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刀疤瞬间暴怒,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力气挣脱开纪青夜的束缚,手速极快,林越握起了地上的刀柄,猛刺了出去!

两人身手都是一等一的,但崔梦溪体力不支,耳边一缕长发被这金刀斩断,缓缓旋着飘落在地上。

纪青夜的剑再次出鞘,寻着王刀疤的命脉刺去,堪堪几个来回,王刀疤再次落败!

“本想留你多活几个时辰,是你自己不惜命的。”

崔梦溪缓缓伸出了手:“等等。”

纪青夜当然没冲动,找了根绳子把王刀疤捆起来,扔在许鸢旁边,两人看着都奄奄一息。

崔梦溪则是命悬一线,眼睛越来越烫了,这瘟疫在她身上发作得很快。

“心软是大忌。”

“我知道。”

崔梦溪站的晃晃悠悠的。

纪青夜想上前扶她一把,不料崔梦溪推开了一步,两人隔着距离。

“?”

崔梦溪连呼气吸气都是滚烫的,平静道:“我染病了,别靠近我。”又补充道:“一个军医的规劝。”

两人隔着数尺对话。

“将军,你收到我的信了?”

铮一声收回了剑,纪青夜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没,按照三天一封信的时间,你没有传信过来,我就知道这边出事了。”

崔梦溪一笑:“将军料事如神。”

“不用拍马屁,不受用。”

“……”崔梦溪忍不住扶着一旁的桌子椅子做下去。

好吧,你说什么都对,你地位最大,我就是个卑微小军医而已。

“江泊亮有诈。”崔梦溪道。

一句话,点明白了所有问题。

纪青夜没有质疑崔梦溪这句话。

只是江泊亮在印象中是温和慈祥的老先生形象,怎么可能会想到是这么与世无争的人在搞事。

崔梦溪笑着反驳:“可别侮辱‘与世无争’这个词了,我刚才上山查探,发现山上有座神庙,我怀疑里面有地道之类的地方。”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崔梦溪一件不落的说了出来。

乍听这语气,好像要纪青夜给自己做主似的。

纪青夜道:“这瘟疫源头是从云国传来的,既然江泊亮是中间人,那他手中肯定早拿到云国人给他的解药。”

崔梦溪点头,她也只是误打误撞刚好解了这张病灾而已。

可是江泊亮远在这行云村,而且根据村民们说的,江泊亮很少出去,已经在村里住了好些年头了。

总不可能和一村子的人有仇,然后想用瘟疫屠村吧?

组织常说要透过事情看清事情的本质。

崔梦溪细细想着,忽然福至心灵。想起那两个云国人跟江泊亮说过的话。

什么扶持家族势力……重振家族雄风……

眼神一亮,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江泊亮想借用云国势力,让江家的势力继续在京城壮大?”

纪青夜点头,赞同了崔梦溪这个说法。

“江家人才辈出,这几代却一直在吃老本,日况愈下,江泊亮也算是江家声动一方的开山始祖了,虽然自诩与世无争,但看家族逐渐衰败,心里估计是不愿意的。”

当年江家的风头确实很旺,人才济济,众人拾柴火焰高,到了现在,这火焰只剩火苗了。

“这两日有个云国密探要秘密过来,不知是联系江泊亮还是进京,总之你一切小心。”

纪青夜抬眼道:“听你这蠢货的意思,是打算甩手不干了?”

崔梦溪嘴角一抽,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还非得骂她一句!

“我染病了。”

纪青夜挑眉道:“你是这件事的关键人,有些细节只有你知道。”

“我染病了。”

纪青夜拳头紧握,“你就是想偷懒。”

“我染病了。”崔梦溪趁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副风吹就倒的样子。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江泊亮勾搭云国人,至于其中有没有官家的势力在阻挠,难说,但大概率是有的,毕竟谁都想对风头正旺的纪青夜下死手。

可千万别连累到她的小命。

纪青夜的兵包围着整个行云村,不仅如此,几里开外的地方也有人在站点,防止有人外逃。

行云村就像个巨大的蒸笼,空气压得越来越稀薄。

“你把小乔带出去吧,至于这两人,让他们留在个隔离区就行。”

纪青夜没有说话,带着昏迷的人走了。

顺了顺自己胸口的气,看着这冷漠的背影,崔梦溪忽然一阵心凉,小声喃喃自语:“好歹是你下属,干这么危险的活,到头来连句关心都没有。”

以前的组织还会发奖金呢!

纪青夜脚步一顿,回头,眼神凌厉。

崔梦溪瞬间闭嘴,莞尔一笑。

“怎么了?”

纪青夜看来她一眼,走了。

他走后,崔梦溪收回了自己银针。一炷香时间后,许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眼就是崔梦溪一张笑脸。

“醒了?起来吧。”

崔梦溪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什么狠话,对待许鸢还跟以前一样。

“我得绑着你,否则你会跑。”

许鸢没有反抗,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浪漫的小姑娘。

只可惜,手里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

崔梦溪坐在许鸢身边。

两人促膝长谈。

“行云村每年都会有一轮血月,又漂亮,又叫人害怕。”

崔梦溪顺着声音望着天空,“血月象征杀戮,我不喜欢。”

许鸢转头道:“那你喜欢什么?行医救人吗?”

崔梦溪低声笑了两句:“我以前可不是救人的,是夺人命的。”

许鸢直视着她:“我不信。”

“这世上你不信的事情有很多。”

许鸢的声音听不出绝望,年纪小小的,为什么身上透着一股莫名的丧气?

“失败了,全都失败了。”垂着眸,突然痛哭起来。看着脚下晕厥的王刀疤,许鸢更是嚎啕大哭。

崔梦溪拍了拍她的后背。

许鸢哽咽道:“你还有糖吗?”

“没了。”

“我小时候哭的时候,我娘就会拿糖来哄我,爹也会想尽各种方法逗我开心。”

崔梦溪笑着揉她的头发:“阿鸢,你才多大呀,就‘小时候小时候’的了。”

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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