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凉婧像是知晓了赫连澈心中此时的疑虑，她忙着拔开药瓶的瓶塞。
“我也觉得很奇怪，这里怎么会有水源。但我却是是找到了既然有了水，你快些喝一些吧。”
赫连澈此时的虚弱模样，却也没心力究其原因。他点点头，靠在穆凉婧身上，就着穆凉婧的手势喝水。
“你好些了吗？”
穆凉婧放下药瓶，着急问着赫连澈。
事到如今赫连澈自觉得自己没必要骗穆凉婧，他摇头。
“不好。似恍似忽”
赫连澈将自己情况如实告知穆凉婧，也算是给穆凉婧打了一剂预防针。
穆凉婧眼中是明显的担忧和不解。
“可是你不是都醒过来了吗？”
赫连澈轻轻抽气，他无法将自己在昏沉间所做的挣扎一一讲给穆凉婧听，让她悉数知道。
“你很担心我？”
赫连澈此时的声音沙哑、无力，却还是不忘调侃自己。
穆凉婧也不恼。如果时间是有限的，那她为什么还要将其浪费在无畏的虚假和遮盖上。
“嗯。”
穆凉婧大方地点头。
穆凉婧这么直截了当地承认倒是让本来等着看好戏的赫连澈吓了一跳。
“你”
穆凉婧偏过头，眼睛望向远处的飞鸟。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如何能不关心担忧自己的救命恩人？”
穆凉婧收回眼神，低下头来看着赫连澈的眼睛。
“我穆凉婧倒也不是那样无情无义的人。”
赫连澈的神情凝固住。半晌，他避开穆凉婧的目光，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我倒宁愿你变得无情无义些。”
“什么？”
穆凉婧一时没有听清楚，急忙追问道。
赫连澈垂下眸子，淡淡地回应着。
“没什么。”
穆凉婧听到赫连澈此时这么清淡的口气，便知他此时是不想再多言。
所以穆凉婧也没有深究，她侧过身子看着赫连澈左肩的伤势，像是已经止住血了。
“你还困吗？”
赫连澈摇头。喝过水之后，他的精神勉强可以维持了。
“那我扶你进去。这里风太大了。”
穆凉婧说着，急忙站起来，想要扶起赫连澈。
赫连澈却摇头。穆凉婧那小身板，拖自己到外面来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况且穆凉婧有伤，这时赫连澈一直记着的。
“就在这儿吧。风大，好清醒。”
穆凉婧觉得赫连澈说得也有道理，便没再坚持。重新在赫连澈身边坐下。
赫连澈看着穆凉婧，意味深长。
“你不冷吗？”
赫连澈开口，轻轻问着。
穆凉婧下意识摇头。冷不冷？她都已经麻木了。但她还是这样回答着。
“不冷。”
赫连澈点点头，却举手拿起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袍。
“这外袍”
穆凉婧知道赫连澈是打算将这外袍给自己披上。她急忙打断赫连澈的话。
“这外袍是妙笙的外袍，你知道妙笙吗？”
穆凉婧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按下赫连澈的手，重新将外袍给赫连澈披好。
赫连澈静静看着穆凉婧的动作，嘴唇动了动，最终开口。
“我知道。”
穆凉婧已经替赫连澈盖好外袍。此时再提起妙笙，她的语气中多了许多悲痛。
“妙笙为了让我脱困，假扮成我的模样，去引开那些贼寇”
赫连澈抿抿唇，犹豫着没有说话。
穆凉婧却越说越伤心。
“妙笙，我欠她一条命等到我会以自己的命偿还给她，来慰祭她的灵魂”
穆凉婧十分伤心，已经哽咽到无法说话。
赫连澈是第一次看见穆凉婧这么愧疚，这么无助的时候，这令他也有些惭愧。他是赫连澈，穆凉婧也算是他的女人。但是他却连一个穆凉婧也无法护得周全。奸人加害，失足坠崖这些在他的人生里势必会成为他的耻辱。
赫连澈下意识握住穆凉婧的手，安慰她说。
“妙笙不会有事的，你信我。”
穆凉婧低头苦笑。她何尝不知道这只是赫连澈安慰她的话？只是这份美好的愿望，她是真的希望能实现，她也是真的希望，妙笙不会有事。
“难道你来的时候，看见妙笙了吗？”
穆凉婧的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如果赫连澈的话不只是安慰她，而是言之凿凿
赫连澈的眼神闪烁。
“好像没有。”
赫连澈这是实话，当时他带着自己的护卫赶到峡谷时已无妙笙和穆凉婧的踪影。而他之所以刚才这么言之凿凿，也是因为十分相信他的护卫的能力。
而事关他的护卫这时万万不能与穆凉婧讲的。
穆凉婧听了赫连澈的话，眉眼都黯淡下来，较刚才却是少了很多光彩。
赫连澈只能对她重复着。
“妙笙不会有事。你相信我。”
穆凉婧抬起头，微笑着看着赫连澈。
“谢谢你。我也相信祈愿妙笙不会有事。若是有事，我能活着回宫的话，今生今世，我都不会放过陆无双！”
赫连澈点头，他是眼睁睁看着穆凉婧的神情从体贴的微笑变成咬牙切齿的狠戾。但他很欣赏穆凉婧的这一点性格——果敢无畏。
“妙笙不会有事”
赫连澈再次重复，也同时提醒着穆凉婧。
穆凉婧垂下眸子。
“不管如何，这笔账，我都会与陆无双算清楚！”
赫连澈看着此时穆凉婧格外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心神一动。
即使经过安排好的谋杀追捕，穆凉婧还是那么美。她美的不只是外表，更多的是那种由内致外的清冷而干练的气质。
也许穆凉婧身上不只这些气质。她的妩媚，冷艳，灵巧
难怪赫连毅抄了穆家满门，也要留她进宫。
赫连澈的神色忽然顿住，他抽气，缓缓伸出手。
穆凉婧一下愣住，呆呆地停在原处，不敢动弹。赫连澈，这是要做什么？
赫连澈强行打起精神，摸上穆凉婧眸子上的那圈青紫，语气显得急促而焦躁。
“这是谁干的？！”
穆凉婧这才发觉，是赫连澈看到了自己脖子上地那层淤青。
是赤月可是穆凉婧不能把这个人告诉赫连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