靠着这个宽阔而坚实的臂膀,好像一切都变得没有那么难过了。

原本池钰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有些突兀,而且刚刚看到他们的情绪这样激烈,而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根本就没有办法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即使这样看着心里的疼痛和悲伤也不过是隔靴搔痒,淡淡的,也不足以撼动她,反而是看到唐君谦离开时的眼神,心里有些痛苦。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自己终究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甚至连旁观者都算不上,因为自始至终,他们根本就没有将自己考虑在内,所以情绪释放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避开她。

如今秦承雍的出现让她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她甚至在想,为什么明明刚刚受伤的还有一个唐君谦。

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但是从他们的话里也大致的能够判断出个所以然,就算是唐君谦接受了曲锦然的骨髓捐赠,可是他又错在哪里呢?

那个时候他也只不过几岁,也渴望继续活下去,渴望看到外面明媚多彩的世界。而正好这个时候又有一个机会放在他面前,他为什么不能够坦然接受呢?

可是他这么多年好像因为这个承受了太多的东西,如今还要承受来自薛雨竹的恨意,这样对他来说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即使薛雨竹是自己多年的好友,而且事关她最重要的亲人,可是这一次池钰却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苟同她。即使知道薛雨竹会很难过,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心疼那个男人。

想起小男孩走的时候那一句,“哥哥,你怎么哭了呢?”她就感觉自己的心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所以此刻池钰看着薛雨竹和秦承雍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场景,就觉得不舒服,那个男子此刻有人站在他身边这样安慰他吗?

准备站起身和他们道别离去,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呆一秒都有一种窒息感,所以不如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不过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她知道现在贸然打扰他们也不太礼貌,而就这样不辞而别也不太好。

不过薛雨竹好像情绪平复了不少,从秦承雍的怀里直起身子,眨了几下眼睛,想将眼睛里所有的情绪都掩去。

“爸,我现在出去吃个早饭,一会儿再回来,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叫看护给我打电话。”她的嗓音听起来和刚才的掷地有声有些不同,带着莫名其妙的沧桑感。

曲父点点头,整个人看起来好像精神都被吸走了一般,只是木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薛雨竹这才看向池钰,“阿钰,对不起啊,耽误了你一早上,你肯定也没有怎么吃早饭吧,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顿了一下,池钰看了一下他们,又看了一眼曲父,摇摇头,“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你们先去吧,我在这里照看一下曲叔叔,等你结束了回来我再跟你换,那时候我也该回家一趟了。”

赶紧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在池钰“跟我还要这样客气,你快去吧”的催促中,她跟着秦承雍走出了这个让她五次难过的地方。

走出了一段距离,薛雨竹才抓着秦承雍的手,有些无奈道,“看来医院真不是什么好地方,每一次都让我见证愈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秦承雍知道这句话,只不过是她一时发出的感慨,自己也不用回她,只需要静静的牵着她的手,当她的引路人就可以了。

而病房里,看着仍然坐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呆滞的曲父,池钰给他接了一杯水,“曲叔叔,你先喝一口水,平静一下吧。”

顺着她的手看上去,曲父的眼睛才慢慢聚焦,随后点点头,感激地说道,“小钰,谢谢你。”

微微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抵得过心里的好奇和探索,“曲叔叔,既然你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你也像雨竹那样,责怪当年那个孩子吗?”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曲父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慢慢的放开,语气有些恍惚,不过仍然可以听得清楚。

“其实说不怪也是违心话,可是那个孩子又有什么错呢,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当初见到他的时候其实比锦然还要心疼。因为那个孩子的眼睛里是灰色的,好像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认知都是灰暗,无趣的。所以最终才会同意锦然给他捐赠骨髓。那个时候当然也像雨竹一样感慨过,为什么锦然这样好的孩子,老天爷却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作为一个父亲,曲父无疑是成功的,可是现在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息,让池钰也不由自主的开始难过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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