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这天,是布莱德的忌日。

因为早先对言晚坦白了身世,言泽野便决定在忌日这天正式带言晚去看看养父。

即使养父已经不在了,可多年的养育之恩,他对养父也是极其尊重的。

虽然这三年对莱恩集团的颓势坐视不理,如今还决定开公司和莱恩集团对抗打擂台,但这毕竟是公司被恶人霸占之下的无奈之举,做决定是一回事,在真正实施之前,他还是想去养父的墓前走一走,获得养父的首肯。

一大早,吃过早餐,兄妹俩各自一身低调的素色衣服,带着事先买好的鲜花和水果,就出发了。

当年布莱德死后,苏早早已经继承了莱恩集团,位置还没坐稳,自然不可能对布莱德小气,就给他选了依山傍水的好墓地,墓地虽好,但位置有点偏,从言泽野的公寓过去也要一段时间。

“从这过去有点远,你先眯一会儿吧。”瞥了眼副驾驶上正襟危坐神色平静,但明显有心事的言晚,言泽野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总之,只把今天当成一个平常的日子,不要多想。”

“嗯。”言晚无奈点了点头,和言泽野对视苦笑一下,目光收回去时,重新变得落寞。

说是这样说,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自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对父母都没有记忆,如今言泽野告诉她亲生母亲在她出生时就死掉了,她的亲生父亲也在三年前间接因为她而无辜惨死,本就癌症晚期的人又遭遇了这种伤害,太残忍了,作为亲生女儿,她怎么可能忍住不去想呢?

胸口有点堵,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可知道有些话说出来除了让彼此徒添烦恼,并没有别的好处,言晚无奈扯了下嘴角,微微降下一点车窗。

就着窗外吹进来的凉风,她闭眼小憩,脑子里一边想着待会儿到了墓前,她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正想得入神时,忽然,只听砰地一声,紧接着,便是巨大的震动,整个人都被这冲力带得往前甩。

她惶恐的睁开眼睛,才意识到他们的车子被撞了,和一辆小货车撞上了,货车上一些尖锐的杂物掉下来落在他们的车身上,砸破了他们的车玻璃,还有一些已经刺进来了。

言晚心一慌,连忙去看身旁的言泽野,就看到言泽野已经倒在了方向盘上,脑袋上手上身上都是血,人事不知。

不过幸好的是,她这边还没有被杂物撞到,除了胸口有点隐隐作痛,还有一些擦破皮的轻伤,她暂时是安全的。

短暂的呆滞,她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忍着痛,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接着又去救言泽野。

“大哥,你醒醒,你快醒醒。”一边小心的拨开障碍物以免伤得更深,一边哑着嗓子叫喊起来。

除了叫喊,别的她不敢轻易乱动,就怕自己动作太粗鲁不小心伤到了他,可她到底只是女人,力气不大,几下都没能把刺破车窗的那根杂物处理掉,她急得都快哭了。

就在她费力的清理时,车窗外多了个男人,一身黑衣,棒球帽,是从小货车上下来的。

“帮帮忙!请帮帮忙!”顾不上太多,言晚连忙请求男人。

这个时候的她,完全没有精力去想,好好的马路上,也没有多余的其他车子,怎么会有一辆小货车忽然撞上他们。

就在言晚一边忍着泪一边求救时,那男人动手了。

只见男人忽然压低了帽檐,拿起了掉在车身上的一根尖锐木头,却没有扔到一旁,而是通过破掉的车窗穿进来,重重砸在了言泽野的脑袋上,疼得昏迷中的他哼了一声。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言晚恐惧的大叫起来,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哪里意识不到这人不是来救他们的吗,而是想杀人灭口。

是怕担负责任,所以杀人灭口,还是......

想到另一个可能,言晚脚底一寒,哆嗦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她连忙要去找手机,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手机报警,亦或是求救。

然而,外头的男人根本就没给她机会,在她终于找到了手机,急急忙忙的还没来得及划开屏幕的时候,一根更尖锐的木头,直直朝她的心脏刺过来。

她慌了,下意识抬手去挡,那木头的方向稍稍偏了一下,但依然毫不留情的刺中了她的手臂。

剧烈的疼痛洞穿了她的身体,一大片的血色湿透了她胸前的衣衫,她痛到模糊,凭着本能,死死的抓住了那根木头,不让对方进一步动手。

可她到底只是个伤者,双方的拉锯中,渐渐的,她的力气都快要耗尽了。

就在以为,她的抗争只是给自己拖延时间,她会在力竭时死于这个男人的毒手时,忽然间,她听到久违的,无异于天籁的呼喊声......

有人来了吗?有路过的人看到这边的祸事,来阻止这个人了吗?

手上力道一松,眼看着男人直接放弃拉锯夺路而逃,言晚便知道她猜对了,真的有人来救他们了。

她心中一喜,唇角费力扬起一点笑容,努力想看清来人的模样,想表示感谢。

模模糊糊中,她听到焦急又痛悔的男声。

“对不起,言小姐,我们来晚了。”

陆言深怎么也没想到,当他当机立断处理掉陆家的那些破事,急匆匆回到纽约,面对的却是言晚又一次受伤的事实。

豪华的VIP单间,他俊脸冷沉看着病床上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言晚,控制不住的低吼:“我不是说过,让你替我照顾她,一分一秒都不能离开视线?”

“可那苏早早十分狡猾啊!她对纽约更为熟悉,她安排了各种路障阻止我们的车,我们的车子出事后,我也是用了机车才追上言小姐,可还是已经晚了。”自知做错了事,因为自己的失误伤害到陆总最在意的人,许成低着头,不敢过多辩解。

“罢了,你先出去。”陆言深气许成,更气自己。

其实,错得最离谱的,是他,不是吗?

他早该想到的,苏早早既然对言晚有所怀疑,那么言泽野私底下做的那些事,苏早早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为了阻止言泽野与她作对,以那个女人的狠辣,肯定会先下手为强。

他明明应该想到这一些,却因为区区的生病,就对母亲心软了,千里迢迢赶回帝都,没能亲自护着言晚,导致言晚的出事。

“晚晚,对不起。”拉了张椅子坐在床头,宽大的手掌握着她冰凉的小手,看着她露出来的胳膊上厚厚的纱布,还有一些细微的擦伤,陆言深心如刀绞。

不过,心痛之余,想起真正身受重伤的是言泽野,晚晚只是失血过多吃点苦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又无可避免的隐隐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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