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青卫坚持说言泽野的脉象滞涩,病是脑血管堵塞造成的,如果接受了这个结果,无疑是让医院的大夫当面难堪,相当于把他们刚才说过的话驳倒。

艾伦认可这些症状和脑血管问题很像,但他不相信,这人可以只凭借一只手去质疑仪器。难道大夫扫了几次没看出来的,他刚坐下就能断定?未免太武断太轻狂了。

他还不知道房卫青用两分钟判断出胎儿月份的事,言晚知道艾伦也是关心心切,疑神疑鬼也是正常的,但当面挑衅人家的权威,言晚还是有些尴尬,人可是她请来的。

她暗自给艾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了,有问题过后再谈。

面对质疑,房青卫习以为常,始终很淡定,甚至拿起旁边小柜子上的水果,开始给自己剥皮。

艾伦去主任办公室找说法去了。

十分钟之后,他一脸挫败地带着主任回来。

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满脸带笑,捧住房青卫的手,说:“您好您好您好,房先生,久仰久仰。”

房青卫扫到他胸前工牌上的姓氏,说:“刘主任,您好,不用这么客气,我来看看朋友。”

“实在不好意思房先生,这次多亏您在场监督,我们这个读片过程确实有些疏忽……”

刘主任十分真诚地向他致歉,解释说自己的关注方向有问题,没有第一时间排查到脑血管内的情况。

两个人交流了一会儿病程和治疗手段。

言晚看着艾伦逐渐迷惑的表情,就知道他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这些,拍了拍他的手臂,说:“没关系,习惯就好,我能明白你的感受。”

艾伦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想问问,古侠武装剧里面的笑穴是不是真的存在。”

听他此言,言泽野躺在床上心都死了,谁能想到,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艾伦关心的竟然是古装剧情的合理性!

他脸色有些差,忍不住幽幽吐出一句:“久病床前无孝子。”

“好,我帮你问问。”言晚忍着笑。

打发完医生之后,陆言深对房青卫表达感谢,这几次他帮了他们大忙,却都是空着手来,空着手走,这让他如何能安心。

他知道房青卫也喜欢喝茶,便让许成备了两套拍卖会得来的上等茶壶,送到他的诊室去。

房青卫推了一下眼镜,说:“陆总不必客气,现在言总这个情况,治疗周期可能会稍长一点,更需要悉心调理,在这期间要多注意饮食和休息,万不可逞能,说是我来治病,其实主要还是靠自己。”

他这话说得在理,言晚听完忍不住在言泽野胳膊上掐了一下:“让你再熬夜。”

言泽野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抛给月清。

刚才听到艾伦问的那句笑穴,房青卫转头,冷静地告诉他:“没有这种东西。”

艾伦顿感失望。

好在这次是有惊无险,虚惊一场,不然言晚真的要被他给吓死了。

她在来的一路上,想的都是最坏的结果,甚至还想到言泽野可能一睡不醒,以后月清和小鱼要怎么办?

她把自己这个猜测告诉陆言深之后,陆言深笑她:“你哥又不是什么童话王子睡美人。”

“谁知道他能突然闹这么一出。”言晚不满。

房青卫也说,像言泽野这么严重的情况,直接突发性休克,很少会出现在青年人身上,多半是五六十岁的老年人才会病得这么厉害。

他越是这样说,月清越是心怀愧疚,因为自己没有注意好这些,总以为言泽野的精力是取之不竭的。

陆言深对这个场景也心有余悸,敲了敲言晚的脑袋,告诉她:“看见没,以后要多注意休息,不能总是熬着自己。”

现在言泽野卧床了,婚礼的担子自然落到言晚肩上,她在家也是闲不住的人,让她无所事事地躺在家里养花喂鸟,还不如给她配个司机,多出去走走。

出院之后,言泽野被接到房青卫的诊室去了,虽然是中医馆,但诊室那里也有西医的抢救设备,丝毫不比医院逊色。

房家从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是,每周三要例行开一次义诊,面对贫苦百姓只例行收取一元钱,当作药费。而且对自己接手的病人应当负责到底,绝对不允许出现中途抛弃放弃的情况。

言晚见过中医馆的规模,时常怀疑他们一年赚的钱够不够一个月的开销。

言泽野在那边住院,言晚也往那边跑得多了点,偶尔会跟他沟通一下婚礼策划的进度,言泽野用平板在线上跟人家沟通,她在线下去拍实景图,检验完工程度。

小鱼得知爸爸生病之后,也一直嚷嚷着要来看他,月清没法子,只能把她领来。

好在房青卫好像很喜欢小孩子,见到可爱的小家伙总想逗一逗,蹲在地上,慢声细语地说话,不像平时那么沉稳。

言晚看见这个场景,灵机一动,问:“冒昧问一下,房医生现在有婚配对象吗?”

房青卫摇了摇头,数不清的人要给他介绍过女朋友,无一例外,他都拒绝掉了。

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言晚颇为意外。

小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规模的中医馆,还有穿褂子的伙计和层层叠叠的药材柜,成百上千种的药材被装在匣子里,伙计打着算盘和小秤在柜台称药,踏入门槛之后,仿佛陷入了尘世中的旧时光。

她说房叔叔这里好像千与千寻里的城堡。

房青卫笑了笑,问:“小鱼想留下来学医吗?”

小鱼眼神一亮,清脆地答应道:“想!”

听到二人的对话,言晚、月清和言泽野心里多少都有些惊讶,他们知道房家的方子概不外传,是祖业根基,不可能轻易授予他人的,更何况……小鱼还是个女孩,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孩。

但房青卫只是摸了摸小鱼的头发,笑着说,我和这孩子有缘。

他那天问过这一句之后,却没有任何表示,绝口不提认徒的事,仍旧每天给言泽野针灸,和言晚聊聊家常,下午给其他病人诊治。小鱼要跟着,他也任她跟着。

小鱼是个很机灵的孩子,开始甜甜地跟着他喊师父,去他的桌子上拨弄那些药材,用手指拈起来,问,这些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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