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孙院长不是一般人,言晚答应这个条件之后,陆言深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他丝毫不为所动,进一步提出要求,希望建恒集团给他们校方的实验室多加一些赞助。

已经谈到这里了,陆言深看着言晚的眼神,只能答应下来。

他不是出不起这些钱,只是有被摆了一道的荒谬感。

这家伙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吃完饭之后,他们两个站在餐厅门口,目送孙院长离开,那个清瘦的背影有些微跛。

言晚发现他的脸色不大好看,便温婉笑着,问他:“怎么了,不是已经谈妥了吗。”

“为什么答应他去当护工。”陆言深皱着眉,“我看这家伙是有点糊涂了。”

海大虽然名声大了点,但找到陆言深合作的高校又不只他们一所,换谁都是一样的,何苦强求。

“我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言晚安安静静地说,“孙院长这个主意倒是给了我一个思路,去感受一下也不错。”

老实说,在听陆嘉佑讲完那个故事之后,她也很受触动。那天她在发布会上说的那些话,也是发自真心的,如果能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些人的故事,真正帮到他们,那就再好不过。

他们这边聊到一半,刚好言泽野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言晚走到台阶下面,接起电话。

“哥。”

“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言晚笑了笑,“你这个电话打得正是时候,我们刚吃完饭。”

她大致跟言泽野复述了一下见面的经过,还有孙院长提出的那些条件。

言泽野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他在电话那边倒吸一口冷气:“这老家伙疯了吧,简直和讹钱一样。”

“你别这么说。”言晚无奈道,“孙院长人不错的。”

她应付完言泽野,便匆匆挂了电话。

陆言深这个时候开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觉得他有哪里不错。”

“嗯……”言晚沉吟片刻,道,“其实我在来之前,查过一些这位孙院长的背景,对他这个作风也不算意外吧。他在海大执教很多年了,按理说,这个职位也不算低,但是日子过得还挺清贫的。”

孙院长始终未婚,几乎全部心力都放在学术上,高校内部的环境并不单纯,因为他为人太过耿直,校方给他们学院的资源也很有限,这些东西全靠自己争取。

他被提拔到医学院院长也是这两年的事,背靠着建恒集团这么大的赞助方,他都没有找过负责人拉拢资金,想必现在是实验资金实在吃紧,才会答应这次见面。

言晚莫名其妙就是有种笃定的自信,相信孙院长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

和这样的人合作,言晚也更放心一些。

陆嘉佑在一旁听着,忽然抬头说:“妈妈,我也觉得孙伯伯很好。”

陆言深也不是格局小的人,他真正在意的问题是言晚要去当护工这件事。

他知道言晚是什么性格,做任何事一定会尽力而为,不会摆个样子就算了,到时候说不准入住的患者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威胁到言晚的安全。更重要的是,这个决定下得太草率了,他没来得及反应,所以有点放心不下。

“你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他试着说服言晚打消这个想法。

“对哎。”言晚忽然眼神一亮,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正好现在还有时间,我可以提前去听听培训课程。”

陆言深彻底被她堵住了话头。

这里临近海大,附近吃饭的人以学生和教师居多,和市中心的浮躁喧闹不同,在这里能明显感受到属于大学校园的清爽气息。

言晚和陆言深二人的穿着略有些商务,长相又吸晴,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我们去学校里走走吧,不要不开心了。”言晚悄悄握住他的手,冲他眨了眨眼。

陆言深拿她没办法。

这个季节,海大的枫叶确实是一道不错的景观,他们一家三口选了一条僻静的小路散步,石径上有些落叶,陆嘉佑牵着妈妈的手,在叶子上跳来跳去。

言晚也明白,陆言深陪自己来的用意,并不是信不过自己的能力,完全是为了给自己撑场面。

“刚才哥跟我说,他已经跟英国那个设计师沟通过了,对方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下周会飞过来细谈。”言晚想了想,“你有什么主意吗,关于这些事。”

陆言深轻轻叹出一口气:“我觉得你会越来越忙,忙到没有时间理我。”

如果还有旁人在场,一定会对这位陆总怨夫般的口吻感到震惊。

“不会呀。”言晚拉着儿子的手,让他不要往水滩上跑。

好巧不巧,她的手机在包里又响了起来。

她站定脚步,发现是许成来电,便连忙接了起来。

“夫人,基金会的手续已经办妥了,我刚刚给您发了个邮件,您把这个月有空的日期勾一下,我帮您安排和安部长见面……”

言晚走到一边,和他沟通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宜。

她再转过头,看着陆言深幽怨的眼神,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电话那边的许成敏锐地听到了她的笑音,误以为自己的汇报有什么问题,顿时紧张兮兮地询问。

“没事,没什么,谢谢你。”言晚说,“等我们见面再细聊吧。”

“好的。”

陆言深抱起儿子,说:“看来以后咱们父子得相依为命了,妈妈现在没有时间管我们了。”

陆嘉佑故作深沉地说:“妈妈忙事业,爸爸你要懂事一点,乖乖的。”

“你这小子。”陆言深用鼻尖顶了顶他的鼻子。

从这条小径走出去,就是海大附属的中学,附近有个面积比较大的广场,正值周末,很多小孩子在上面玩。

陆嘉佑看到有人拿着一只巨大无比的棉花糖,自己也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扫视半天,终于盯上远处一个小摊,撒娇说自己想要棉花糖。

“我去买吧,你穿着高跟鞋应该走累了,先坐下歇一会儿。”陆言深把孩子放下来,示意言晚先去长椅上坐一会儿。

“辛苦Daddy。”陆嘉佑嘴甜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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