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夜？”
被崔梦溪这么一喊，他还真就抬起了眼睛，迷离醉人，离着崔梦溪约两息的距离。
“别走。”修长的手指忽然抓住了崔梦溪的肩膀，抓得用力，怕她逃脱。
这样的纪青夜，着实罕见。
“你酒量原来这么差。”
崔梦溪比了根手指，在纪青夜面前晃。
“这是几？”
纪青夜痴痴看着，嘴角残留两滴美酒，薄唇泛着光泽。
“一。”
“……看来你还没醉嘛。”
话毕，手腕忽然被扯得发疼，纪青夜把两人的手举起来，呆呆道：“你跑不掉了。”
崔梦溪邪气一笑：“啧，纪青夜，你要是知道自己醉酒的时候是这幅样子，打死也不会跟我进来。”
对方紧紧盯着她，如同蹲守猎物的眼神。
崔梦溪又伸手戳了戳纪青夜的肩膀，轻声细语：“回去吧？”
骤然间，纪青夜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带着醉意，说话不似平时严厉。
“不走。”
无奈中一声婉转的叹息，崔梦溪单手撑着脸颊，嘴角勾起弧度，晃了晃两人绑得结实的手，恶趣味道：“你就不怕被秦小姐看见吗？”
恶趣味一上来，就消不下去，一直延伸到心里。
崔梦溪心道：“这厮醉了是个好机会，我就不信，你醉了能还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秦小姐”三个字貌似点醒了纪青夜，歪歪斜斜的身子顿然挺如玉竹。
啧了一声，崔梦溪胆子跟着变大，笑得颇为邪里邪气，酒香凛冽，心猿意马。
“不。”
崔梦溪：“不什么？”
“不怕。”
“……你这么惜字如金了吗？”
乍染，纪青夜趴在了桌子上，侧着脸笑，忽明忽暗。
崔梦溪拉着凳子坐近了点。
“你和秦月若为什么退亲了？”
那张俊脸忽然别了过去，不看她，肩膀微微抖动。
该不会是哭了吧？
“你别伤心……”伤心成这样，弄得崔梦溪都不好意思了。
指腹握住了酒杯，崔梦溪浅酌一口后，发现纪青夜不动弹了。
心里暗暗腹诽，崔梦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不至于吧？”
一声极低的笑声，原来对方根本没在哭，而是在笑。
一阵无言，崔梦溪又喝了口酒，提着一口气，问：“你说，是不是当时人家怕守活寡，所以才跟你退亲？”
疏远冷淡的眸色变得更为暗沉，这个问题宛如刺痛了纪青夜的内心。
他微微抓着崔梦溪的手，有如抓着救命稻草。
“不是。”
崔梦溪哄骗道：“那你说，为什么跟你退亲？”
“不说。”
“嗯？”
崔梦溪把酒杯抵到纪青夜唇下，“再喝一杯。”
微微缩开，纪青夜的下唇沾着一滴酒，他的眸子略微往下敛，杯内的酒荡出涟漪。
明明是在哄骗纪青夜，崔梦溪的内心竟然有一丝兴奋。
“喝。”
纪青夜很听话，咬着杯子边缘，仰头喝下。
一杯接一杯。崔梦溪为了防止他突然清醒，可以说下了狠手，坛子都已经见底。
“这是几？”
“一。”
“很好。”崔梦溪拍了拍他的脸颊以作奖励，“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和秦月若退婚了？”
“不喜欢。”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崔梦溪心道：“你整天摆着张死人脸，人家当日不喜欢你了！退亲是个明智的决定。”
“那天这么在意我看到生辰贴，是不是因为这个？”
纪青夜岿然不动，眨着眼看她。
“好吧，你不想回答这个，那我们换个问题。”
崔梦溪笑脸盈盈，指着自己。
“你说，你最讨厌的人是不是崔梦溪？是不是很想杀她？”
眼神怔怔的，纪青夜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讨不讨厌我？”
纪青夜摇头。
“那你喜欢我？”
纪青夜瞳孔一缩，不作表态。
“所以你还是讨厌我咯。”
答案意料之中，崔梦溪有些郁闷，干嘛要自讨没趣！
“算了，不逗你了。”
崔梦溪摸出了别在鞋子里的锋利小刀，用力割断两人之间的牵连，纪青夜突然按在她的刀锋上，“不准你走。”
崔梦溪继续割，头也没抬。
“我不走，但这样太不方便了。乖。”
轻微的“啪”一声，绳子断了。
手腕感到一阵轻松，崔梦溪心情大好，活动着筋骨，忽然发现一双幽怨又冷漠的眼睛在看着她。
仿佛在控诉她刚才的行为。
“纪青夜，干嘛这样看着我？”
不仅看她，纪青夜忽然起身，拉着她想进里面。
“喂喂喂！你干嘛！”崔梦溪慌了，这厮耍酒疯的时候还真是一动一静相结合！
纪青夜猛地把她摔在床上，冷漠得几欲无情。
看着他解腰带的动作，崔梦溪摸着暗器对准了他。
解到一半，因为腰封复杂，竟然扯不开，纪青夜干脆不扯了，忽然一掀被子，整个人钻了进来。
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变得更为紧迫，连空气都尽数被占尽。
崔梦溪愣了愣，一双手忽然搭上了她，用力一拉，被拉进了纪青夜怀中。
发什么疯？
抬了抬眼睛，发现纪青夜已经合上了双眼，脸上没有一点红晕。
微微往后退了退，崔梦溪吐了口气。
“耍酒疯比我还厉害。”
对方忽然睁开眼睛，依旧迷离不清醒，失了焦距，呆呆望着她。
恶向胆边生，崔梦溪掐住纪青夜的下巴。
就像对方无数次掐着她一样。一用力，纪青夜迫使把头低着。
四目相对，崔梦溪勾着笑：“这么讨厌我，你不应该对我避如蛇蝎吗？”
纪青夜摇头。
“哑巴了？”
又摇头。
“那为什么不说话。”
不语。
“你说，上次给你的画像，你是不是自己挂房间里了？”
像是什么羞耻的回忆，纪青夜竟然微微别开了头，不敢看她。
奇了怪了？这厮……好像跟她以前认识的纪青夜不太一样。
“说不说？不说我把你踢下去。”
崔梦溪使坏的，扯了扯他的头发，笑得不羁：“不说？旁边有个乐坊，信不信我把你卖进去？让你一辈子翻不了身！”