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梓萱送走，栾易回到自己房间中休息。
出去一天，他的收获颇丰。过了今夜，也该和阿九告别了。不能再待在这里。心中想着，栾易推开门却是愣住了。
“阿九，你怎么在我房间里？”栾易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的伤还没好，出去一整天，要是再碰上那些人怎么办。”少女眼圈泛红，小步向栾易跑了过去，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琼玉小鼻在他衣服上嗅了嗅，这才安心地贴了上去：“没有血腥味。”
“你是狗鼻子啊？”栾易有些哭笑不得。拇指在她的脸上擦拭干泪水。突然一股心酸涌上栾易心头。“阿九，你怎么就这么善良，跟菩萨一样。”
“菩萨是什么？”少女抱着栾易，在他怀中抬起头，眼睫毛扑闪扑闪，好奇地发问道。
“菩萨啊，就是心地善良的佛修。在西漠，都是释教的人，修炼到极致后会有菩萨，就跟我们的圣者一样。”栾易温和地说到，“以前都没有去过吗？”
“嗯，爹爹说西漠都是坏人。”
“西漠吗……”栾易没有评论，中州皇主为人正直，俨然有一代皇主的风范。连这个人都对西漠释修有这么差的评价，可见实际情况应该差不了多少。
西漠，能够远离就尽量远离。中州和西漠隔海相望，海边的居民时常会自称见到过西漠金光闪闪，好像有神仙在那里。有听到经文的咏唱声隔着无边无际的大海传递过来。
整个西海岸，人们都在潜移默化中被佛门影响了。甚至有人不惜乘坐自家捕鱼的木船，也要远渡重洋去西漠接受“教化”。
两人在一起静静地待了一个晚上。少女非要说栾易的身上有她喜欢的味道，似乎是累了，说在栾易的床上趴一会就走，却倒头熟睡了。
栾易盘坐在地上，一块一块地灵晶因为灵气耗尽而成为一堆无用的粉末。如果不是布下聚灵阵太过引人注目，栾易也不愿意消耗手头的资源。
如今自己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王脉的人，但也不能大意。当初十年的约定已经超过了，栾易怀疑那两头在王脉中成长起来的凶兽也掌握着回到王脉的方法。
恢复灵智后，谁也说不清这两头灵兽会和南疆的一蛟一鸟达成什么约定。这一点始终是个隐患。
因此灵晶虽多，能省还是得省。
“阿九，如果真的有人要杀你，那就叫我的名字。”黎明时分，栾易俯下身来，为少女拉了拉被子，在她耳畔轻言细语地说道，“外面的人都是冲着我来的。你太善良了，那些事情不是你该背负的。我来就可以了。我走了。”
门外，虚境婢女守了一夜。一直防备着栾易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见到栾易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冲栾易点了点头。“要走了？”
“是该离开了。”栾易喃喃自语，敲开梓萱的房门，把迷迷糊糊的家伙带了出来。一旁的婢女瞥了一眼，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此时的梓萱可没有贴着人皮，虽然一身男人的装备，但哪里瞒得过服饰了阿九一辈子的婢女。自然看得出来这帅的掉渣的美男子是一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
栾易可不知道，就这么个小失误，自己在婢女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是该离开了。”迎着黎明前的凉风，栾易站在房顶，任由一头披肩的黑发飘扬。
复古之风的修炼界，要是男子剪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才会被当做异端。“我送你去城外，待会还得解决些事情才行。”
前一天的阵旗栾易没有拔除，将梓萱留在千米外的山顶上，靠着阵法和结界保护，倒是让栾易省心不少。
再回拒仙城，栾易深吸了一口气。时间差不多了，再推迟点就得有人出门寻找晨练的地方了。
所有的恩恩怨怨，就在这里一并解决。也省的烦心事不断。
剑斩长虹，威慑八方。栾易解开了身上的束缚，乱发横飞，他的气势正在节节攀升。细胞在欢悦地共鸣着，一波一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不断影响着整个拒仙城。
唯有修士，才能感受到栾易的气势。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栾易完全放开自己的气势，好不掩盖自己的灵识。一遍又一遍地扫荡着城市中的年轻高手。
被人用无差别的攻击对待，简直是在践踏高傲之人的尊严。
一道，两道，三道……夜空之中，从各个旅店酒楼的窗户中，蹿射出身法轻绝的高手。向着栾易的位置集合。
“栾易！”
暗中的虚境高手又多此一举，在四方天空点上明灯。照的拒仙城半空宛如白昼。
众人看清了发动无差别攻击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四天前就在这个地方被水月洞天的伍子胥击败的栾易。
来自南疆的散修，身上携带至宝。修为足以和年轻一代争锋。
这家伙不是棋输一着，差点被切开了腹部吗？那么重的伤还敢明目张胆的出来，真是不知死活。
“栾易，你不躲在女人的怀里寻求庇佑，还有胆量出来？”
栾易收了灵识，眼神扫过一圈，在人群之中锁定了说话之人。是一个碎丹后期大圆满的高手，不知道是哪个势力的人。
“你的话很多。”天神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金口玉律。今天的栾易，每个字节都包含着巨大的禁制攻击。五个字说完，碎丹期的修士连中五重打击，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被击飞，血染大地。
“栾易，四天前一战你败在我手上。那个时候的伤口好了？”伍子胥内伤未愈，感受到似曾相识的气息，便察觉到此人是栾易。
飞过来一看果真如此，但还是足足惊讶了他一把。此人明明和栾易的模样和气息都完全一样。可问题是他刚才散发出的气势太强大了，和四天前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看起来，此人完全没有隐疾在身。
打肿脸充胖子？不应该啊。伍子胥心下怀疑，率先出手试探了一把。“栾易你不要太狂妄，能打败你一次，我就还能打败你第二次。拒仙城不是你该嚣张的地方！”
所谓惺惺相惜，伍子胥和栾易打过一场。知道他还大有可为，他可不想栾易今天激怒众人之后挂掉。第一个出手，也是希望栾易会知难而退。
给你一个台阶，栾易你可不要太硬气了。伍子胥心中暗暗叫道。
“人剑合一？”栾易看都没看，“你内伤没有痊愈，连人剑合一都没办法沉下心来。实力不足原来的三成。”
栾易摇头，仅是不同往日。伍子胥早已不是他的对手，随意一道禁制打出去，硬生生把伍子胥从人剑合一的状态中震了出来。
伍子胥大惊失色，“你突破了？！”
栾易没有回答，只是含笑看了他一眼，颇有深意。
“希望你的自大能让你活下去。”伍子胥没多说什么，栾易突破之后的实力惊人，远远超过了之前。刚才那轻描淡写的攻击，栾易也是下了心思的，只是震脱了自己的攻势，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伍子胥至此离开，栾易一个人面对中州而来的群雄，丝毫不惧。
今天就是为此而来。阿九一个人承担了太多压力全是因自己而起。栾易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回来。
“栾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在挑衅群雄。即便我们群起而攻之，于情于理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们要攻击便攻击试试。”栾易负手而立，身上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已经达到了婴生期巅峰，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众人被栾易激起了真火。这家伙以为一场战斗让自己突破就可以为所欲为，藐视所有人了？
“散修自大，也没有你这个自大法！”
“难道你这就是南疆散修的风范了。看来南疆散修连中州的散修都比不上。”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随你们怎么说都好。不过在那之前，上次说我被女人搭救的老混蛋你是要自己滚出来还是我逼你出来？”栾易的声音如同滚滚惊雷，在拒仙城上空震荡。
“虚境修士也这么畏畏缩缩？只敢说不敢出来吗？”
“四十年虚境不出，你即便逼我出来又能如何？”虚境的老修士在暗中传话，“何况老朽说的句句实话，何曾有过半句虚言！”
“你说对就对了吗？我散修在各个大陆被正统修士追打，其中也有中州皇族一份功劳。被皇主第九个女儿救下，那我还不如一头去撞死算了。”栾易一字一顿地说到，“老混蛋，你想靠诬赖我把皇女逼出来，何不自己去找！”
“老混蛋，你给我出来！”
“我只说最后一遍。”
栾易话音落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见暗中传话之人现身。纷纷哄笑了起来，“栾易，你当虚境修士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