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凝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沾了柯荣卿的血，摇头，心中不知是后悔还是叹息：“没有，是这个人的。”
保安们这才注意到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连忙上前帮忙：“经理，这是什么人？”
小林媳妇嘴皮子动了动，眼神复杂，没说话，一旁的舒墨凝也是沉默着，保安们心里纳闷，却没再多问。
其中一个看到一旁扔着的急救药箱，上前捡起来道：“经理，这种事让我们来吧，你们几个不方便。”
地上躺的可是个男人。
另一边盛圆圆也不知该哭该笑，但总的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因为刚才听到老板家中的隐私，这会并不敢出头。反正这人现在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就看他能不能挺过去，看着伤的挺严重。
大雪天，救护车是根本没办法走，虽如今这附近在建医院，可才才起了地基，最近的医院也要几里地，所以等救护人员徒步背着药箱到这边，都是快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柯荣卿命大，舒兰阁的所有员工都是经过急救培训的，尤其是保安们，在这方面做得更好，等医护人员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止血，呼吸渐渐平稳。
舒墨凝一直看着那些救护人员进去，才从门口离开了。经过这么一番闹腾，醒了不少员工，盛圆圆去招呼员工们继续睡觉了。
雪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黑夜中的昏黄灯光下，纷飞回旋，煞是美丽。
原本那些痛苦的记忆仿佛早已被舒墨凝藏在看不见的角落，不愿也不想再次回想起一点半点，可这会却如同被洪水冲开的匣门，全部疯狂涌现在脑海。
白梅的死，常父的死，每一个都曾经让她难过的心碎，可自己如今却救了害死他们的凶手。
内心煎熬着，舒墨凝感觉自己就是一摊煎饼，在滚烫的锅底来回的翻来覆去。
“嫂子......”小林媳妇的手凉的很，忽然放在她肩膀上，又凉，又仿若温暖，又轻，又仿若是沉重的重量。
“没事，救就救了，咱们不做害人的事，不然咱们不就成自己讨厌的柯荣卿样子了。”小林媳妇心里又何尝不复杂，倘若今天发现柯荣卿的是她，恐怕她根本就不会管不说，还想上去踹两脚。
舒墨凝的脸被风吹得红红的，回过头看着同样脸蛋通红的小林媳妇：“此事暂且不提，我看今晚那群人恐怕不会罢休，我们在这里又没办法走，接下来更要加强安保......”
救都救了，她这会后悔又有什么用，只是无用功罢了。小林媳妇说的也不无道理，她且等着，完完全全的战胜柯氏集团，之后凡是柯荣卿做过的阴私恶毒之事，皆会浮上水面。
饶是被社会的最黑暗面伤害的一而再再而三，舒墨凝的内心也未完全被侵染，让她去做杀人的事，她的确难以做到。
因为夜晚雪下得更大，积雪都到了大腿，这些医护人员只能暂时留在这里，幸好他们医疗用品都带的充足，而这里又是饭店，自然吃喝不愁，他们原本还以为这是一趟苦差事，等他们喝着热乎乎的美味茶汤，就不这么觉得了。
“医生，病人的情况如何？”舒墨凝整理好情绪，才在第二天中午踏进柯荣卿休息的地方。
主治医生见她来了，连忙起身，他知道这柯荣卿与人家舒兰阁只是不相干的人而已，人家却救了人，还为他惹上坏人，如今又包吃包住的，着实是个好人。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主治医生酝酿片刻又继续道，“只是他腿上有一刀伤到了骨头，恐怕最近一个月都不好下床，最好不要轻易移动，但等外面雪清扫的差不多，我们救护车过来就行。”
他已经尽可能轻的描述柯荣卿的情况，也不想在这一直叨扰人家。早上警察们过来可是也徒步走了两个时辰。
说是等外面雪清扫的差不多，实际上要想完全清理的能通车，最起码得三四天，而且是不在下雪的情况下。
因为又没有专人清雪，都是各扫门前雪，一天搭理不完，等晚上上冻，更是无法通车。
舒墨凝心里已经猜测到这个结果，是而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听到柯荣卿没有生命危险，反而微微失望，这情绪别人看不出来就是了。
“那就好，你们就在这安心先住着，吃喝不用担心，这几天生意不忙，厨子们有的是时间。”舒墨凝想想，自个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于是就打算走。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主治医生忽然开口，毕竟这是救人的，肯定也是关心伤者。
舒墨凝迟疑两秒：“他醒了？”
“刚才就醒了，你去看看吧。”
“不了......让他好好休息吧。”舒墨凝透着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转头就走，留下主治医生觉得有些纳闷。
这边秀姑正在接待还不容易才走过来的警察们，他们各个都湿了大半截裤腿，冷的直打哆嗦，外面还在飘着小雪。
天气预报道，还有连着好几天的雪。
没办法，北方一到雪季就是如此。
他们一边做笔录，一边也不客气什么了，一个个抱着一碗热茶暖身子。
“舒经理啊，又见面了。”那警察热络打个招呼，上次舒兰阁把一个小偷员工送过来，还附带着铁证如山的监控，可是他们办案以来办的最快的，所以印象深刻。
舒墨凝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随后又担心开口：“警察同志，那伙人好抓到么，走的时候他们还威胁我们......我这实在不安心。”
警察见她忽然露出笑容，脸忽的红了红，避开视线几秒，又赶紧回话：“舒老板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这些歹徒，若是你实在担心，我们可以提供人身保护，不过需要申请。”
昨晚这作案团伙人可不少，这么大的雪，抓起人来又难，万一他们真晚上摸回来，恐怕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